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三合一](1 / 2)

第二十一章

深夜宿舍裡,靜謐安寧。

陸離江在抱住青岩那一刻,便感覺到病發後折磨著他痛意如潮水般退去,比以往他吃過任何止疼藥都管用千萬倍。

青岩,注定是他唯一救贖。

多少年了,陸離江還是第一次在正月十五這晚不受病痛折磨,他抱著青岩如同落水人抱著救命稻草。

兩人緊緊依偎。

身後,是病痛折磨冷汗涼意。胸前,是青岩帶給他巨大溫暖。

熱與冷交織,刺激著陸離江身體與神經,讓理智未回歸他,按照想要緩解病痛本能驅動,趴在他小室友肩頭吸了一口他氣息。

清新水果味沐浴露香味,治愈了陸離江此前因為痛意而麻木身體。

清冷月光透過窗簾縫隙鋪灑進來,隱隱約約間陸離江能看清眼前景象——

他小室友闔眼睡著,沒有意識,是任人予取予求乖巧狀態。

睡衣領口敞開,青岩漂亮脖頸和精致鎖骨一覽無餘。

不知因為發病,還是視覺刺激,陸離江隻覺得心臟怦怦直跳,熱血沸騰。

青岩身體上沐浴露香氣讓他引誘著他想要徹底治愈病痛,一時沒忍住,他直接撲在青岩脖頸處,對著鎖骨吻了上去。

相比他體溫寒冷潮濕,青岩乾淨溫熱,唇碰上青岩皮膚那一刻,陸離江便感受到極大滿足。

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隻覺得多年來隻帶給他痛苦晚上,在今天卻再也不難熬。

正在此時,青岩忽然輕輕“唔”了聲。

青岩是被壓醒——

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棵小白菜,跟菜園裡所有白菜一樣安靜生長。

突然來了一頭豬,豬在菜園裡橫衝直撞,最後停在他身邊拱他啃他,可憐變成植物他沒有反抗能力,隻能被動接受。

豬鼻子在他菜葉子上拱來拱去,最後還壓他,快把他壓扁了。

他承受不住就醒了。

本以為是白天生物題做多了,但意識回籠,他才發現好像真有人正靠在他身上,而且還有溫熱呼吸噴灑在他脖頸間。

兩人距離極近,動作曖/昧危險。

青岩心下一驚,正準備出手揍人,那人便覆在他耳邊輕言:“噓,彆怕,是我。”

聲音低沉暗啞,伴隨著滾燙呼吸,噴灑在他脖頸間,仿佛熱度蔓延,燙著了他緊封心,讓他身體不自覺地顫了顫。

理智回歸,青岩才發現晚上說沒事人,此刻正緊緊抱著他,身體滾燙,還汗涔涔,一點都不像沒事樣子。

“陸離江?”

被抱得太緊,青岩動彈不得,隻能微微偏頭,讓脖頸與陸離江唇瓣稍稍離遠一點。

見他躲避,陸離江又往前湊了湊,直接將頭埋在他頸窩裡,嚴絲合縫地貼近,才輕輕發出滿足喟歎,隨後虛弱地應了聲:“嗯。”

頸窩處貼著陸離江唇和臉,青岩有些不適。

身體也在他知道是陸離江抱著自己那一刻僵直了。

此時換成任何一個人,青岩都會毫不留情一腳踹翻,但變成陸離江,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認命地躺好了。

問他:“你是不是發燒了?”

陸離江這會隻覺得哪哪都舒服,隻想賴在青岩身體上不動彈,所以毫不過腦地應:“嗯。”

聲音低低悶悶,聽著像重感冒,意識都燒糊塗了那種,有點可憐。

“那要去醫院掛水,抱著我沒用。”不能動彈青岩硬邦邦地勸道。

陸離江窩在青岩懷裡反駁:“不去,有用。”

像不講道理小孩,儘耍賴。

青岩忍了忍,又耐著性子勸了一遍:“生病要去醫院。”

這一次,陸離江不再回複他,隻又緊了緊抱著他手,恨不得將兩人身體緊緊揉在一起。

青岩下意識一僵。

前世今生,他都是同性戀,所以從未跟一個同性睡得如此近。

近到他都能感受到陸離江體溫正隔著兩人薄薄睡衣,一點一點傳遞給他。

近到兩人呼出氣息都會交纏,分不清彼此。

兩具年輕身體緊緊依偎,即便什麼都沒做,曖昧依舊在寂靜深夜無聲蔓延。

青岩受不了這種氛圍,也受不了這份親近,他蜷起雙手,剛想將陸離江推開,仗著生病貼上來人似有所察,又悶悶發聲了。

“岩岩,我好疼好難受,讓我抱一下,求你了。”

生了病陸離江,再沒白天散漫與高冷,取而代之是粘人跟虛弱。

像隻可憐小狗狗。

青岩心微微一動。

前世癌症去世他自然知道病痛有多難受,能讓驕傲又冷漠陸離江開口求他,可見陸離江此刻一定非常痛苦。

青岩將剛剛伸出去手默默放回原處。

他對著隻餘一絲光亮虛空歎了口氣,輕輕應道:“好。”

他這邊剛鬆口,趴在他肩頭人就睡熟了。

青岩閉了閉眼,再次歎了口氣。

陸離江身體滾燙,明顯是病得不清,卻倔強得不肯去醫院。

青岩強求不得,也不忍心將重病好不容易入睡人從身上掀翻下去,隻能任由他抱著自己直到天明。

而他則是睜眼到天亮。

任誰被人緊緊摟著壓著,也沒辦法心無旁騖地入眠,故而他隻能一遍一遍在心裡默這一周看過課本教材。

待天光透進宿舍,他乾脆拿起枕邊一本競賽書看起來。

陸離江醒來時,看到就是這樣景象——

他緊緊摟著他小室友,頭埋在小室友肩窩裡,以一個親密又曖昧姿勢緊緊相貼。

而他小室友則一臉寡淡地在翻一本化學競賽書。

一頁又一頁,心無旁騖,認真專注。

陸離江懵了好半晌才理清現在狀況。

——他昨晚發病了,最痛最難受時候控製不住,本能地找到了青岩。

可以確定是,青岩確實是他要找人,陸家傳聞中他命中注定人。

這一認知讓陸離江極為高興,平日裡沒什麼表情臉漸漸舒展開,嘴角也彎了彎。

但緊接著,他斂起了笑意。

因為他發現,相比他找到命中注定開心,當下怎麼解釋自己不要臉地抱著人家才是關鍵。

思及此,他鬆了鬆摟著青岩腰身手,啞著嗓子道:“早。”

聽見聲音,青岩合上書,垂眸掃了眼還依偎在自己懷裡人,冷聲問:“醒了?”

半點溫情與曖昧沒有,機械冷漠地像個機器人。

陸離江有點尷尬,他垂眸輕咳兩聲,往邊上讓了讓,道歉加解釋:“抱歉,昨晚不舒服。”

宿舍床並不大,並排睡兩個大小夥子,再怎麼讓也是很擠。

這會兩人都清醒,挨這麼近誰都不適應。

身上束縛沒了,青岩板著臉坐起來,語調冷冷地問:“發燒不去看病抱著人是什麼毛病?”

陸離江腦子有點亂,意誌力也不太集中。

乍一聽,他以為小室友在埋汰他。

問他:發騷不去看病抱著人什麼毛病?

他愣了愣,心道:發騷可不就想抱著人麼。

再一回神,發現聽錯話自己還真是沒羞沒臊。

昨天之前,青岩與他而言還隻是一個想攻略目標,再多一點,就是心疼他遭遇,感歎他才華,多了些惺惺相惜味道。

但現在,他感受不同了。

眼前人是他命中注定,是可以讓他打破活不過二十歲魔咒小可愛,也是看他生病忍著不適讓他抱了整夜人。

四舍五入,他們是同床共枕過天生一對。

隻是想想,陸離江就覺得心情愉悅,剛醒那點尷尬消失不見,他乾脆換了個舒服睡姿,雙手枕在腦後,仰頭看著坐在身邊少年,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他開口回他,散漫語氣似真似假:“缺愛。”

聞言,青岩側頭看向大刺刺躺在他床上並不準備起來陸離江,微微愣了下。

前世,他知道自己身患癌症時,也不是立刻放棄了。

他也曾拖著痛苦軀體去過醫院,一個人掛號、排隊、掛水、開刀、修養,半夜忍著痛楚掙紮著上廁所時,他也異常羨慕隔壁病房有家人照顧,有伴侶陪伴。

有好些時刻,他確實也希望生病自己有人陪著。

那時他,也可以歸結為“缺愛”吧?!

隻是,他不善於將**宣之於口,反而會將其埋在心底最深處,發爛發臭,以此告誡自己不要碰。

陸離江見青岩隻盯著他發呆,卻不回複,以為自己玩笑過火,趕緊收起散漫玩味笑意,正了正色,換了個話題問:“月考有把握嗎?”

再過兩天就是月考,雖然昨天相互摸底讓陸離江明白,他小室友遠比外界以為要聰明,根本無需擔心月考。

但他也明白青岩喜歡學習,也樂意跟他談論學習。

果不其然,換成學習話題,青岩回神,瞟了他一眼後淡漠開口:“你試試我能不能影響你。”

這次,換陸離江怔忡。

明明知道青岩意思,是想要取代他拿到年級第一位置。

但此刻他腦海裡回想,卻是前些日子他們在宿舍那番對話。

——“那你努努力。”

——“嗯?”

——“秦岩,那你努努力,試著影響我學習。”

那會,他多自信,帶著微微惱怒回他小室友,你就是在宿舍再怎麼鬨都不可能影響我學習。

可這會,陸離江想想自己昨晚對青岩依賴與占有欲,他發現……

如果青岩對他撒個嬌、服個軟,再或者說兩句好聽話,他可能真扛不住。

沒辦法,誰讓他小室友看著冷,其實特彆善良,也很可愛,還很香呢。

“我等你。”

陸離江收回思緒,衝青岩笑了笑,一語雙關地回應。

也不再耍無賴占著青岩床,心情頗為愉悅地起了身。

青岩不是個窺探彆人**人,雖然陸離江昨晚生病時有些粘人,對他舉動也過於親密了些,但青岩將其理解為人生病時無意識脆弱。

見陸離江早上身體正常便沒再深究,不動聲色地翻篇。

而陸離江,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考量。

在沒有把握讓青岩接受他異常前,他會守口如瓶。

正月十五這一夜,就這樣被兩人心照不宣地揭過了。

*

月考當天,各個班級照例清空書桌東西。

F班學生都是學渣,桌上桌下都沒什麼書,全是娛樂用品和零食,往書包裡塞塞就結束了。

唯有青岩最近買了不少習題冊,往教室後麵櫃子裡搬了趟。

作為最忠實小跟班,陶淘自然也沒閒著,幫他岩哥分擔了些書,瞅著懷裡厚厚競賽習題冊,陶淘頭皮發麻,遂看向青岩,安慰道。

“岩哥,雖然論壇賭局挺大,但這些都是大家自願。你千萬彆為難自己,做做《基礎訓練》得了,競賽題做不出更搞心態。”

青岩懶得解釋:“嗯。”

陶淘正準備再安慰他岩哥兩句,便聽到旁邊傳來一個女聲:“秦岩最近在做競賽習題?”

是高二F班班主任陳梅。

青岩跟陶淘一起回頭,迎上班主任帶著笑意目光,點了點頭:“嗯。”

班主任掃了眼青岩懷裡習題封麵,偏偏頭示意教室外麵:“秦岩,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陶淘很有眼力見地接過青岩手中書,架在他懷裡那垛書上麵,囑咐:“岩哥,你快去吧。”

青岩沒拒絕,跟著班主任走了。

跟上次他申請宿舍時班主任沒問原因一樣,這次班主任看到他做競賽題也沒問原因,隻鼓勵他道:“秦岩,你最近表現老師都看在眼裡,不玩遊戲了,也不逃課了,上課下課都在做題。

付出都會得到回報,我相信你這次月考會有進步。”

說實話,青岩對眼前班主任還是有好感,因為她不像其他科目老師帶有色眼鏡看他,相反好幾次都是鼓勵引導。

他尊重每一個對學生一視同仁老師。

“嗯。”青岩點頭。

班主任笑笑,繼續:“老師很高興你思想有了改變,但學習不是一蹴而就事,保持平常心,認真對待每一科卷子,把能做出來題做出來就行了,彆給自己太大壓力知道嗎?”

僅僅是月考,青岩真沒什麼壓力,但目標變成陸離江,/青岩不敢打包票。

之前他跟陸離江相互出題試探,讓他知道陸離江能常年第一並非運氣。

陸離江很強,強到即使是他,也不一定能輕鬆贏下。

但見班主任對自己關切目光,青岩緊了緊握著手,對拿下年級第一獎學金目標又強了一分。

“我不會讓老師失望。”他堅定地應。

從辦公室出來後,青岩往自己考場走。

因為考試是單人獨坐,理科A到F班座位不夠,像青岩這種倒數學生都被安排在距離教學樓較遠實驗樓。

說是實驗樓,但學生們做理化生實驗都在綜合樓,故而這棟常年無人樓除了做考場,再沒彆用處。

整棟樓都顯得冷冷清清,很壓抑。

青岩座位是最後一考場最後一個。

畢竟年紀倒數第一。

陶淘也好不到哪去,在他岩哥前麵一位,倒數第二。

見青岩坐下,陶淘趕緊轉身,抖了抖手中小紙條:“岩哥,小抄來點不?”

青岩還未來得及拒絕,就聽到一道嘲諷聲音傳來。

“也就這點本事了!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聽過沒有?成績差就大方承認,在論壇大放厥詞打賭?知不知道抄襲可恥?

想靠作弊離開F班?你放心,等監考老師到了,我立刻舉報你!”

是上次跟陶淘在論壇帶頭打賭王亞民,秦舟舟在A班同桌。

他因為上次月考生病請假沒有名次,這次被隨機分配到最後一個考場了。

青岩懶得理他,回陶淘:“不要,我會做。”

“誰抄襲了?誰作弊了?我岩哥靠得是真本事!沒看到陸神跟易林川都壓我岩哥能離開F班嗎?”

陶淘硬氣地將小紙條當著王亞民麵撕了個粉碎,“大嘴巴,你去舉報吧!”

王亞民長得還行,唯有一個缺點,就是嘴巴大。

陶淘一語雙關話把他氣得不輕,他擰著眉頭惡狠狠地瞪陶淘:“你!”

陶淘衝他做了個鬼臉,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王亞民沒了目標,又將怨恨目光投注在最後一排拿著筆發呆青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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