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被沉歌和素溪打得抱頭鼠竄。
“殿下救命, 救命呀!”那小太監向蕭沐求救。
蕭沐對素溪和沉歌都還算得上有些許的熟悉, 知曉她們若不是被逼急了, 定然不會打人的, 所以一定是這個小太監做了什麼恨過分的事情。
“你跑什麼!”蕭沐吼了他一句, “站在那兒不許動, 乖乖讓她們打!打完了你再跟我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小太監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哭著說:“殿下,是李公公讓奴才這麼乾的, 李公公的命令,奴才不敢拒絕啊。”
“這還有李公公的事呢?”蕭沐覺得這件事不一般, 待素溪和沉歌打夠了,便細問了起來。
小太監見蕭沐如此護著兩個丫頭,也不敢說謊,便和盤托出了:“李公公瞧上了寧王世子身邊的丫鬟,叫奴才想辦法弄過來。奴才誤會了李公公的意思,今日將素溪姑娘帶過來了, 沒想到李公公看上的是沉歌姑娘……”
“他看上了沉歌?”蕭沐大為驚愕,“他一個不男不女的老太監, 他想做什麼?”
“李公公他、他……”李公公的那些事兒, 小太監真的說不出口。
蕭沐沒了耐心:“他什麼?快點說,不然老子一腳踹死你!”
小太監嚇得一激靈:“李公公他……以前經常會找一些小宮女……”
後麵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蕭沐也能猜的出來, 他沒有想到皇宮裡居然還有這種惡人的存在。
蕭沐叫來了侍衛, 先將小太監拿下, 然後又命人去抓那個李公公。
沉歌也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那個小太監弄錯了人,才把素溪騙到這裡來,如若不然,自己今日怕是要遭難了。
晚些時候蕭沐也同蕭翎羽說了這件事情,蕭翎羽問他要如何處置那個老太監?
蕭沐說:“依照宮規,想來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這種惡臭你還打算讓他活著?”
“懂了,我會安排的。”
“嗯,在此之前,讓他們受點罪。”
“怎麼做?”
“牙敲掉,眼戳瞎,腿打折……”
“這個主意不錯……”
一老一小兩個太監被橫著抬出皇宮後,宮裡的人便再也不敢隨意欺負蕭翎羽主仆三人了。而新皇登基後逐漸忙得焦頭爛額,對蕭翎羽也便拋在腦後了,隻要求嚴加看管便可。
蕭翎羽的性子沉穩了許多,這一年多的生活與他前十幾年在王府養尊處優的生活完全不同,從雲端跌落泥土的滋味並不好過,幸好有沉歌和素溪一直陪著他,還有一個待他如兄弟的蕭沐處處幫助他,才沒叫他心生抑鬱。
蕭翎羽不知道自己還在要皇宮裡住多久,也許一輩子,也許明天父王就來救他了,也許他再也見不到父王和母妃了……
沉歌總是鼓勵他,說很快的,父王一定會想辦法將他救出去,許是她說的次數多了,有一個晚上他竟真的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沉歌騎著馬飛奔離開京城……
醒來又覺得不可能,夢裡沒有素溪,這一定不是真的。
可沒想到在他做了這個夢的第二天,竟真的有一道聖旨過來,說他們可以離開皇宮了。
蕭翎羽大為震驚。
待到傳旨的公公讀完聖旨上的內容,蕭翎羽才得知為什麼新皇肯放自己回去。
寧王薨了。
聖旨上說是寧王戰死沙場,為國捐軀,蕭翎羽作為寧王世子,新皇特許他回去處理寧王的後事。
蕭翎羽眼前一黑,連聖旨都沒能接住。
傳旨的公共難得露出些許憐憫,將聖旨擱在他的懷裡,便離開了。
院子裡的人也隨即撤了出去,隻留了兩個侍衛在外麵守著。
他們已經沒有再監視蕭翎羽的必要了。
蕭翎羽隻覺得天旋地轉,他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死在這皇宮裡,卻沒有想到父王竟先一步走在他前麵,他竟連父王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巨大的悲愴來臨時,蕭翎羽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抱著聖旨,沒了靈魂一般坐在地上。
“世子,”素溪第一個哭出來,“怎麼會這樣?寧王他……”
“寧王沒有死。”沉歌忽然小聲說道。
素溪哭得一頓:“你說什麼?”
蕭翎羽也聽到了這句話,身子一震,慢慢轉過頭來看她。
“我們進屋說。”沉歌和素溪一左一右將他扶了起來。
沉歌安慰蕭翎羽:“奴婢覺得寧王這麼厲害,不會輕易戰死的,這許是寧王為了救出世子而想出的一個法子,所以寧王肯定是詐死。”
蕭翎羽心中雖然很向往事情真的如她所說,父王不過是詐死,可是新皇如此忌憚他的父王,若父王真的詐死,新皇又怎麼能輕易相信。
沉歌也知道此時他定然不會全信自己的話,便說:“所以隻要世子回到王府,便能知曉。”
寧王的確是詐死的,他籌劃了許久,才將這件事情做的非常逼真,這才騙過了新皇,這些事情沉歌是知道的,可是她暫時沒有辦法全部說給蕭翎羽聽,隻能先給他一個希望,讓他不要悲傷過度。
新皇一開始聽到寧王戰死的消息,確實是不信的,他立即將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兩名大臣派去北寧,查探寧王是否真的死了。
為了避免兩位大臣在北寧會受到威脅而不能傳遞回真正的消息,新皇還與兩位大臣結好了暗語,若是寧王真的死了,便在書信的最後點上一滴墨,若是他沒死,便不用點墨。
半個月後,書信傳來,信上寫著寧王府一片縞素,寧王妃已瘋得識不清人,寧王現在正在等著蕭翎羽回去發喪。
在信的末尾處,果然有一個墨點。
新皇相信這兩位大臣是不會騙自己的,這才將蕭翎羽放了。
畢竟百姓都知道寧王世子一直住在皇宮,若是連自己的父皇去世都不能回去,天下人怕是要罵他這個新皇不講情理了。
左右寧王死了,蕭翎羽一個孩子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晚上蕭沐懷著沉重的心情來看蕭翎羽時,發現他們已經簡單收拾了些東西準備離開了。
“這便要走?為什麼不明日一早再啟程?”蕭沐不敢看蕭翎羽的目光,他覺得是自己的父皇讓他們父子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他很愧疚。
他以為蕭翎羽會打他的,也做好了被打的準備,可是出乎意料的,蕭翎羽竟然很平靜:“父王死了,我在這裡一刻也待不下去。”
蕭沐看著他們主仆三人拿著包袱和聖旨,越過他走了出去,他追了兩步,說:“阿羽,對不起。”
蕭翎羽腳步一頓,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沉沉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走了。”
“那我送送你們……”
“不必!”
蕭沐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十分複雜:阿羽,下次再見時,我們還會是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