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旅館走廊上, 敲門聲響起。
薑文明站在走廊上收回敲門的手等了片刻,發現並沒有人來開門,遂又抬手敲了片刻,仍舊是沒人過來開門。
薑文明敲門半天了不見李道長,便轉身走到旅館的前台詢問服務員,這才得知昨天晚上李道長已經自己辦理了退房一個人提著大大的行李箱離開了。
這突然之間一句話都沒有就走了,薑文明黑著臉走出了旅館,從口袋裡拿出大哥大, 撥了李道長的號碼。
響了兩聲之後對方接通了電話, 另一頭傳來李道長的聲音:“喂, 誰?”
“李道長, 是我啊,我是薑文明, 不是說好了談遷墳的事兒嗎?李道長你怎麼就突然離開了。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李道長你彆介意這村裡人都這樣,倔脾氣, 李道長你就多包容一點, 我這邊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今天一定可以遷墳的, 李道長你看如果方便的話,您能不能等遷墳之後再走?”薑文明解釋了一通,然而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遷墳的事兒村裡人壓根就沒同意, 不過薑文明的打算是竟然不同意, 那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薑先生,我已經離開了,遷墳的事兒你找其他人吧,就這樣我掛了。”
還不等薑文明再次開口,那邊便直接掛斷了電話,聽著手機裡的忙音,薑文明憤憤地抬腳踹了一下牆角就轉身離開了旅館。
回到村裡,薑文明剛進村就被村長攔住了。
“福全哥,你這是等我呢?”薑文明笑眯眯地開口道。
“文明啊,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換個地方。”
村長沉著一張臉,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朝著自己家的院子走去,薑文明見狀便抬腳跟了上去。兩人走進村長家的院子,薑文明便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裡挑選豆子的村長老婆,此刻村長老婆看起來有點狼狽,臉上明顯有著巴掌打過殘留的紅腫。
村長老婆見到村長和薑文明一起進來,一轉身就抱著笸籮回了屋子,村長對於自家老婆的行為視而不見,直接讓薑文明在這裡等著,便邁走進了房間。幾分鐘過後,村長拿著一個粗糙報紙抱著的東西走出來,一把塞到了薑文明的手裡。
“文明,你嫂子不懂事兒,這東西你拿回去。”
“福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東西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拿回來的道理,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怎麼做人啊。”薑文明說著便想將那東西推回去。
村長畢竟是做農活的,有一把子力氣,硬是將那東西賽回了薑文明的手裡,板著臉開口道:“文明,我不管你怎麼做人,但是我知道收了你這東西,我以後在村裡也就不用做人了,你把這東西拿回去吧,我一個平頭老百姓,用不了這麼多錢。”
裡麵可是有整整兩萬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並不是村長大公無私,而是牽扯祖墳這事兒,村長也姓薑,若是祖墳風水被壞了,那麼他得了這兩萬,那將來還不定出什麼事兒呢。
薑文明看著村長強硬的態度,臉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隻好拿著錢從村長家走了出來。
薑雅坐在院子裡,老遠便看見薑文明朝著自己家走過來了,引起薑雅注意力的不是其他,而是薑文明身上的死氣,死氣便是死人身上的氣息,一個人剛死不就會在死之前待過的地方殘留下死氣。
明明薑文明早上出門前並不是這樣的麵色,出去一趟就染上了死氣。可見是薑文明方才去過了什麼地方,而且那個地方剛死了人不久。
走進院子裡,薑文明看見坐在旁邊的薑雅,臉上擠出一抹笑顏,開口道:“薑雅,你爸在不在家?”
“六叔,我爸出去乾活了,不在家。”薑雅回了一句。
“不在啊,那六叔出去買點肉回來,待會中午咱們做肉吃。”薑文明已經打算回去了,既然李道長都已經離開了,那麼遷墳的事兒他也搞不定,主要是把棺材挖出來容易,要遷到哪個地方,這還得專人來看才行。
就在薑文明轉身出去的一瞬間,薑雅看向薑文明背影的雙眸驀然瞠大,因為,薑文明的身後緊緊貼著一個人,那人穿著道袍,雙腳不沾地,就這麼緊緊貼在薑文明的背上,那東西不是彆人,正是昨天才見過的李道長。
貼在薑文明背後的“李道長”仿佛察覺到了薑雅的視線,驀地轉頭朝著薑雅所在的方向看過來,那雙死不瞑目瞪大的雙眸流出兩道血跡蜿蜒而下。他的額頭中間有一個血洞,明顯是被子彈打穿所留下的彈孔。
薑雅眼睛都沒眨,就這麼一臉單純地望著薑文明的背影,那神態仿佛壓根看不安薑文明背後那滲人的“李道長”。
“李道長”確定薑雅看不見自己,這才麵無表情地轉身繼續貼在了薑文明的背後。
薑雅垂眸,身側的那雙小手卻緊緊握著,那纖長的眼睫微顫,顯示了她內心此刻的不安,因為她低垂的視線中有一抹道袍,而那雙不沾地的腳赫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薑雅心裡暗暗罵娘,嚇死人了,這大白天的,能不能不這麼嚇人?
淡定,淡定,一切皆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