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萱人生中的第一封信, 她這個寫信的人, 神色倒比魏年這收信的人還要緊張三分。她的信很短,魏年看得也快, 隻是, 看後不發一言, 陳萱忍不住問,“阿年哥,我寫得如何啊?”
魏年見陳萱著急, 裝模作樣的把信撫平,仔細疊好,放回陳萱自己糊的大紅信封中, 方道, “還成吧。”
“那是好還是不好啊?是不是哪裡不好?阿年哥你可要跟我說,你說了,我以後才能改啊。”陳萱在學問上特彆好問。
“彆的都好,就是一樣, 落款兒不能寫你的朋友,應該寫,你的妻子才對。”魏年一雙眼睛帶著侵略性的灼熱。
“我們又不是真夫妻。”陳萱顯然遲鈍如同大象, 她坐在燈下,燈影映出魏年迫人的眼神, 陳萱莫名有些臉上發燙, “我得跟阿年哥保持距離, 免得叫以後的嫂子吃醋啊。”自從讀報開始, 陳萱知道的事兒就多了,連吃醋都曉得是什麼意思了。
“阿萱,你跟阿年哥說實話,你覺著阿年哥怎麼樣?”魏年徐徐善誘。
“當然好了,阿年哥主要是人心好,真正的好。”陳萱認真的說,“要不是有阿年哥你幫我,教我,指點我,我哪裡能有今天呢?”
“阿年哥人品如何?”
“人品特彆好。”陳萱沒有絲毫猶豫。
魏年正色道,“那有件事,阿年哥要跟你談談。”
陳萱見魏年麵色鄭重,不禁腰身拔高,身板兒挺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魏年,亦是極鄭重的模樣,“阿年哥你說。”
魏年知道,陳萱的性子雖然較先前活泛多了,可在骨子裡,陳萱依舊是保守的,她學習了解了一些現在新派的知識,可打心底裡,陳萱從不是那些新派女士。新派女子大膽、坦承、直接,對於情愛,講究的是自由主義,不再推祟舊派女子的保守與忠貞。陳萱在這方麵,卻極為傳統,不然,那天魏年裝醉,陳萱心裡定也覺著他相貌俊美,不然不能悄聲念佛,可縱知他俊俏,而且,陳萱也很認同魏年的人品,認為魏年是個大好人,但是,他們中間,始終橫著那道坎兒,那道魏年在新婚與陳萱說的,沒有感情不能為婚姻。隻要有這道坎兒在,陳萱就絕不會考慮魏年。而魏年,原想潛移默化的讓陳萱對他開開竅,可對陳萱而言,她始終認為魏年會另娶他人。依陳萱的道德觀,是斷不會對魏年生情的。
魏年真擔心給陳萱“阿年哥”叫來叫去的,就真成阿年哥了。
而且,隨著陳萱開始出門學著社交,陳萱的個人魅力逐漸展現。魏年不是魏金那種認為陳萱鄉下出身便瞧不起陳萱的性子,魏年根本沒當鄉下出身有什麼,他們老魏家,他爹小時候一樣的鄉下長大白手起家。魏年先前不樂意婚事,是因為,這是一樁舊式婚姻。魏年,卻是受新派思想的影響。
當初自己埋的雷設的坎兒,如今,也得自己挖出來。不然,萬一被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趁虛而入,魏年得悔死。所以,魏年今日就說了。魏年認真道,“當初成親時,咱們曾說過婚姻之事,阿萱你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