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等車開走, 溫糯白踩著腳步走出巷子, 還捂著額頭。

剛才接觸的地方……溫度好像比彆的地方要高。

肩膀被拍了一下,宋致逸拿著豆漿問他:“捂著額頭乾什麼?感冒發燒?”

宋致逸就是《情書》這部電影的男二,飾演鐘警官。

“啊?”溫糯白轉眼看到宋致逸,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沒收回去,水光瀲灩的眼裡帶著愣神, 隻是一瞬間, 就又變成溫和模樣:“啊,是覺得有點暈,試試額頭溫度。”

清早泛白的天光, 把溫糯白的臉映得發亮, 側臉輪廓很像拿著已經用了段時間的鉛筆, 一筆筆勾勒出的柔和弧度。

宋致逸呼吸停了一下, 把豆漿遞過去:“喝嗎?剛買的,還是熱的。”

一小杯豆漿, 就是路邊早點攤會賣的那種。

哢嚓幾聲,溫糯白經過上次那件事,十分敏銳, 立刻發現蹲在街對麵鏡頭。

他皺了皺眉, 邁著長腿往那邊走, 宋致逸已經反應過來,十分迅速地跑過去, 動作矯健直接勾住掛在娛樂記者脖頸上那根攝像機的帶子。

宋致逸顯然對處理這種事情十分熟練, 靠在樹上, 打開機器查看照片,邊看邊說:“拍我倆照片乾什麼,搞個大新聞,喲嗬,這機器裡夏光蓮夏影後的照片也有啊。”

娛記在旁邊乾笑。

溫糯白冷著臉,他向來好說話,這幅樣子不常見,即使在拍攝電影時候,為了貼近陳樹白的人設,宋致逸第一次見到,覺得……怎麼說,挺有感覺的。

宋致逸在圈內是塊鐵板,本身是富二代,演技不好人又葷素不忌的剛,娛記心裡暗暗叫苦,他就該拍了照片就跑,現在其他照片也被發現了。

快到拍攝的時間,溫糯白今天要拍開場戲,站在旁邊微有些不耐煩:“刪了吧。”

“等等,”宋致逸把兩張照片通過數據線傳到自己設備上,然後刪了機器上的照片:“行了,刪好了。”

他把攝像機一拋,渾不在意機器會不會摔到。

娛記趕緊把機器接住,轉身就跑了。

溫糯白往拍攝地走,也不遠,就一百來米。

小新人挺有脾氣。

宋致逸趕緊跟上,狀似開玩笑:“我剛才可是幫了你,那兩張照片拍得挺好。”

“你有炒CP的意向嗎?”

現在一部劇播出,為了熱度炒CP是肯定的,就算劇方不炒,也架不住受眾磕啊

《情書》這部電影,一旦上映,隻要熱度高,可以預見的會有CP粉。

男一和男二的關係張力很強。

但是……

溫糯白腳步頓了頓,聲音有點涼:“電影裡陳樹白和簡霖才是一對,現實裡我不炒CP。”

挺認真的語氣。

拍戲是職業,在劇裡和人情情愛愛都是角色的事情,出了戲就沒關係,現實裡他不想炒CP,何況他現在婚約在身,就更不可能。

宋致逸聽了直笑:“不用這麼嚴肅,這很正常的事。”

“到了。”

溫糯白停下腳步,聲線溫和:“宋前輩,剛才謝謝了,我去演戲。”

炒CP這件事,在協約期間,絕對不可能。

宋致逸腳步停下,興味笑了聲,溫糯白這人很會把握相處的度,溫和有禮貌,但是對待人有距離……很有意思。

《情書》的拍攝接近尾聲,王平趕進度,每天都拍到深夜。

不僅是在彆墅這兒拍,也有外景,每天都累。

小徐助理跟著進組,平時幫他跑腿和安排些行程,他和徐助理長得完全不一樣,人高馬大,看著很可靠。

拍最後一幕的時候,溫糯白還有點晃神。

陳樹白這個角色,他剛接觸也就幾個月前,現在這部電影已經要拍完了。

演戲對溫糯白說是什麼呢?

溫糯白捏住兜裡的金懷表,演戲肯定不是為了謀生,他也不是不能靠文字謀生,為了錢也不至於,是為了體驗嗎?

進入一個角色,就像是經曆了一個人的一生。

或許這一生是個喜劇,也可能是個悲劇。

血淋淋的,藝術性的悲劇。

就像簡霖。

《情書》這部電影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簡霖和陳樹白因為惡意陰陽相隔,陳樹白為了救簡霖身亡,簡霖換了張臉,變成“陳樹白”,在幾年後殺了五個人,報仇。

溫糯白睜開眼,倒在初春的花園裡。

王平趕緊打手勢,幾台攝像機懟著拍過去。

不能太近,特寫太清晰,影響那種模糊悠遠的意境。

鏡頭要遠,也要清晰。

簡霖這輩子隻愛過一個人,是陳樹白,最後他變成了陳樹白,他有著陳樹白的臉,簡霖的靈魂,最終也能算是兩人一起走到了最後。

真冷啊。

簡霖,或者說“陳樹白”的眼睫顫動了下,澈涼的眼彎了彎,然後緩緩閉上。

王平看著監視器的畫麵,緊張到手抓褲子,他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幾個月前,選擇了溫糯白。

這個演員,讓他驚喜。

滿園的花,溫糯白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睡在一盆山茶花旁,姿態和氣質,像極了他旁邊那盆白山茶,靜的就像隻是睡著了。

簡霖是浪漫,陳樹白是沉穩。

陳樹白從來不輕易說愛,隻會在上頭時候寫封情書,信紙上很風雅地印茶花。

案發現場都留下了一瓣茶花花瓣,這片花瓣是簡霖送給已經去地下的陳樹白的情書,也讓鐘警官發現了端倪。

門轟然打開,鐘警官帶著人衝進來。

人命太脆弱太輕飄,就像春草易折。

抵不過一封情書的韌度。

《情書》,殺青。

溫糯白披著大襖子坐在華景路八號的書房裡。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搬著器材,溫糯白坐在書桌前麵,麵容有點蒼白,一點點整理這段時間以來拍攝的情緒。

王導讓人彆打擾他。

華景路八號書房的對麵,就是鬱寒的宅子。

兩幢宅子相對而立,隻隔了一堵牆。

“喵!”

“哎喲,這裡怎麼來了隻貓。”

工作人員趕緊道:“趕快趕出去,小心貓爪子把家具抓出印子。”

溫糯白猛然驚醒。

掌心金色懷表的硬度像是在提醒他,已經出戲了。

白貓脾氣差得很,工作人員想把他抱出去,它炸毛伸爪子就要撓。

然後半途就被溫糯白抱住:“我來吧。”

白貓來了,那鬱先生……

溫糯白抱著貓,他貓爪子往自己羽絨服裡塞,免得不慎抓到了人,一邊四處梭巡。

鬱先生來了嗎?

四周都不見身影。

溫糯白往對麵房子的窗戶看了一眼。

暮色四合,南城的傍晚很美,春日的傍晚帶著植物的香氣,傍晚的光線並不強烈,有種頹喪的昏黃美感。

溫糯白看到對麵的窗戶那兒出現一個身影,黑色的薄款羊絨毛衣,淺灰色的針織長褲,看著是難得休閒的裝扮,肩寬腿長,還帶點暖意。

兩人隔著百米的距離對視,暖黃的光線把玻璃窗映得溫暖,連帶著的兩人的身影也被籠在光線中。

溫糯白彎了彎眼。

真好。

殺青宴本來溫糯白肯定得出席,他是主演,又是新人,王平顯然也跟他有話說。

白貓本來有點躁動,窩在溫糯白懷裡,被摸了幾把,就乖了。

一群人起哄要去吃火鍋。

這附近沒有連鎖火鍋店,隻能去大排檔。

溫糯白抱著隻白貓正好,要是去連鎖店鋪,估計隻能把貓放進貓箱裡,不過以防萬一,溫糯白還是買了個貓箱。

劇組還有人調笑,說這貓脾氣不好,到溫糯白手裡就乖了,看來是有點緣分。

因為白貓是隻小土貓,有凶性,都沒人懷疑是彆人養的跑出來,都隻當這貓是野貓。

還有工作人員提醒:“野貓都有疾病的,要打疫苗,白哥你注意點。”

溫糯白無奈,還隻能帶著小白貓去附近寵物店晃了一圈。

假作給它洗了個澡。

主要是這麼多人,他把貓還回去,露餡的幾率太大了。

出乎意料,吃的時候,被最多人攀談的不是當紅流量宋致逸,也不是王導,反而是溫糯白。

總監製在旁邊猛吃,抬頭一看小演員被一群人包圍了。

他戳了戳王平:“你訂的這演員估計要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