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聞雅英招呼,“一起跳舞。”
聞雅英今日的舞伴韓公子卻是擺擺手,“我不會跳這個。”
聞雅英道,“很簡單的。”
魏銀秦殊都有舞位一起過去跳了,魏年也想帶著陳萱一道,陳萱擺手,“我也不會。”陳萱隻會簡單的兩步、三步、四步舞,這種新式美國舞,還是第一次見。韓公子乾脆道,“我和魏太太都不會,不如魏先生你陪聞小姐跳吧。”
陳萱的眼神落在聞雅英臉上,聞雅英咯咯一笑,修長美麗的身段微微一躬,雪白手臂伸向魏年,做出個邀請的姿勢,魏年看向陳萱。向來跳舞,正常都是男士對女士發出邀請,聞雅英反著來,若是拒絕,未免太不給聞雅英麵子。陳萱點點頭,魏年便與聞雅英一起去跳舞了。
韓公子笑,“魏太太管魏先生也管得太緊了。”
陳萱有些不解其意,看向韓公子。韓公子與陳萱並不熟,他另有交際,笑笑往他處去了。
陳萱自己坐著喝果酒。
“怎麼不去跳舞?”這聲音低而溫柔,陳萱回頭,見聞夫人款步過來,笑著坐在對麵的沙發椅內,聞夫人優雅中帶著一絲長輩的關懷,“剛剛看你跳的不錯。”
陳萱有些羞澀,“這種新流行的交誼舞,我不大會。”
“不會也沒什麼,跳舞不過是消譴。會,是錦上添花。不會,也沒什麼。”聞夫人耳畔頸間的鑽石首飾在昏暗的燈光下都璀璨至極,聞夫人道,“要緊的是,先確定自己是一塊錦。不然,再會跳舞,也不過如舞女之流,除了被人取笑,又有什麼價值。”
這話何其辛辣諷刺,甚至,便是陳萱都感受到一絲入骨涼意。然而,聞夫人流麗的眼波仍是溫柔而美麗的,她看向陳萱,另起話題,“我曾聽文姐姐說起過魏太太學英文的事,現在仍有在學嗎?”
陳萱點頭,“現在在學日文。”
聞夫人笑,“那不如我們用日文交談。”
“我隻會一點點。”
“沒關係,若是日文不流俐,可以換成英文。學語言就是要多練習。”
陳萱正坐的無聊,有聞夫人來陪練洋文,在陳萱看來,這比枯坐著喝果酒有意義的多。陳萱彆看學習日文的時間不長,卻是很敢說的,她那種專注的神情,雖然時不時就要被聞夫人糾正讀音,陳萱還是嘰哩呱啦說的特彆來勁。
兩人一直交談到舞曲結束,魏年秦殊魏銀連帶聞雅英韓小姐有說有笑的過來,聞夫人是長輩,大家自然紛紛打招呼,就是聞雅英也不冷不熱的喊了聲,“太太。”
聞夫人對眾人笑道,“坐吧。我有些累,過來坐坐。聽說雅英在北平交到許多新朋友,我和她父親十分欣慰,今次我特意過來,就是來看望雅英的。她過得這樣好,我心中十分歡喜。你們是她的朋友,就如我的晚輩是一樣的。上次來,不知道阿殊你也在北平,好幾年沒見你,都是大姑娘了,過來我這裡坐。”最後一句卻是對秦殊說的。
秦殊親親熱熱的過去,笑嘻嘻地坐在聞夫人身畔,“上次我知道聞姨你來北平的時候,你都回南京了,我還遺憾了好久。這回總算叫我遇著您。剛我就想過去跟您說話,可您身邊的人太多了,我也擠不進去。聞姨,你什麼時候到的北平,我請聞姨吃飯。”
聞夫人笑,“剛剛到,本來想和雅英爸爸一起來,他臨時有事,我隻好自己過來看雅英。一會兒把你現在的地址給我,我這裡有南京帶來的糕團,我令司機給你送去。記得你小時候就愛吃這個,這幾年應該口味兒還沒變。”
“我現在就想流口水了。”秦殊誇張的做個吸口水的動作,逗得聞夫人輕笑出聲。
聞夫人又與魏年魏銀說過話,態度禮貌中透著親近。
聞夫人就有這種本領,哪怕是麵對一眾晚輩,她仍是沒有半點長輩架子,而且以聞夫人的身份,竟是不冷落任何一人,在坐諸人無不如沐春風。待第三場舞曲響起,聞夫人笑,“年輕人去跳舞吧,這是你們的好時光。”
魏銀秦殊就是來玩兒的,很高興的跳舞去了。韓小姐則說有些累,留在了聞夫人身畔,聞雅英隨意將耳畔的一縷碎發抿到耳後,手中金鐲劃過凝白皓腕,她看向給陳萱將清酒換成白水的魏年,笑,“今天跳的都是新式舞,魏先生不如再和我跳一曲。”
魏年對聞雅英向來觀感尋常,可聞雅英這樣直接說出來,魏年給陳萱使個眼色,陳萱也不是包子,魏年是她睡的人,哪裡容聞雅英這樣沒完沒了的跟魏年跳舞。陳萱就想裝個不舒服,也好讓魏年脫身。誰知聞夫人先是一笑,“雅英,我為你約了容先生。”
陳萱看向聞夫人,聞夫人的眼神則是落在聞雅英的臉上,溫和的神色沒有一絲破綻,她凝脂般的手輕輕的覆在聞雅英的手背上,以一種母親的慈愛,溫柔萬分的說,“這支舞,還是與容先生一起跳吧。”
魏年身上的汗毛,當即就豎了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