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散去後,陸穀閉上的眼睛才睜開,身後沈玄青幾乎是抱著他的姿態,大手還捂在他手上。
他手下稍一動,做出要鬆開耳朵的舉動,沈玄青就先放了手。
門口掛起來的燈籠映出紅色的光,陸穀一回頭便看見星眸帶笑的沈玄青,心就踏踏實實落在胸腔裡。
“你怎麼跑得這般快?不是不怕嗎?”沈堯青笑話沈雁。
除夕夜放炮仗不止他們家,村裡人幾乎家家都在門前玩耍,苗春生一家子也出來了,往這邊一看,苗春生笑道:“這麻雷子勁夠大的,我也買了,響一個。”
苗大娘一看要放了,手指頭插在耳朵裡連忙往旁邊跑,生怕離得太近。
“砰”一聲炸響,雪花黑泥四濺,又一個麻雷子響了。
村子另一邊,也陸續響起各種炮仗的動靜。
比起麻雷子這種隻能聽一聲響兒的,還是火起花和二踢腳更有意思些。
沈堯青拿了沈雁手裡的點火樹枝,把二踢腳引燃了,炮仗在地上響一聲蹦起來,到半空中再“砰”的響第二聲,炮仗上裹著的紅紙隨之炸開,散落在地上。
他一連點了好幾個,砰砰砰的,衛蘭香見實在熱鬨,也響了兩個,樂得合不攏嘴,還攛掇苗大娘也去響,有意思著呢。
苗春生買的麻雷子多一點,漢子膽子大,覺得麻雷子響起來有勁兒,那叫一個大,苗大娘挺怕麻雷子的動靜,壓根兒就不敢點。
全子家有小娃娃,全子夫郎就沒出來,抱著娃娃在房裡哄,全子冬閒在家,真哥兒就常讓他抱孩子哄,在家憋的不行,今兒總算能在外頭好好耍一通了。
炮仗聲此起彼伏,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燈籠,熱鬨的和白天一樣,全都在門前說笑看各家焰火。
火起花綁在一根長長的蘆葦杆上,陸穀不敢響彆的,沈玄青就給他拿了根這個,說道:“攥緊了,彆怕,我點了後你立馬往高處舉。”
陸穀十分緊張,隻能點頭示意,手攥得緊緊的,沈玄青許是怕他出岔子,點燃後立即抓著他的手往天上舉。
綁在蘆葦杆上的炮仗猛地竄上天,在空中劈啪炸開,迸濺出光芒火點。
陸穀隻敢睜開一隻眼睛看,另一隻眼睛緊緊閉著,但這第一次響了後,膽子似乎也大起來,這蘆葦杆夠長,傷不著他,便有些意猶未儘。
火起花有大有小,沈雁拿了個小的讓沈堯青幫她點上,一點著就朝天上舉,小炮仗也往空中竄。
陸穀放下蘆葦杆的時候往炮仗堆看了眼,沈玄青就知道他還想響,笑著又給拿了根大的。
這次陸穀不用幫,一點燃立馬舉高,眼睛隻在炮仗炸開的時候閉了一下。
“我也來。”紀秋月見他們玩的高興,原本縮在後麵捂耳朵,這會兒躍躍欲試上前來。
衛蘭香一聽就急了,生怕她受驚嚇,但過年可不得熱鬨熱鬨,連忙給拿了大的火起花,還是這個好點,麻雷子動靜太大,點燃後要朝旁邊快步跑走,萬一腳下打滑就不好了。
沈堯青向來是媳婦說啥就乾啥,直接就給點上了。
“彆說,還挺過癮。”紀秋月同樣意猶未儘,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一會子功夫,他們就放了不少,沈玄青今年掙到錢了,特地買的多,響起來高興。
陸穀連小的火起花也敢拿在手裡去響,還在沈雁的攛掇下點了二踢腳甚至一個麻雷子,點燃的時候有些害怕,但響過後不由自主就笑了。
待沈玄青把太平花搬出來,一家子都不響彆的了。
這太平花足足高半尺,有碗口那麼粗,屬實是個大炮仗,連全子和苗春生看見都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