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黑月光番外(1 / 2)

清晨,朝日的暉光才剛刺破薄薄的晨霧,灑下一片金燦燦的光來,八角巷的家家戶戶就已經有動靜了,有披頭散發,趿拉著拖鞋倒痰盂的,有罵罵咧咧給自家孩子洗臉穿衣的,更有那大清早灰頭土臉升爐子卻升不著的……

沿街的一戶人家,女主人剛把盆裡的熱水潑了出去,一個嗬欠都沒打完,就看到一輛破舊的福特車停在了巷子口的位置,因為車窗並沒有關嚴實,叫人幾乎一下子就看到車子的後座上,糾纏到一起的一雙男女。

男人幾乎整個頭都埋在了女人的胸前,看得人那叫一個反胃。

女主人在心裡暗啐了口,朝天翻了個白眼,剛想回家,下一秒就看到一個身穿墨綠色旗袍的女人扭著腰從車上走了下來,甚至連盤扣都沒係好,就嗲聲嗲氣地跟仍坐在車上的男人開始撒起嬌來。

幾乎一看到她那張臉,女主人的臉上便立刻露出了個難怪的表情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砰的一聲關了房門。

墨綠色旗袍女人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樣,白嫩的手指仍在車上男人的胸口不停地畫著圈圈,“……怎麼樣嘛,這裡我是真的一天都住不下去了,你剛才也看到了,這裡住著的人到底有多粗魯,要是我哪天被這幫野蠻人傷到了哪裡,您就不心疼嗎?”

“小寶貝,你說買那當然要買,可是現在外頭的局勢不是已經都不好了嗎?房子買了又帶不走,虧的還是我,是不是?行了,晚上我來麗秀再來找你,上次那款香水你不是喜歡很久了嗎?我給你帶過來,乖~”

男人從車子裡伸出手來,勾了勾女人的下巴。

聞言,儘管女人心中各種不快,卻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並嬌嗔男人晚上一定要來啊。

說完,車子開走了,女人的表情這才驟然一變,眼底嫌惡之色一閃即過,隨後便甩著手提包,扭身就進了巷子。

所過之處,遇到的人無一不是退避三舍,附加一枚輕視的眼神,偶有那看見她走不動道兒的男人,下一秒也會立刻被自家婆娘扯著耳朵,哎喲哎喲地回了家中。

見狀,旗袍女人嗤笑一聲,扭得更妖嬈了,直到下一秒,高跟鞋一腳踩中了某團新鮮出爐的穢物時,她才立刻發出一聲震天響的慘叫來。

直到進了巷子最裡頭的院門,她仍在罵罵咧咧的。

“我就說不住在這裡,都是些什麼人啊,有沒有道德?大清早的這麼惡心人……我這鞋子已經是我最貴的了……”

幾乎一聽見女人的聲音,黑漆漆的屋子裡頭就傳來了一道嘶啞的女聲,“茵茵,是茵茵回來了嗎?”

聽到這道女聲,旗袍女人就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依舊站在井邊衝洗著自己的高跟鞋。

“茵茵,茵茵,媽求求你,媽口渴了,你能不能給媽倒杯熱水……茵茵……”

見自己不回應,這人就像是催命一樣催個不停,旗袍女人也就是棠茵直接就用葫蘆瓢從一旁的水桶裡舀了一瓢水,就氣衝衝地往屋子裡走去。

然後直接就塞進了坐在床上的女人懷裡,根本不管冰冷的井水濺了對方一個激靈,就開始罵了起來,“喝喝喝,一天到晚,就曉得吃喝拉撒,我天天累死累活,給人賠笑臉賺得那點錢還不夠你霍霍的……”

而被她責罵的棠母則抱著懷中的葫蘆瓢,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根本不敢開口反駁。

卻不想就在這時,棠茵直接抬手在自己的鼻前扇了扇,“你是不是……又拉在身上了?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我跟你說幾遍了,你要拉的時候能不能直接開口叫人,隔壁的劉嬸吳嬸不都在家嗎?你就非要留到我回來故意惡心我是不是?”

女人極其刻薄地這麼斥責道。

原先她還想著就這麼算了,可想到她還要在這個破破爛爛,臭氣熏天的房間裡待上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了的女人,這才好聲好氣地去了隔壁,又加了點錢,喊人家幫忙給她媽換了褲子和被單,又花錢請人家洗了。

花招百出地哄了那個豬頭三一樣的男人一晚上,都沒哄得對方給她鬆口買房子搬家,回來還又出了這麼多血,看著自己越來越少的積蓄,再加上歌舞廳裡又來了兩個鮮嫩的,而她,卻連老客人都留不住。

越想越氣的棠茵當即就指著棠母的鼻子破口大罵了起來。

直罵的床上的女人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直接流下了兩滴渾濁的淚來。

她不明白,好好的日子怎麼就被她過成這樣了呢?

她是真的瞎了眼啊,為什麼以前就看不出她這個二女兒是個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換成是棠寧,她是絕對不會任由自己癱在床上連口水都沒得喝的。

更何況她這雙腿還是因為棠茵跟人起了爭執意外癱瘓的。

因為當時有人上門來打棠茵,說她是勾引人丈夫的狐狸精。

她一個不忿就跟人鬨了起來,然後……

一開始癱瘓的時候,棠茵還抱著她哭了好幾次,可隨著時間漸漸流逝,她不僅再也站不起來了,甚至連自理都困難時,她這個好女兒就露出了她的真麵目了。

平時責罵就不說了,氣急了不給吃不給喝更是常態。

明明以前寧寧在的時候,就是棠父去世了,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待她過,現在卻……

棠母後悔了,早就後悔了。

早知道棠茵是這樣的人……

不是,應該說其實她早就察覺到棠茵是什麼樣的人了,隻是她一直在欺騙蒙蔽自己,想著她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護著她難道還護著棠寧那個養女嗎?

是她的偏心與自我欺騙才釀成了今日的苦果!

是她錯了啊!

果不其然,罵完之後,棠茵就毫不猶豫地出了門,一直到天擦黑也沒回來,癱在床上的棠母午飯和晚飯自然沒了著落,最後還是隔壁的劉嬸看不過去,給她送了碗剩菜剩飯,歎了口氣,搖著頭帶上門出去了,徒留捧著飯碗,大口大口吃著飯的棠母,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著……

三日後,平靜貧窮的八角巷直接迎來了一個氣勢洶洶,珠光寶氣的女人,帶著兩個打手目標明確地去了最裡頭的棠家,幾乎一看到棠茵就一揮手,喊了句打。

女人的身後跟著的不是三日前與棠茵在巷子口纏綿的男人還能是誰,隻見他唯唯諾諾地縮在女人身旁,連看都不敢看上另一頭哭天喊地的棠茵一眼。

這一回,沒了母親護著的棠茵,臉上身上都布滿了傷痕不說,連腳都跛了一隻。

一個跛腳的舞女,誰知道她未來的路到底在哪裡?

倒是不久後,過得窮困潦倒的女人從報紙上看到一個陸姓少帥在撤退時,為了救人,被人亂槍打死的新聞,開心得不顧腳傷,在院子裡跳了一整晚的舞,摔倒在地時,口中還一直喃喃著,“你也有今天……”

也不知說了幾遍,女人這才抬起手捂住了臉,哀哀地哭了起來。

與此同時,奉城。

“怎麼?大帥還在發火?”

“他就少帥這一個兒子,怎麼可能過得去這個坎……”

“唉,對了,你見過少帥拚命救下的那個女人了嗎?”

“還沒有,有什麼問題嗎?”

“你去見了就知道了,那姑娘長得有七分像之前那位去世的棠姑娘……”

“以少帥之前吃不下喝不下,瘦的隻剩皮包骨的架勢,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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