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
灰神色小心的看著坐在書桌上專心看書的男人,最近書房裡的醫術多了很多,不是研究各種奇怪的病,就是如何調養身體。
“教父,”猶豫了幾分鐘,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下午跟沙魯的談判已經取消了,他很生氣,我們要不要晚上設宴重新款待一下,畢竟合作了這麼長的時間……”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
下午他看著教父親自下廚,又要想方設法的哄著夫人吃飯,以他跟了西澤爾這麼長的時間,甚至都無須提醒,就直接跟對方聯係,取消了談判。
西澤爾聞言,流連在書本上的目光終於頓了下來,隻是墨綠的眸帶著些沉思。
半響,他忽然低沉著聲音開口道,“替我聯係墨白,這麼長的時間,她的身體應該已經養得差不多了。”
灰一驚,“教父,你什麼意思?”
西澤爾已經重新低下頭,修長的手指翻閱著書本的紙張,“沒什麼,這段時間我要陪著慕慕,黑手黨的事情交給她,再合適不過。”
“教父,”灰跟了他這麼久,自然知道他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就是多半下了決定,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這麼做合適嗎?墨白小姐昏睡這麼多年,在下麵的威信不說,道上的合作方對她也不熟……”
六七年的時間,對有些人有些事情來說基本沒有改變什麼,但是對另一些事情來說,足夠改朝換代了。
西澤爾連頭都沒抬,“黑手黨上層五分之三的精英層不是跟這她一起長大的,就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至於道上的其他人,她是墨白,這些事情她遊刃有餘。”
當然前提是,隻要她肯。
在他們同齡的這一輩中,墨白毫無疑問是最聰明最有天賦的那個,除非她不想做風,否則沒什麼是她想做卻做不到的。
何況黑手黨教父這個位置,本來就應該落在她的身上。
事已至此,灰很清楚此時說什麼都已經是多說無益,教父做出的決定不是他們這些手下可以改變的。
“夫人……還好嗎?”
西澤爾正在看書的眸裡一下暗了下來,半響,才淡淡的道,“她不好。”
她一點都不好。
灰在心裡輕輕的歎息,正準備退下,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教父,對安沫,您有什麼打算?”
為什麼要把她放在城堡裡,雖然說這是墨白的意思,但教父要是不想,恐怕她也沒辦法一直呆著。
西澤爾的眸中驀然一寒,“在紐約,所有的決定都是我做的,但如果沒有她一直在旁邊提醒我慕慕跟銀魅的關係……”
他一定會心軟,聽著神慕那樣求他,當時不過是……
灰一下就明白了,在這件事裡,教父最恨的他自己,但是也同樣厭惡上了安沫。
所以墨白安排他默許了。
所以夫人看似要為難她,他也全都順著夫人的意思。
最後看了一眼書桌後麵認真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如果真的那一刻到來,教父要怎麼麵對呢?
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十年如一日,最後,因他而死,那麼教父往後的人生……
他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