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1 / 2)

賀清桓出來的時候,顧望坐在桌子麵前,麵色如常。

顧望看著賀清桓,神情坦然,他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看見了?”靜謐的房間內,賀清桓語氣篤定。

每一步都是算好了的,他既然讓顧望幫他把作業拿出來,就算到了顧望一定會好奇日記本裡寫了什麼,就一定會看。

儘管顧望裝得一臉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顧望笑了,不再遮掩。

“有本事你交上去。”顧望語氣有幾分挑釁的意思了。

賀清桓洗了頭發,手裡拿著毛巾隻草草的擦了幾下,任由水滴順著發尖往下落,水滑過鼻梁,聚集在下巴,有的落在地上,有個順著脖頸隱沒進領口。

他把額前的濕發直接撩到腦後,“已經交了。”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張桌子,賀清桓雙手搭在桌麵,俯身與顧望對視,直接望進了顧望眼底深處。

賀清桓說話時跟故意帶鉤子似的。

“顧老師,您覺得我日記寫得如何?”

顧望靠在椅子上,掀起眼皮,慢悠悠說道,“不怎麼樣。”

賀清桓順著顧望往下說,“顧老師說說看。”

顧望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他傾身,逐字逐句的說道,“字數太少,內容太簡單,賀同學每天在家裡就隻做這麼一件事嗎?”

顧望敲了敲桌麵,示意賀清桓可以回答了。

賀清桓垂下眼睫,表情有點無辜,“我覺得內容挺豐富的。”

“”

顧望剛想再指導他兩句,賀清桓忽然把距離拉近,低喃著問道,“顧老師,我想實踐一下日記裡的內容”

顧望呼吸一滯,頓時失語。

賀清桓湊上去吻顧望,顧望就一點點往後撤,退無可退的時候,賀清桓扶住他後背,上身越過桌麵。

像積壓已久的大雨,傾盆而下,顧望一時沒有招架住,溫柔纏綿的攻勢顯然比之前短暫的更讓人雙腿發軟。

顧望緊閉著牙關,死活不讓賀清桓進去。

賀清桓稍微後撤一點,蹭著顧望的鼻尖,“顧老師不知道接吻要伸舌頭嗎?”

“那我教教顧老師。”

顧望的“滾”字就發出了半個音節,賀清桓沒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入侵。

鄉下的夜晚不如城裡嘈雜,窗戶玻璃上能看見外邊搖曳的樹影,蟲鳴忽而高亢,忽然低微,不過一直都是成群結隊,聲浪一波接著一波。

其中夾雜著少年低聲的喘息,在中間聽不太明顯,卻讓本漆黑的夜染上了一抹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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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一大早,顧望被叫起來吃湯圓,過年大都閒在家裡,顧奶奶沒法跟她的老姐妹們一起開心的跳廣場舞,早早的就在準備湯圓餡料。

甜口鹹口的各準備了好幾種,顧大誌喜歡薺菜,杜麗平喜歡黑芝麻,而顧望跟他們都不一樣,他喜歡辣肉鬆的。

顧奶奶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大湯圓放到顧望麵前,顧望揉了揉臉,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刷了牙隨便就涼水潑了臉,也沒拭乾,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顧望咬了一口湯圓到嘴裡,軟糯的外皮沾著辣口的肉鬆,顧望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吃下第一個湯圓,顧奶奶從廚房裡端了一碗麵出來,放到桌上,笑眯眯的說道,“過了今天,我們望望就該是吃十八歲飯的人了,要成為一個大人了。”

白色的瓷碗漆了金色的邊,簡單的清湯麵,上麵鋪了一個荷包蛋,薄薄的一層油花漂浮在湯麵。

今天是顧望的十七歲生日。

顧望很久沒過過生日了,最後一個生日,是跟賀清桓一起過的,中間的許多個生日,顧望都是自己一個人。

他以為不存在的,其實都存在,都在等待著他歸來。

顧望眨了眨眼睛,怕紅著眼眶的樣子被老顧他們看見。

但沒躲過去,顧望做什麼動作是什麼意思當爹媽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顧大誌樂了,“怎麼還快哭了,想要紅包?”

杜麗平推了顧大誌一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抬到了桌麵,手裡是一遝厚厚的文件,她用的是一貫以來的溫柔的語氣,“我跟你爸想了一下,不知道給你送什麼,這是家裡的一家子公司,你先拿著練練手,等明年了,爸爸媽媽再給你更好的。”

明年顧望成年。

杜麗平嘴裡的更好的東西,顧望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

送什麼生日禮物,顧大誌和杜麗平確實商量了很久,房子車子太浮於表麵,家裡也不缺這些,顧望名下顧大誌已經給他準備了不少了,想著反正最後他們倆的東西都是顧望的,就提前給顧望一家小公司練練手,待往後正式接手的時候不至於毫無頭緒。

雖然顧望身邊有賀清桓,對方肯定不會讓顧望吃虧,但再有一方麵,兩人更加希望顧望和賀清桓是平等的關係。

顧望看著上麵顧大誌和杜麗平的轉讓簽字,聲音有些啞,“這也太早了。”

顧奶奶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腦勺,“早什麼早,看看奶奶給你的,這次不是紅包了,奶奶給你買了個禮物。”

顧奶奶讓顧望看門口,大門被人從外邊打開,顧望的眼神先是看上方,發現空無一物,往下移的時候,一團黑影竄進來,直接衝向顧望。

顧望看著在自己腳邊搖尾巴的狗,愣了一下,頓時就笑了。

顧大誌歎了口氣,“你奶奶知道你喜歡狗,托我從國外給你買的德牧,父母都是賽級的,血統很正,品相是一窩裡麵最好的。”

顧望說謝謝,他知道顧奶奶是不怎麼喜歡寵物的,動物不是人,不會說話,很多事情無法交流,教不好就是給人添麻煩製造煩惱。

但顧望這半年以來懂事了很多,總覺得不送點他喜歡的東西有些過分。

德牧兩個月大,已經知道自己上洗手間了,顧望出門的時候,他送到門口,跟顧望握了下爪子,進門撒了歡的追著顧大誌跑。

今天是周末,顧大誌不用上班,陪著它玩了一個上午了,一把骨頭已經無限接近於散架了。

顧望走的時候,聽見顧奶奶在叫橙子過來,一般顧奶奶叫它,都是給吃的,客廳裡老顧的喊叫聲頓時小下去了,看來橙子是被顧奶奶喚走了。

冬天還沒過去,院子裡杜麗平閒下來種的繡球花已經抽出新芽,顧望給司機說了飯店的地址,窩在車子後邊,戴著毛絨絨的羽絨服自帶的帽子,如柳絮般的白鵝毛一團一團攏在顧望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了眼睛和鼻子,顧望勾了勾嘴角,忽然想到了未來可期。

是可期的。

司機從後視鏡掃了一眼顧望,短暫的驚豔過後心裡很是感慨,他是在顧望小學時候到顧家當司機的,一當就是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