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夫人原本還想為陳萱舉辦一個晚宴,陳萱卻是婉言謝絕了, 陳萱說, “就是出國留學而已,又沒考上公費留學生, 等以後我能學有所成再說吧。”
因為陳萱此番是出國留學,聞夫人便也沒勉強。
聞夫人還給陳萱準備了一箱東西, 讓她帶著。聞韶幾人也有送小丫頭的禮物, 小丫頭還不忘叮囑舅舅們,“大獎狀可彆忘了。”到國外她要去顯擺的。
聞韶笑,“忘不了忘不了。”
聞先生聞夫人都叮囑了魏年陳萱幾句, 無非就是路上小心, 雖是出國念書,也不要太用功,以身體健康為要。最後小丫頭還親了親姥姥、姥爺,才跟爸爸上了車。
聞夫人原說派車送他們去上海, 魏老太太更喜歡坐火車, 現在的路不是很好,坐汽車其實會顛, 老太太覺著火車好, 平穩不說, 車廂也比汽車寬敞,還能躺一躺睡一覺, 吃飯喝水上廁所都方便。於是, 聞夫人就讓人定的火車票。時間倒也不長, 八小時就能到上海了。一大早出發,中午在火車上吃飯,下午到上海火車站。
聞先生同魏年道,“到了上海給家裡來個電話。”
魏年應下,“好的,嶽父。”
聞先生一笑,同魏老太太道,“親家母以後有機會還要過來啊,咱們多聚聚。”
魏老太太覺著聞先生這後親家公為人很和氣,笑眯眯地,“一定來!這幾天麻煩親家啦!”
“都是應當的。”
之後,魏年道,“嶽父嶽母,我們就先走了。”
陳萱對聞家人揮手再見,小丫頭也有模有樣的擺著小肉手,聞先生點點頭,示意司機開車。
小丫頭大概覺著姥姥、姥爺家是真的很好,大家待她也很好,她在車上還扭著兩條淡淡的小眉毛,惆悵的說,“要不是得出國,我真想以後都住在姥姥家。”
魏年心說,丫頭你可真實在。
陳萱道,“人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兒,你怎麼就愛住彆人家啊?”
小丫頭的年紀,還不懂的自家彆人家的差彆,她說,“姥姥家又不是彆人家。”
魏老太太為小丫頭說話,“丫頭才幾歲,哪裡知道這個。丫頭,以後你好生賺錢,把咱家收拾的比你姥姥家還好呐。”
小丫頭依依不舍的歎口氣。
陳萱覺著,閨女咋一點兒不戀家啊!
小丫頭這種適應性真是沒的說,在姥姥家就覺著姥姥家好,待到了大上海,小丫頭眼都看直了,跟她爸爸說,“爸爸!這世上還有比咱北京城更好的地方啊!”
魏年笑,“有很多啊。”
小丫頭張大小嘴巴嘰喳,“太熱鬨了!比咱北京可熱鬨!好多車!水上那是大船!”她都恨不能把腦袋鑽出定窗去,嚇的魏年忙把車窗玻璃搖了上去,小丫頭就把一張小肥臉兒貼車窗上使勁兒往外瞧,種種土言土語播灑一路!
待到了容公館,小丫頭也就不再想姥姥家了。
不過,這孩子記事兒,她跟容叔叔打過招呼,很有禮貌的問,“容叔叔,我能用你家電話一下嗎?姥爺說讓我們到了上海給家裡打個電話。”
容揚問她,“你會撥電話嗎?知道你姥爺家的電話號碼嗎?”
“知道!我也會撥電話!”
“去吧!”
小丫頭就去打電話了,魏年忙跟過去,小丫頭個子矮,在家裡的話都有小板凳踩,在容叔叔家就讓爸爸托著她,小丫頭撥的電話,她先報了平安,魏年接過來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容揚自帶氣場,不論小丫頭還是老太太,在容揚麵前都是斯文懂禮的一派。用魏老太太的話說,這是咱們老北京的禮數,出門在外可不能叫人小瞧。
小丫頭也送了容揚一個見麵禮,一個觀音菩薩的小麵人兒。小孩子不會說謊,小丫頭說,“我爸爸說容叔叔你像菩薩一樣,這個是我特意在東安市場那裡給容叔叔你捏的。”
“謝謝阿心,我很喜歡。”容揚含笑瞥魏年一眼,不知道魏年私下都怎麼稱呼他的。夏日天熱,魏年遞給閨女一杯果汁,跟她說,“渴不渴,來喝果汁。”小孩子簡直就是跟八哥兒一樣啊,你說句啥,興許她就記心裡,還自作聰明的理解一回。
小丫頭接過杯子喝了大半杯果汁,就去瞧容揚家裡的風扇了,她在北京也見過,不過,那都是在餐廳,人家不讓小孩子近了細看,所以,小丫頭一直沒看夠。容揚道,“現在插著電,可不準用手指摸,會把手指打壞的。”摸一摸外殼沒什麼,裡麵的扇翅速度太快,萬一小孩子不留心伸手指進去,會出大事的。上海就有家裡不提防,小孩子因此致殘。
小丫頭點頭,很聽話的說,“容叔叔我不摸。”
魏老太太最操心小丫頭,說,“沒事兒,我瞧著丫頭哪。”
魏老太太覺著,容先生一看就是很高級的那種人。其實,魏老太太在容家會有些拘謹啦。好在,她有個不知拘謹為何處的小丫頭。到傍晚天氣涼爽的時候,小丫頭見人家花園兒裡有網球場,就拉著爸爸讓爸爸教自己打網球。魏老太太魏銀在一邊兒看熱鬨,順帶給小丫頭指揮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