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二十六)(1 / 2)

笑著笑著,棠寧的眼神忽然就落在了賀蘭箬的頭發上,隨即有些好笑地朝對方伸出手來。

賀蘭箬不明所以地看著棠寧的手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股彆樣的暖香更是從她的袖口處直往他的鼻前襲來。

無來由的,白衣男人就覺得自己的喉間微微有些發癢,想要輕咳一聲清一下嗓子,卻又根本不敢輕易咳出來,他擔心自己莫名其妙地咳了一聲之後,會立刻嚇得棠寧將手縮回去。

於是,賀蘭箬便隻能這麼一邊忍著喉間想要咳嗽的感覺,一邊眼睛微微睜大地看著棠寧的手落在了他的發間,一點輕柔的動作之後,他便看著棠寧麵帶笑意地將手掌攤在了他的麵前,“這麼這麼不小心啊?頭上沾了好幾片樹葉……”

看見躺在棠寧手心裡的那兩片綠中帶黃的樹葉,一刹的訝異之後,賀蘭箬也有些失笑起來。

“剛剛躲得太急,一時沒有注意,應該是不小心沾到了,多謝。”

“不客……啊秋!”

棠寧的話還沒說完,鼻子一癢,一個沒忍住,就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原先還笑著的賀蘭箬見她都打起噴嚏來了,哪裡還敢再讓她在風口站著,當即就要跟她告辭,預備原路返回,反正話都問清楚了,棠寧並沒有要退婚的意思,一切都是他娘在那胡編亂造。

真的是……

天曉得他娘都三十多歲的人,怎的一天到晚玩心還這麼重,聽聞當初剛嫁入國公府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好似還溫柔穩重,謹言慎行的很。畢竟先皇的後宮後來都由那位貴妃一手把持著,除了她自己的兒子,其他妃嬪的兒女基本上沒幾個日子過得好的,他娘自然也不例外。

誰能料到,她一朝嫁入國公府,嫁給了他的父親之後,可能是父親太過寵她慣她的緣故,她的性子也愈發地像個孩童了,在外人麵前還能裝得似模似樣,一到了他還有父親的麵前,實在是……

想到這裡,賀蘭箬在心裡輕笑了聲,便主動開口跟棠寧提出告辭來,並讓她早些歇息,好好照顧自己,彆又生病了,人就難受了。

剛說完這樣的話,賀蘭箬甚至還未來得及轉身,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徑直朝棠寧看來。

“對了……”

“嗯?還有什麼事嗎?”

棠寧拉了拉身上的兔毛披風。

“沒彆的,就是先前在賞菊宴上,你落水的事情,還有秦芊芊與衛璟的事情,我花了幾日的時間,差不多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說到這裡,賀蘭箬的聲音略頓了頓。

聽他這麼說,棠寧拉著披風的手指,下意識鬆了鬆。

“你想,知道嗎?”

見她眼神微微發怔的模樣,賀蘭箬猶豫地問道。

聞言,棠寧抬頭看了眼麵前皺著眉,眼底盛滿了擔憂的男人,輕抿了抿唇,“嗯。”

一聲低低的嗯字被她從鼻腔裡發了出來。

“那麼……”

既然棠寧選擇知曉,賀蘭箬也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直接將自己調查來兩起事件背後的故事基本都說了出來。

她落水背後是誰動了手腳,秦芊芊與衛璟被捉奸在床的事情應該是遭了旁人的算計,算計的那人本來可能是衝著他來的,誰知卻意外促成了秦芊芊與衛璟等等。

“你落水的事情,根據調查來的口供,我隻大致猜測是秦芊芊身邊那位叫綠意的丫鬟聯係到公主府裡的丫鬟的,包括那個後來出現的窮酸秀才,也是那個綠意聯係的。隻可惜你一落水,長公主府裡的那位秋菱就立刻離了府,到現在我的人也沒找到她。所以暫時還不清楚這個秋菱到底是誰的人?”

說到這裡,賀蘭箬猶豫了下,卻仍是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秦芊芊不過隻是一個閨閣女子,她應該沒那麼大的能力能將手伸到長公主府裡,再加上那日我們在假山後聽到的秦芊芊的那番話,所以我更傾向於這人可能是……”

“衛璟的人對嗎?”

臉色驟然白下來的棠寧,自動幫著賀蘭箬補充完了接下來的話。

“棠寧……”

賀蘭箬的眉頭皺得更明顯了。

他這倒不是想要背著衛璟在棠寧的麵前說他壞話什麼的,隻不過若要真的是先前剛從軍中大營回京的衛璟,因著未婚妻換人和對棠寧的不滿,一時不忿,心裡又知道他娘每年固定的那個時候舉辦賞菊宴,早早將那秋菱買通,意圖害得棠寧落了水,毀去名聲無法嫁給他,隻能說衛璟這個人著實不可取。

與其讓棠寧繼續在心裡想著念著他,還不如早早地幫著她將這塊腐肉給剜去。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

更何況,他調查出來的情況跟那日秦芊芊所說的話也是相吻合的,剛回京的衛璟因為婚事換人了,在秦芊芊的麵前口不擇言了起來,甚至還跟她說了他已經將人早早買通的事情。

卻沒曾想,最後他可能是因為對棠寧的動心沒有動手,卻被秦芊芊借機利用起來。

根據查到的東西,他隻能推測成這樣。

他倒沒有懷疑那個丫鬟秋菱是誰人的釘子,畢竟他查過她,可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在長公主府裡為奴為婢了,據說那時候她才不過九歲,總不能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彆人的釘子了吧?

想到這裡,賀蘭箬的眼眸略略一深。

若是那時秋菱就已經是彆人的人了,他也隻能說……背後這人所圖甚大。

就在賀蘭箬越想越深的時候,棠寧這才緩緩抬起了仍有些發白的小臉來,“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

看著棠寧這麼一副臉色,賀蘭箬努力忽略掉心頭升起的那一抹揪疼,便對著她露出個安撫的笑來,“這是應該的。還有就是,既然你要嫁給我了,我也該跟你說一些我們國公府的情況,就像你剛剛聽到的那樣,在我娘的賞菊宴上,我那個好二叔都敢對我下手,想必以後的事情仍不會少,到時你不用理會他們就是,那些人也隻會仗著老太太還在,使這些下三濫手段了。”

“以後你進了國公府,完全可以不用和那些人打交道,若是住的不開心了,我會帶你來長公主府裡,實在不行,我陪你回來將軍府住也是可以的,好不好?”

聽到賀蘭箬這樣遷就的話,棠寧登時訝異地朝他看了過來,隨後慢慢、慢慢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輕點了下頭。

“好。”

笑了就好了。

賀蘭箬在心裡一下鬆了口氣,隨後又想到了些什麼,眼眸微閃,對著棠寧再次開口說道,“對了,先前我命人去調查當日這些事情的時候,手下的人還發現到另一波人也在調查這些事情,是……衛璟的人。”

聽到他的話,棠寧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看到賀蘭箬頗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隻是他們調查的方向像是……像是衝著我來的一樣,雖然我也不清楚我給了衛璟什麼樣的錯覺,讓他覺得你落水還有他與秦芊芊的事情都是我在背後動的手,可能……可能是我誤會了吧。”

“我現在在這裡跟你說這麼一段話,沒彆的意思,完全是擔心若是衛璟真的拿出了什麼莫須有的證據,來證明我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你會誤會,到時候就不好了。”

賀蘭·茶裡茶氣·箬如是說道。

實在是,稀奇啊!

向來都隻有自己對彆人這麼說話的棠寧,還是第一次見男人對她施展這樣綠茶的招數。

她不得不承認,這著實是個很新奇的體驗。

還沒彆的意思,你就是有彆的意思。

想要往衛璟臉上抹黑的意思。

這種手段,鋼鐵直男衛璟一比就弱爆了,有沒有?

話說這賀蘭箬這麼有本事,怎麼就搞不定一個紀慕清呢?

哦,忘了,他曾經的對手是個腦子不正常的。

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人家又是一國之主,他就是有再大的手段,也難以施展開來啊。

嘖。

心裡這麼想著,麵上棠寧卻頓時輕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她的嘴角也跟著一並揚了起來,“嗯,我曉得了,我不會誤會的,我相信你。”

她眼神格外真誠地朝賀蘭箬看了過去。

見她這副模樣,賀蘭箬愣了下之後,也跟著揚起了嘴角,隨後再次說出讓棠寧早些休息,不要著涼的話後,往後退了兩步之後,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之後的幾日,賀蘭箬都沒有再出現。

可他沒有出現,棠寧卻發現,衛璟來將軍府一下來得勤快了起來。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一看到他,隔著遠遠的,棠寧就會立刻帶著丫鬟們避讓開來,即便衛璟見到她時,露出了一副像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的模樣,她也沒有上前與他攀談的意思。

隻可惜,人家打定了主意堵她,是棠寧想躲都躲不掉的。

這不,這一日,斜坐在將軍府花園的走廊上,掰著手中的糕點,喂著廊下池塘裡的錦鯉的棠寧,因著出來的太急,一時間忘了拿披風,春檀有事要做,身邊就跟了春綿一個丫鬟,見初冬的風凜冽沁寒,棠寧穿得也不厚實,擔心自家小姐著涼的春綿,當即就想勸她一起回去。

而此時喂魚喂得正得趣的棠寧,一時間並不想走,於是沒法,春綿隻能急忙先回蘭沁院給棠寧拿手爐與披風去。

“棠寧。”

這一頭,春綿剛走,繼續掰著手裡點心的棠寧,忽然聽到一聲久違又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一聽到這樣的聲音,棠寧掰點心的手跟著一頓,她眼神怔怔地看著下方因為搶食而擠成一團的錦鯉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將手縮了回來,同時,慢慢轉過頭來。

果然看見,身穿一身藍黑色長袍的衛璟正站在一側的台階之下,目光灼灼地朝她看來。

隻一眼,棠寧便立刻將手中掰得稀碎的糕點一股腦地全丟進了池塘了,不顧下方已經開始暴-動的鯉魚們,起身就要往另一邊走去。

一注意到棠寧這番動作的衛璟,哪裡還站得住,三兩步就追上了棠寧,擋在了她的麵前。

“現在,你和我之間就真的無話可說了嗎?寧寧……”

聽到這裡,棠寧忽的低笑了聲,然後輕呼了口氣後,抬起頭徑直朝衛璟的眼中看來,“你想說什麼?”

看到棠寧麵上明顯的疏離與冷淡,衛璟一下就捏緊了拳頭,心中甚至有些茫然,怎麼好端端的,他跟棠寧就變成這樣了呢?明明……明明先前棠寧看向他的眼神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看著他時,眼睛亮晶晶的,裡頭就像是灑滿了細碎的陽光一樣,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他就是她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看到的存在。

從他回京,在將軍府裡與棠寧相遇後,她的眼神就從來沒有變過。

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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