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忘之對這模樣挺滿意,綠珠卻覺得不妥“娘子,要不要上個妝?”
按理,見客是該上個妝,但謝忘之覺得自己就長這模樣,彆說小時候不懂事,如今哭得滿臉淚痕的樣子,李齊慎也見過了,她仔細上妝遮掩反倒顯得矯情。
她搖搖頭“不用了,這樣看著還好嗎?”
“娘子自然好。”綠珠替她正了正耳鐺的位置,再看了看,“娘子唇色淡,要不要點些口脂,顯得氣色好些?”
銅鏡隻能照人,顏色分辨不清,謝忘之看不出來,隻能順著綠珠的意思“也好。”
綠珠應聲,當即挑了放口脂的盒子出來,打開讓謝忘之挑了顏色,再用簽子蘸了一點,細細抹到她唇上。謝忘之原本的唇色淡,這麼一點染,氣色好了不少,不過到底沒上妝,口脂的顏色還是顯眼了點兒,一眼就能看見唇上猶如春花的顏色。
綠珠猶豫著要不要說,謝忘之卻不懂,以為好了“那就這樣。想來郡王也等了很久。”
她一起身,就是要走的意思,綠珠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屈膝行禮,沒跟上去。
謝忘之攏著披帛,一路出謝府,還有點兒不適應。她很少這麼打扮,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乍出府門,看見李齊慎,抿抿嘴唇,才輕聲說“抱歉,我先前在沐浴,打扮起來費了些工夫。”
“無妨,我聽說小娘子打扮起來都是這樣。樂言上回還和我抱怨,說等她阿姐上妝,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哪兒有這麼久。”謝忘之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狀似無意地挽了耳邊的發絲,“我們去哪兒?”
她沒想過要去哪兒,全聽李齊慎安排,等著他開口,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他答話。謝忘之以為他是沒想好,善解人意地笑笑,“沒想好嗎?不要緊,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可以先走一段。”
“……不是。”李齊慎強行把視線從謝忘之唇上移開,吞咽一下,總覺得自己有點撞鬼。
他眼力好,謝忘之一出來,他就一眼看見了她的唇色,淡淡的紅,一點點暈開,像是朵漸漸綻放的花。李齊慎自己沒什麼血色,也不懂上妝,隻以為女孩都這樣。一開始也確實沒什麼,但謝忘之說起話來,嘴唇輕輕張合,偶爾輕輕抿一下,那點紅在他視野裡微微顫動,反倒讓他無端地心癢。
李齊慎皺了皺眉,把這感覺壓下去,“我帶你去東市玩,如何?”
“好啊。”謝忘之覺得哪兒都好,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東市有些遠……要不你再等等,我回去換身胡服,和你一同騎馬過去。”
“你會騎馬?”
“當然會,不過……唔,不算很好,騎射不行,隻是能代步罷了。”謝忘之不遮掩,轉身要走。
還沒邁步,李齊慎忽然說“不用,回來。”
謝忘之一愣,轉回去,茫然地看著他。
“你換這身衣裳,花了小半個時辰,再換半個時辰,都該宵禁了。”李齊慎一拍身旁的戰馬,“來,上馬,側坐,我帶你過去。”
好歹認識這麼多年,謝忘之也不矯情,過去先摸了馬鬃幾下,再抓住馬鞍,翻身上馬。穿著襦裙得側坐,戰馬又格外高,上去那一下她不太穩,還是讓李齊慎托了一把,才挽住韁繩坐穩。
“謝謝。”她調侃自己,“看來我是真不怎麼會騎馬。”
“照夜有大宛馬的血統,格外高,不算你的錯。”李齊慎自己上馬倒挺利落,雙臂環過謝忘之的腰,挽住韁繩。
馬上地方就這麼大,謝忘之再想著避嫌,也不能坐馬頭上去,李齊慎一上馬,她的肩就貼到了他胸口。李齊慎卸了輕鎧,穿的是圓領袍,春裡衣裳不厚不薄,謝忘之清晰地感覺到他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一晃五年過去,李齊慎是真長大了,當年還稍嫌單薄,如今身姿挺拔,相較少年,更像是男人。
……男人。
這個認知讓謝忘之渾身一凜,莫名地覺得危險,臉上又開始紅起來。她總覺得不該這麼隨便上個男人的馬,還和對方貼著,但這個介乎少年和男人之間的郎君,又是李齊慎。
她心慌意亂,偏偏李齊慎渾然不覺,稍稍低頭,在她肩上輕輕嗅了嗅,帶著三分迷惑“好香,像桃花。你是女孩,生來就這麼香嗎?”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