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姐說,會給我的品牌專門的陳列台。”
“可是,她能保證做到魏太太的銷量嗎?”
“爸爸,我主要是看重陳姐姐對國貨的定位,還有就是她支持國貨的愛國之心。”邵汶道,“我想好了,魏太太那裡,我還會照老價錢給她們拿貨,就是陳姐姐這裡,我也為她們打好招呼了。”
“我給你三個忠告。第一,你把事情做反了,你應該把北京的代理權給魏太太,分銷權給陳女士,讓陳女士在魏太太這裡拿貨,給陳女士一個略低的折扣,就是支持她的事業了。第二,你不要有對魏太太施恩的心,你的產品,在北京的銷路,是她為你打開的。她賺錢,賺的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生意場上,大家都是為了賺錢,沒什麼恩不恩的。還有,就是你依舊是以前的拿貨價給她,你也要做好她不會再主推你產品的準備。第三,我勸你再多看一看魏太太這個人。”
父親的臉色有些嚴肅,邵汶道,“爸爸不是要多在北京城住一段時間麼,我有時間約魏太太出來喝茶。”
儘管魏銀回家很是在魏年麵前誇了一回陳萱談代理權的風采,陳萱歎口氣,“應該是拿不到了。”
昨天邵女士那種姿態,魏年就料到今天的行程怕是不會太順利,但也沒想到是陳女士摻了一腳,遞給她杯溫涼正好的溫水,“儘力就好。”
陳萱接了喝兩口,“我跟阿銀得商量商量下一個主推的化妝品了,給陳女士這麼一搞,其他牌子想拿貨還不知怎麼著哪。”
魏年挑眉,“就是陳女士得了代理權,怎麼著,這個牌子還不給你們店賣了?”
魏銀自己倒好水,對她哥說,“邵小姐說了,我們店太小。雖然沒有直接說不給我們賣,可我們要拿貨,肯定就得往陳女士那裡拿的啊,陳女士能給我們拿?我才不想跟她打交道哪!”
“陳女士又不傻,隻要她真心想做生意,就會給你們拿貨。不然,短時間內,她在哪裡找到一家賣這個牌子賣得更好的銷貨商。”魏年笑,“做生意嘛,做的是生意。原本你們這個牌子賣的最好,就是和陳女士不對付,也不必立刻就停了。你們另選一種主推的化妝品,慢慢減少這個牌子的銷售,也就行了。”
陳萱把手裡的搪瓷缸放小炕桌兒上,“再等等看吧,看一下我們接下來的生意怎麼樣?要是生意依舊好,我跟阿銀商量了,想換個大一點的鋪子。”
“這也好。”
魏銀嘴快,跟魏年道,“二哥,你說多奇怪。東安市場最大的賣洋品牌的化妝品的鋪子叫吉慶坊的,那裡不是容先生的生意麼?原來,容先生還是東安市場的大股東,他竟然給陳女士在東安市場一個大鋪麵兒,陳女士這次可是要集中國貨的化妝品品牌,和吉慶坊爭生意的。”
“容先生竟然是東安市場的大股東啊?”魏年很是意外,容揚一看就極有身份,他來北京城的時間並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上海,可見北京的生意並不是他的主要生意。魏年意外的是,沒想到容揚生意做得這般大。
代理權的事不出陳萱所料,邵小姐還是將代理權給了陳女士,不過,陳女士當著邵小姐的麵兒就說了,陳萱在她那裡拿貨,依舊是七折,她這裡不會賺陳萱的錢。陳萱笑笑應了,隻是大家心裡也知道,以後邵小姐的牌子,陳萱不可能再給她做主推了。
姑嫂二人回家後,魏銀十分生氣,魏銀說,“咱們給她賣了那許多的貨,也沒有低於七折的折扣。陳女士一件貨沒賣過,竟然給她這麼低的折扣!”什麼不賺她們的錢!這種鬼話,魏銀都不會信!那啥,陳萱就信了,陳萱還說,“這是假話啊?我還以為是真的哪?”
“二嫂你就是心太好,什麼人的話都信。”魏銀接過陳萱遞來的溫水,一口喝乾,把搪瓷缸往桌上咣的一放,憤憤道,“邵小姐也是個瞎子,二嫂,你說她是不是傻啊!陳女士空口白牙的,半支點唇膏都沒有給她賣過,她竟然給陳女士那樣低的折扣。”想到這事,魏銀極是不服。她們都能從陳女士那裡拿到七折的價錢,可想而知,邵小姐給陳女士的代理價肯定是低於七折的!
不過,品牌是人家邵小姐的,人家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陳萱魏銀也沒法子。
倒是魏銀跟秦殊說這事的時候,秦殊一手拿著剛買回的玫瑰花,比量著汽水瓶的高度,剪刀哢嚓在□□斜剪下去,“不就是一個小化妝品的品牌麼,上海這種品牌不知道有多少個?咱們店生意那麼好,這個邵小姐沒眼光,換一個牌子就行啦。”
魏銀給她攏一攏桌上散落的葉片,“陳女士是要把國產品牌集中到東安市場,她這麼一搞,我們生意肯定受影響。而且你說容先生看著挺聰明的人哪,乾嘛給陳女士東安市場的鋪麵兒啊,那吉慶坊還不是容先生的生意?他這不是直接給自己引入同行對頭嗎?”魏銀做生意一段時間,一向心性聰明,對此事極想不通。
“吉慶坊又不是什麼大生意,再說,陳女士一開尊口,不要說隻是東安市場的一處鋪麵兒,就是東安市場的股份,說不得容揚也會給她呢?”秦殊臉上露出八卦神采,把手裡的玫瑰花插進汽水瓶裡,同魏銀說,“你不知道吧,容揚和陳女士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是,陳女士不都嫁人了麼?哦,不對,你說過她又離了婚的。她這是要和容先生結婚嗎?”
“她倒是想,容揚現在怎麼可能看得上她!”秦殊又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枝白玫瑰,“我也沒臉說陳女士,不過,要我是陳女士,我可沒臉去跟前未婚夫要東西的?”
“什麼?前未婚夫?”魏銀不可思議的瞪圓一雙水杏眼,“容先生和陳女士定過親?”
“豈止是定過親,他倆是娃娃親。”也就秦殊這位曾經的上海名媛了,秦殊道,“容陳兩家,他們原都是江南一等一的大戶人家,兩家是世交,容揚與陳女士的親事,出生時就定了。可約摸在十幾年前還是二十幾年前吧,反正我也是聽彆人說的,容揚有個要命的爹,天生的敗家子,怎麼敗家怎麼來,到容揚十幾歲的時候,容家就隻剩個空架子了。那時候,陳家興旺的不得了,陳女士那會兒還是陳小姐,陳小姐很小的時候就去美國讀寄宿製的女校了,丹祺唇膏,就是她帶回的上海。我小時候和媽媽去參加舞會,那時的陳小姐是上海灘最耀眼的名媛。容家則已是落敗到在上海出售老宅的地步,偏偏兩家還有這一樁親事。叫誰看,都得說不般配。後來就退掉了,我不知道怎麼退掉的,反正,陳小姐當時受儘追捧,嫁給了當時有名的大商人奚家的大公子。我那會兒還在念中學,當時還特意買了一份兒申報,我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的申報,頭版頭條是政府軍的新聞,接下來就是陳小姐和奚公子成親的報道。容家當時也終於有了轉機,容揚那敗家的老爹死了。當時容家就敗了,知道這事的人都不多,我會知道,還是因為偶然聽我爸爸說了一句。容揚就是那時候出國念書的,我跟你說,上海灘那麼多大人物小人物的,提起容揚容先生,大家都要讚一句的。容揚是從國外起的家,他回到上海灘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年被他那敗家老爹賣出的老宅買了回來,他生意做的極大,到底有多大,我就不知道了。可聽說他與政府的關係非常好,像東安市場這樣的地方,沒有政府的關係,怎麼可能參股?”
“吉慶坊的生意,咱們瞧著大,也很賺錢,現在對容揚真不算什麼了。”秦殊感歎,“真是風水輪流轉,容家現在是起來了,陳家卻是大不如前。陳家舉家搬到了北京,陳小姐的婚姻生活也不大順遂,她離婚後也同家人到了北京城,現在都叫她陳女士了。就容揚現在的風采,便是當年奚家正興旺時的奚大公子怕也遠不及他。陳女士不見得不想吃回頭草,可也得草讓她吃才成。”
“要是容先生不願意,能給她東安市場的鋪麵麼?”魏銀拿出證據來。
秦殊一笑,“這也有理。不過,容揚那麼心高氣傲的人,想他回頭,可不容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