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歌第二天便將陸堯給她的方子, 交給了鹿鳴,一來是想讓鹿鳴知道, 他的師父並非真的要廢了他的武功,二來也想讓鹿鳴看看這個方子是否有貓膩,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陸堯終究是敵軍那邊的人, 若是他在方子裡做了手腳, 那便麻煩了。
鹿鳴一看到方子, 便認出了上麵的字跡:“是師父?”
沉歌點點頭:“昨天他找到我, 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你和他各護其主,他本不想傷害你的。”
其實即便陸堯沒有給他藥方, 他自己也能醫好自己的。隻不過, 若沒有師父的允許, 鹿鳴是不會這樣做的。
他一身的本事都是師父給的,師父若想收回,他又怎麼敢違背。
想來師父也一定知道他會這樣想,所以才會冒險送來藥方。
鹿鳴望著藥方,怔怔地出了會兒神, 說:“其實我在他們軍營的那幾天, 也是師父護著我的,否則我又怎麼能毫發無傷。”
“他說他欠了那個主帥一個人情,所以才會允諾保護他, 我瞧著你師父的樣子, 是不大情願的。”
“師父他年輕的時候好勝, 經常與武林中人比武,有個人心胸狹隘,輸給師父後氣不過,便暗中買了殺手害死了師娘。師父很內疚,給師娘報完仇,自此便隱退江湖了……”
“你的師娘,和敵軍主帥是什麼關係?”
“師娘是他的妹妹。”
“原來是這樣。”
敵軍主帥姓穆名成,此時正在勸說陸堯,希望他能去刺殺寧王。
他覺得以陸堯的武功,應該是能做到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勸陸堯去做這件事了,故而也不是陸堯第一次拒絕他了。
“我先前已經同你說過,我隻保護你,不殺人。”
“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寧王造反成功,看著這江山易主?”
“那是你的事情,我的任務隻是保護你而已,”陸堯神情冷淡,“而且我隻保護你三個月,這是事先定下的。”
這確實是穆成先前同他定下的時間,原本他在東菖之地設下埋伏準備將寧王一舉拿下的,可沒想到連上天都幫寧王,那一陣邪風吹得士兵們軍心不穩,加之他們的旗幟被鹿鳴砍斷,這才讓寧王有機會逃脫。
一想到這裡,穆成便覺得十分氣憤:“若不是你教的那個好徒兒砍斷了我們的旗幟,我或許早就將寧王捉住了!”
“多謝誇獎,我徒兒確實被我教得很好。”
“我現在不是在誇你。”
“我已經將他的武功廢掉了,就算能醫治好,也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於你,我已經仁至義儘,你莫要再得寸進尺。我是欠了我的妻子,不是欠的你!”
陸堯說完,便不再理會他,自顧自離開了穆成的營帳,氣得穆成摔了杯子。
如今寧王往北寧撤去,穆成決定繼續追殺,務必要在三個月內將寧王拿下,否則這江山,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寧王此時確實一直往北撤退,可若是真的一路撤回北寧重新開始,他便心有不甘。
他們好不容易打到東菖了,再差一點他便能摸到上京的城門了。
況且東菖一戰,幸虧抽|身及時,並沒有造成多少人員傷亡,大軍實力得以保存,寧王想著,或許他們可以換一個路線進攻上京。
寧王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三個兒子以及幾位謀士,大家對這個決定都有些猶豫不定。
這時,明衍站出來說:“我覺得可以。”
軍師說:“我覺得不行。”
謀士們說:“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可他們並沒有時間從長計議,因為敵軍一直在逼退他們,若是不能及早做出決定改變路線,怕是真的要被逼回北寧了。
寧王將明衍留下,問他為何覺得可以。明衍隻說了一句:“寧王,你有帝王之相。”
於是寧王一改撤退的路線,決定繞過東菖繼續進攻上京。
這一決定委實有些冒險,若不能成功,便要有去無回了。
蕭翎羽想讓沉歌和鹿鳴回北寧:“鹿鳴你身上傷重,讓沉歌陪你回寧王府好好養傷吧。”
他雖不願意讓沉歌喝鹿鳴單獨在一起,但是此時情況特殊,他不能隻顧及兒女之情,所以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鹿鳴此時正研究師父給他的那個藥方,上麵又幾道藥材藥性霸道,軍營裡沒有,他需得找齊這些藥材才能醫治自己。
“世子,我這身子確實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調理。我不用回寧王府,便在這附近找個村落休息即可。待我身子好後,便去找你們。”
“也可,”蕭翎羽也聽沉歌說了陸堯送藥方的事情,心裡為鹿鳴感到高興,“我撥兩個士兵保護你們,沉歌,你好好照顧鹿鳴。”
沉歌雖然很擔心蕭翎羽,但想到他們已經平安渡過了東菖這個大坎兒,往後的戰役他們都打得很漂亮,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了,於是便答應下來:“奴婢會好好照顧鹿鳴的。”
蕭翎羽看著她:“我還有旁的事情叮囑你,你出來一下。”
沉歌跟著蕭翎羽走出去,他一直走,沉歌一直跟,驀地,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沉歌不妨,一頭紮進他的懷裡。
蕭翎羽順勢將她抱住,低聲說:“本世子……挺不放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