史鼐(四十四)(1 / 2)

史鼐厲聲道:“拿下,太太那裡,我自會去解釋。”

進寶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到門口招了招手,叫進來兩個小廝,把一時愣住了的丫鬟給按到了地上。

“老……老爺。”那丫鬟似乎是沒有料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直到被小廝按著跪在了地上,她才驚慌著求饒:“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奴婢真的是奉了太太之命過來的呀。”

“奉了太太之命?”史鼐冷笑著反問了一句,也不待她答話,便一臉玩味兒地笑看著她,口中吩咐進寶,“進寶,你去太太那裡打聽打聽,太太可有差遣她花枝招展地來送湯。”

然後,又特彆叮囑了一句,“記住了,莫要驚動了太太,問底下的人就好。”

女子懷胎,頭三個月最是要緊,史鼐可不想讓嚴氏因此動氣,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是。”進寶聽了這話,似乎也明白了些,響亮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他原本還以為,這丫鬟塗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太太專門提拔來伺候老爺的。

如今看來,卻並不是那回事兒呀。

老爺對太太真是上心,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往後也要對太太更加恭敬才是。

進寶到了正院門口,守門的婆子以為他是去求見太太的,連忙殷勤地迎了上來,“寶哥兒過來了?我這就找人替你通報。”

“誒,張媽媽,彆驚動了太太。”進寶連忙攔住她,“勞煩媽媽替我把太太跟前兒的姐姐叫出來一個,老爺有事要問。”

張媽媽不敢耽擱,很快就把嚴氏跟著的翠柳找來了。

進寶把翠柳拉到一旁,低聲詢問了幾句。張媽媽伸了伸脖子,還是什麼都沒聽見,不由撇了撇嘴,又低頭去嗑瓜子兒了。

到最後,翠柳一臉憤憤地回去了,進寶則是挑了挑眉,嘿嘿地發出了幾聲冷笑,暗道:真是什麼樣大膽的丫頭都有。

進寶很快就回去了,在那丫鬟哀求的目光下,他實話實說,“老爺,小的問了太太跟前兒的翠柳姐姐,翠柳姐姐說,太太的確是吩咐灶上給老爺熬了參須湯,但不是讓青娥送的,而是讓二等丫鬟卉兒。”

跪著的那個丫鬟,就是青娥。

史鼐從第二套高數題裡抬起頭來,放下了特製的炭筆,一邊拿濕了的鬆江布擦手,一邊慢吞吞地問青娥:“說吧,該是卉兒來送的湯,怎麼到了你手裡?”

青娥垂著頭掩飾臉上的慌亂,“卉……卉兒突然肚子疼,才讓奴婢代她來送湯的。”

“哦?”史鼐仔細打量自己的右手,生怕哪裡沒有擦乾淨,嘴裡慢條斯理地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節。

青娥連連點頭,“奴婢句句屬實,老爺可以傳卉兒來對質。”

“行,這一關算你過了。”史鼐把鬆江布丟到了一邊的托盤上,笑著抬頭,看著青娥,在她明顯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開口,“這湯裡的藥,可也要傳卉兒過來對質一番?”

神經驟然放鬆,又驟然緊繃,青娥到底沒繃住,猛然抬頭,一臉愕然驚恐地看著史鼐。很顯然,她是弄不明白,史鼐明明半口都沒嘗,又怎麼會知道湯裡有藥的。

這時,她聽見史鼐確定般地“哦”了一聲,說:“看你這反應,湯裡是真的有藥了。”

青娥:“……”

——她隻覺得一口老血悶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來,想咽又咽不下去,憋得她臉都紅了。

她根本就弄不清楚,史鼐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詐她的。

史鼐笑了笑,帶著些惡作劇得逞的狡黠。或許是心情好了,他難得的發了點兒慈悲心腸,問青娥:“你是現在交代呢,還是等一會兒再交代?”

青娥茫然:這有什麼區彆?傻子才會交代呢。

“老爺,奴婢……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由於一直低著頭,她沒有看見,進寶看向她的目光,已經滿是同情了。

史鼐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真的不知道?”

青娥猶豫了片刻,還是咬著嬌豔的紅唇搖了搖頭,“奴婢不明白老爺在說什麼。”

史鼐哼笑了一聲,對進寶道:“去,叫王五他媳婦兒帶兩個人過來。”

“是,老爺。”

不多時,進寶便領著王五他媳婦兒進來了。王五她媳婦兒帶過來兩個婆子,就候在書房外。

“給老爺請安。”

王五家的也是史家親衛之後,她家祖上是掌刑訊的,也算是家學淵源。

“不必多禮了。”史鼐把那一碗湯重新倒回骨瓷盅裡,對王五家的說,“你拿著這盅湯,帶著這丫頭回去。她要是堅持不肯說,就把這湯都給她灌下去。”

隻看青娥那身打扮,史鼐便猜得到這湯裡下的藥是什麼效果。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彆的效果了而已。

青娥驚恐起來,“老爺,您不能……”

而王五家的卻不容她廢話,掏出帕子就堵住了她的嘴,招呼在外麵等著的兩個婆子進來,代替兩個小廝抓住了青娥,“把她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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