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萱初聽到魏金說的這事兒, 當時就有些懵。
魏老太太說魏金,“你咋啥事都應啊!那陸老太, 頂瞧不起人的,先前天好地好的誇你妹妹想跟咱家結親, 後來是他家老三人品不成,外頭跟舞女勾勾搭搭, 這親事就算了。她倒好, 好幾回見我沒好臉子,如今又求到咱頭上來,憑啥啊!”
“就是啊, 大姐, 你乾嘛應這事啊。”魏銀也覺著她大姐這事應的沒理由,她家跟陸家有什麼交情啊!
陳萱心稍稍放下了些。
“你以為我想應,那陸老太是我家老太爺的親姐姐,你大姐夫的親姑。我們老太太親口跟我說的這事兒,我要是當時回絕, 就等著穿小鞋吧!”魏金被娘和妹妹埋怨,也是一臉晦氣,“你們大姐夫也跟我叨叨個沒完,我隻得回來問問, 不成就不成唄。那陸老太,以前常去我婆家, 刻薄起媳婦來跟我婆婆一個樣兒。成天介拿著那些舊式規矩說事兒,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成天介那些舊式話!”
魏老太太又擔心閨女這事辦不成, 回婆家被趙老太刁難,同陳萱道,“你大姐難得跟你開一次口,要是能辦就幫著辦了吧。陸家為人雖討厭,這不是看你大姐的麵子麼。”
陳萱心裡是有些生氣的,她並不是不願意幫人的性子,孫燕先前去天津做事,陳萱隔三差五的都會去孫家走一走,看有什麼可幫襯的沒有。可是陸家這完全是八竿子搭不著的,而且,陳萱非常不喜歡陸三為人,她現在還記得陸三在胡同裡橫衝直撞開快車的事兒哪。陳萱也不願意因為這樣的事拜托聞夫人,聞夫人已經給過她許多幫助了。陳萱也沒直接回絕,她說,“我得跟阿年哥商量商量。”
魏金就奇怪了,“你跟他商量什麼啊?這事兒托你親媽不就辦了?我聽說,那聞先生在南京可是大官兒。”
陳萱一老本分的模樣,“出嫁從夫,我什麼事都要跟阿年哥說的。”
魏金鬱悶,說陳萱,“你就這樣不好,一點子主見都沒有。”
陳萱就悶頭不肯說話了。
陳萱自認惹不起魏金,乾脆讓魏年去同魏金說去吧。
魏年當天知道他大姐帶回的麻煩事,先是說,“你說咱們這位大姐,除了窩兒裡橫,愛占娘家便宜、摳兒,還耳根子軟愛攬事。”
陳萱愁的要命,“可怎麼跟大姑姐說呢?陸家為人實在一般,為他們家去跟夫人說這事兒,我總覺著張不開嘴。”
魏年擺擺手,“這不必你,我來跟大姐說。”
魏年搞定魏金十分簡直,第二天編了個謊話,抱怨魏金道,“都是你非要我給陸家走這關係,三催四催的,今兒我就去打電話跟我嶽母說了。從北京到南京的長途電話,一分鐘就要五塊錢,除了前頭說你們那事兒,就是聽丈母娘罵我的話了,足足罵我半小時,我也不敢掛電話,等她罵痛快了,一結賬,電話費就花了一百五十塊!”
“你傻啊!打什麼電話啊,還不如寫信哪,寫信省錢。”魏金一聽弟弟花了一百五十塊的電話費,很是心疼,也顧不上這事兒沒辦成了。回頭跟丈夫一說,趙姐夫還怪過意不去的。
趙姐夫照實跟家裡說的,趙老太太哼一聲,陰陽怪氣,“說不得是真是假,好不好就是你那小舅子糊弄你跟你媳婦的。”其實,趙老太直接懷疑是兒媳婦不願意幫忙這事兒,隻是不好當著兒子的麵兒直接說罷了。
趙姐夫是個老實人,“媽,哪兒能哪,阿年不是這樣人。”要是嶽家不好,也不能把那種草莓的手藝傳給他媳婦啊。
趙老太再哼一聲,“可你想想,阿年他媳婦的親媽,拋下閨女多少年沒管過,就這麼點小事兒,閨女女婿求到跟前兒,還能不應啊!就是為了先前補償閨女,也得應!”
趙姐夫道,“媽你不知道,阿年他嶽母這又嫁了人,嫁人後生了三個兒子,你說說,是兒子重還是女兒重?要是心裡真重視他們,不能這會兒才認閨女。再說,真拿阿年當回事,能電話裡罵他半小時?阿年電話錢就花了一百五十塊,雖說他沒跟咱提這錢,可這還不是為了咱家辦事。媽,您看這錢……”趙老太立刻一扶額角,唉喲唉喲的叫喚起來,“我這頭疼病又犯了,你就少說幾句,讓你娘多活幾天吧!”
趙姐夫十分無奈,回頭跟媳婦說,能不能把這電話錢還小舅子。魏金細細的眉毛一豎,倒也沒立時就跟丈夫發作,魏金道,“我自己個兒親兄弟,又不是外人。行啦,阿年也不差這一百多塊錢,我跟他說一聲就成了。隻要老太太彆抱怨我事兒沒給她辦成就好。”
趙姐夫還得為自己媽圓話,“哪兒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