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立即讓丫鬟掏出銀子遞給他:“先生,是何劫難?如何能渡過?”
算命先生收了銀子,並未說出具體的劫難,隻是說:“隻要貴千金不嫁比自己年長的人,此劫便可破。”
“這樣就可以嗎?”寧王妃思忖片刻,“好像也不是很難。”
算命先生捋了捋胡須,看向蕭雲芷:“此劫能否渡過,還要看小姐的決心。”
蕭雲芷臉色白了白,咬著嘴唇幽怨地望著他。
沉歌也聽見了這些話,沒想到這個算命先生還真就算出了蕭雲芷的命運。
寧王妃問完了蕭雲芷的姻緣,又問起蕭翎羽來。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蕭翎羽,問算命先生:“大師,你瞧我兒子如何?”
算命先生打眼一瞧,驚訝道:“貴公子身邊有貴人相助,將來定然了不得啊。”
“真的嗎?”他說的話和先前十方大師說的一模一樣,叫寧王妃欣喜不已,“那大師可否再瞧瞧那兩個丫頭,她們對我兒是否有幫助?”
算命先生幽然道:“上天已經給了貴公子最好的安排,夫人隻須順其自然就好。”
“多謝大師。”寧王妃心中高興,又讓丫鬟給了算命先生一些銀子,這才帶著幾個孩子滿意地離開。
沉歌經過算命先生身邊時,算命先生忽然叫住她:“小姑娘,且留步一下。”
沉歌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我不算,我沒錢。”
算命先生笑嗬嗬道:“老夫不要錢,隻是看姑娘你氣度非凡,有福星高照,與常人不一樣,所以想同你說幾句話。”
“什麼話?”
“姑娘將來非富即貴,會得到很多東西,但同時也會失去一些,得與失都是命中注定,姑娘不要憂思過重。”
沉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追上了蕭翎羽他們,留下幾個算命先生竊竊私語。
“這姑娘福氣滿滿,身邊的人也能沾些福氣……”
“我也看出來了,應該是前世攢下的福氣……”
“這姑娘前世肯定過得苦,這一世才會有這麼多的福氣……”
“是啊,誰有這姑娘相助,將來肯定不得了。”
“好羨慕,想偷……”
“你想吧……”
寧王妃回到王府之後,立即對登門說親的媒人提了條件:比蕭雲芷大的青年才俊一概拒絕。
如此媒婆們便有了心數,再上門時提的都是比蕭雲芷小一些的。
無奈蕭雲芷還是正眼都不肯瞧一眼,她受不住寧王妃的嘮叨,乾脆搬到彆的院子裡去住了。
寧王妃為此甚是頭疼,還是身邊的紅菱提醒了她一句:“王妃,大小姐究竟是眼光太高,還是心中早就有了彆的心思?”
寧王妃恍然大悟:莫不是芷兒心中早就有人了?
可她怎麼從未跟自己說過呢?
寧王妃一直為蕭雲芷發愁,卻沒發現蕭翎羽身邊的素溪也悄悄起了變化。
自從蕭翎星跟著寧王去了邊境之後,學堂中便隻剩了兩位公子,蕭翎羽和四公子蕭翎風。
蕭翎風是王府中最安靜的公子,他不如蕭翎羽張牙舞爪,也不如蕭翎星文武皆全,又因著自己的母妃俞側妃的地位遠低於寧王妃和林側妃,所以他在府中為人處世十分低調,性子也十分溫軟。
隻不過俞側妃是北寧難得一見的美人,蕭翎風完全繼承了俞側妃的美貌,論起來也算是北寧數得上的美男子。隻是他不常外出,外人並不知他的樣貌出眾,隻便宜了府中的大小丫鬟,每每看到蕭翎風,都要臉紅上一陣。
俞側妃隻生了他一個孩子,對他保護得很是仔細,許是太過嗬護的原因,蕭翎風雖然俊美無比,卻似乎少了些男子氣概。
以前沉歌對於蕭翎風的了解並不是很多,因為他前幾世過得中規中矩,並沒有做什麼讓沉歌記憶深刻的事情。
隻不過這一世,因著寧王妃特許她和素溪也來學堂陪同蕭翎羽上課,這才與蕭翎風接觸多了一些。
沉歌發現其實蕭翎風也有很多優點,他心思細膩,待人溫和,亦是個單純善良的人,沒有什麼主子的架子。
有一次天氣寒冷,學屋裡的火爐沒有及時續上木炭,一時有些冷,恰好那天素溪來了月事,腹痛不已,更是怕冷。
蕭翎風是第一個察覺到素溪異樣的,他將自己的手爐遞給她:“用這個會好一點。”
素溪哪裡敢用,忙將手爐捧著送回去:“多謝四公子,奴婢不冷。”
“看你臉都白了,還說不冷?”蕭翎風執意將手爐給她,“你是女孩子,不禁冷的,快拿著。”
素溪見他不肯收回去,隻好捧在懷裡了。
一旁的蕭翎星看到了,也有樣學樣,要把自己的手爐給沉歌。
沉歌不要:“世子,你瞧奴婢穿的多,麵色紅潤有光澤,奴婢真的不冷。”
蕭翎羽將手爐往她懷裡一塞:“不,你冷,你拿著!”
便是從那一天開始,素溪悄悄對蕭翎風生了情愫。
蕭翎羽被俞側妃管得很嚴,甚少接觸到彆的女孩子,如今與他相處最多的,除了他的貼身丫鬟連翹,便隻剩素溪和沉歌了。連翹雖是他的貼身丫鬟,可是他上學堂時連翹卻並不能跟著,兩人隻是簡單的主仆關係,很少交流。沉歌此時不過才十來歲,他自然對沉歌無法生出彆樣的心思。
而素溪與蕭翎風相差不到一歲,此時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素溪在學堂受到的熏陶,一言一行早已與普通丫鬟有了區彆,這使得她與蕭翎風更能聊到一處。
素溪礙於她與蕭翎風之間身份的差彆,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思說給沉歌聽。而沉歌一心撲在蕭翎羽身上,待她察覺出素溪與蕭翎風之間曖昧的情愫時,他們已經互相喜歡多時了。
沉歌考慮的要比素溪更多,素溪隻以為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蕭翎風,卻不知道寧王妃之所以待她如此寬厚,是為了以後讓蕭翎羽將她納到房中。
若是她想跟蕭翎風,莫說是那個把兒子當成眼珠子疼的俞側妃不同意,就是寧王妃也不會同意。
而沉歌也一直以為,素溪以後會和蕭翎羽在一起的,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蕭翎風。她雖活了好幾世,但對待感情問題依舊頭沉。
這一天,素溪明顯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心事。沉歌以為她和蕭翎風鬨了彆扭,便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事情比她想象得要嚴重許多。
素溪告訴她,自己和蕭翎風在暗中相會,被人看到了。
偏巧那人不是彆人,是青柳。
沉歌一聽青柳的名字,心中便覺得不好:“她可有借機威脅你?”
“沒有。”素溪搖搖頭,“她說好歹姐妹一場,她會幫我保密。可是我瞧著她的眼神,分明是藏了彆的心思的。”
這三年來青柳一直在彆的院子做粗活,她們已經很少見麵了。如今素溪被她捏住了把柄,以素溪的性子,定然要拿來做一番文章的。
“倘若她以後有任何事情找你,你一定要同我說。”沉歌叮囑素溪。
素溪也知道事情嚴重,她不敢告訴任何人,隻告訴了沉歌一個:“我知道,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沉歌和素溪猜得沒錯,果然沒幾天,青柳便找到素溪,要她幫自己一個忙。“素溪,我最近遇到一個麻煩,你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
素溪如臨大敵:“什麼麻煩?”
青柳滿臉愁容道“你知道張冬榮嗎?他是張嬤嬤的兒子,仗著張嬤嬤是後院的管事,總是來糾纏我。我娘親如今也不在王妃身邊做事了,她拿張冬榮也沒有辦法。我想著正好你是世子身邊的人又深得王妃的喜愛,若是你幫我去撐腰,張冬榮以後定然不敢再來糾纏我了?”
素溪不敢輕易答應她,便說:“那我去找王妃說說。”
“不要,”青柳忙阻止道,“不能驚動王妃的,若是讓王妃知道了,她定然會覺得我敗壞了風氣,要將我逐出王府可怎麼辦?”
素溪為難道:“可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丫鬟,如何能給你撐腰?”
“不會的,府裡人人皆知王妃和世子都很看重你,你去幫我同張冬榮說清楚,他會聽你的。”
“可是……”
青柳見她不肯答應,便拉起她的手說:“素溪,你看我也幫過你的,你和四公子的事情,我可幫你瞞得很嚴實。如今我有麻煩了,你也該幫幫我不是?”
“那……你讓我回去想想吧。”
“嗯,明天我再找你。”青柳目送素溪離開,嘴邊的笑容逐漸冷了下來。
方才她去拉素溪的手,發現她十指纖細柔軟,皮膚細膩,和自己那雙做慣了粗活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三年來她早起晚睡,漿洗衣服,掃地打水,手心早就磨出了繭子,手指又粗又糙。再看素溪和沉歌,在汀蘭苑過著主子一般的生活,還能和蕭翎羽、四公子一起在學堂讀書,叫她如何不嫉恨?
倘若當初她沒有離開蘅蕪苑,也如她們一般去主子身邊貼身伺候,哪裡會受今天這般的苦罪?
她恨沉歌,也恨同沉歌要好的素溪,既然老天讓她捏住了素溪的把柄,她就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素溪回到汀蘭苑,便立即將青柳的請求告訴了沉歌。
沉歌一聽張冬榮的名字,便猜到了青柳到底想乾什麼。
張冬榮是張嬤嬤的兒子,也是王府的家生子。張嬤嬤能做到整個後院的管事,她的為人是沒有問題的,她一生唯一的汙點,便是生了張冬榮這樣一個歪瓜裂棗。
張冬榮依仗著張嬤嬤在後院的管事權力,最愛調|戲後院的小丫鬟,拈花惹草地捅出了不少簍子,每次都是張嬤嬤幫他善後,為操碎了心。可張嬤嬤的苦心卻讓張冬榮卻愈發不知收斂,終於有一次張冬榮弄大了一個丫鬟的肚子,怕事情敗露便不知從哪裡買了墮胎藥給她,結果丫鬟服下後大出血,最後一屍兩命。
張嬤嬤以“子不教,母之過”為由,用自己的性命替張冬榮抵了命,寧王妃雖然惋惜張嬤嬤,卻還是將張冬榮送去了官府,判了死刑。
如今青柳和張冬榮有了牽扯,很難不讓沉歌聯想到張冬榮的前幾世的風流事|跡。
而青柳向素溪提出這樣的請求,顯然是拿捏住青柳的把柄,知曉她不敢拒絕自己。
沉歌想了想,說:“素溪姐姐,明天你答應她吧。但是事情絕對不是她說的那般簡單,那個張冬榮不是好人……”
素溪有些害怕:“那會不會有危險?”
沉歌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有危險,所以單憑我們兩個人,恐怕不能解決。”
素溪一聽,又急又怕:“可是我不想再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
“我知道。”沉歌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有一個人,可以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幫我們解決這件事情?”
“誰啊?”
“咱們的小世子啊。”
第二日素溪聽從沉歌的話,找到青柳,說願意幫她。青柳大喜,說是晚上的時候她將張冬榮約出來,讓素溪陪著她一起去見張冬榮,同他說清楚。
素溪答應了她,轉頭便彙報給了沉歌。
沉歌問清楚了晚上約張冬榮見麵的地點,交代了她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你將衣服的帶子全部打成死結,若是他敢對你胡來,你不要害怕,儘量穩住他,若實在穩不住,便拔了簪子去刺他……”
沉歌說了很多,但還是放心不下,畢竟前幾世素溪就是因為遭遇了小廝的侮辱才咬舌自|儘的。“素溪姐姐,你要相信我和世子,我們一定會去救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此番讓你冒險,是為了徹底解決青柳和張冬榮,他們都是王府的毒瘤,必須一擊即中,不能再給他們機會了……”
素溪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許多的沉歌眼中滿滿的擔憂,登時覺得沒那麼害怕了:“有你和世子在,我不怕。”
晚上,夜深人靜時,素溪和青柳一起,如約來到了後院菜園附近的一個僻靜處。
此時張冬榮似乎還沒到,青柳讓素溪等一下:“我去那邊瞧瞧他過來了沒,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完便離開了這裡。
素溪看著青柳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正欲跟過去,卻忽然被一個人從背後抱住。
素溪剛要尖叫,卻又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不能發出聲音。
那人力氣很大,素溪被他鉗製在懷中根本掙脫不出來。
她瞧不見背後那人的麵容,隻聽見耳邊粗重的呼吸。那人一隻手繼續捂著她的嘴巴,另一隻手卻開始解她的衣襟。
幸而她聽了沉歌的話,將衣襟帶子全部擰成了死結,那人摸索著想要解開,卻怎麼也解不開。
素溪趁此機會,拚儘全力從他的禁錮中解脫,可剛跑了沒幾步,便被那人撲倒在地。
那人已經沒了耐性,將她按在地上,便去撕扯她的衣裙。
素溪從未收過如此屈辱,眼淚一下子便流了下來。
在她明白過來那人想對她做的事情後,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知道,沉歌和世子是跟著她過來的,他們馬上就會趕過來救自己。
她是這樣想的,而沉歌和蕭翎羽也是這樣做的。
在他們看到一個黑影撲向素溪的那一刻,他們便往她這邊衝過來了。
隻不過他們隔了有一些距離,夜黑看不清路,她和蕭翎羽跑得太急,一人摔了一跤才趕了過來。
“你活夠了敢欺負本世子的人!”蕭翎羽一腳將他踹開,他已經開始習武,紮了幾個月的馬步,腳底練得十分有力量。
那人被蕭翎羽踹得仰麵摔在地上,沉歌將素溪拉起來,兩人一瞧:果然是張冬榮!
張冬榮見大事不好,拔腿便要跑,被蕭翎羽追上去又是一腳,直直踹在他的膝彎出,叫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沉歌見狀,默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實木鞋拔子,遞給素溪一個:“走,用這個,照臉呼,務必打得他今天晚上不能說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