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五條悟勾了勾唇角,同是被五條悟拉進領域中的目標,鬼舞辻無慘和繼國緣一的地位當然跟夏油傑沒法比,所以夏油傑被五條悟本能地拉進了無量空處的裡側。至於鬼舞辻無慘那堆碎肉,則是跟繼國緣一一起被扔在了外側。
五條悟要當著傑和繼國緣一的麵,乾掉鬼舞辻無慘那一千零七片碎肉。
誒呀,六眼就是這點好,絕對不會存在他觀察不到的地方。無論是鬼舞辻無慘一瞬間分裂出整整一千八百片碎肉還是被太陽瞬間曬死了二百二十五片,還是被繼國緣一一刀砍掉了五百六十八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完全不存在讓鬼舞辻無慘任何一片逃脫的可能。
遇到五條悟,算是他鬼舞辻無慘倒了大黴。
五條悟心中磨刀霍霍。
然而,當他帶著夏油傑來到領域外側的時候,五條悟:“……”
他的生得領域一定有問題!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
恍若星空深處的領域之中,身披紅色羽織的黑發青年手握黑紅色的長刀,煌煌火焰環繞周身,照亮青年略顯冷漠的眉眼。火焰咆哮著撲向凝滯在領域各處的碎肉,瞬息間將它們吞沒,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拚儘全力也無法抵擋這宛如日輪一般的烈焰,鬼舞辻無慘的生機終於斷絕了。
夏油傑怔怔地看著這樣的緣一,嘴唇輕動,喃喃道:“火……”
將綿延五百多年的罪惡焚儘的火焰之中,馬尾高束的青年收刀入鞘。他轉過身,看向夏油傑,目光專注。
“傑。”
他的腳下猛地發力,瞬間撲向了夏油傑。
原本正在檢討無量空處潛在問題的五條悟頓時警醒地抱住傑,一個瞬移,躲開了繼國緣一飛撲。
不過,現在的繼國緣一顯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能跳起來砍妖怪膝蓋的三頭身小娃娃了。隻見他在半空中旋身一轉,輕盈得如同一片鴻羽,精準地落到了五條悟拉著夏油傑瞬移後落腳的地方。
論觀察力,六眼跟通透世界孰高孰低,還真不好下定論。
“悟。”夏油傑有些無奈地叫了一聲摯友,下一秒,他就被繼國緣一抱住了腰。而五條悟,他則不甘示弱地抱住了夏油傑的肩膀,毛茸茸的腦袋硬是往他肩窩裡塞。
夏油傑:“……”
他對悟這仿佛炸毛白貓似的爭寵行為有些啼笑皆非,他歪了一下頭,臉側與五條悟的腦袋短暫地貼了一下,權作安撫。而後他看向緣一,暗暗比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夏油傑莫名有些惆悵。
緣一長大了呢。
明明十天前與緣一分彆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小豆丁。
“傑,我很想念你。”用力地抱了夏油傑,緣一微微鬆開手臂,他現在看向夏油傑的時候已經能夠平視他了。
就身高上,緣一目測一米八出頭,與夏油傑身高相當。
“長大了呢,緣一。”夏油傑沒說什麼“也很想你”之類的話,畢竟對於他而言,他剛跟緣一分彆不久。
“嗯。”緣一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我跟傑一樣高了。”
夏油傑失笑,剛想說什麼,就聽到肩窩處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傑……”
夏油傑頓時想起了什麼,連忙撞了一下肩膀,道:“悟,快點解開領域。”頓了一下,“一會兒給你做甜點。”
重點:做、甜點。
五條悟一下子精神起來。
他抬起手,其實並沒有什麼必要地打了個響指。
宛如星空深處一般的生得領域轟然潰散開來。
斑斕的星辰碎片中,夏油傑還在問緣一:“悟的領域對你沒有影響嗎,緣一?”
“有點吵。”緣一十分誠實地道,“其他還好。”
夏油傑若有所思,大概是因為緣一的通透世界吧。長時間開啟那種不斷看清、理解並掌握海量信息的能力,緣一應該是習慣了這種事情。所以,悟的無量空處上來,緣一隻是覺得吵。
五條悟虛了虛眼睛,這小鬼、啊不,這大鬼,給他等著。一秒鐘幾萬條垃圾信息如果隻是有點吵的話,下一次就一秒鐘上億條。
可惡,都這麼大的人了,見到傑還往他懷裡撲,還說什麼想念,真不要臉。
五條悟垮起個小貓批臉,看向緣一的目光極為不善。
但這點不善,在收回領域後就被鬼殺隊幸存劍士們山呼海嘯似的狂喜情緒淹沒了。
沒有誰比身負詛咒的產屋敷利哉更有資格判斷鬼舞辻無慘的死活,當那種從降生起就壓在他肩膀上的惡意終於褪去,身體變得輕鬆起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終於,他們一族的汙點與恥辱,那犯下累累罪行的惡徒,死掉了!
鬼殺隊的劍士哪個不曾飽受惡鬼所害,意識到這五百年的夙願終於在今日達成後,不少人念著死去親人的名字,念著鬼殺隊已經犧牲的那些劍士的名字,痛哭失聲。
漆黑的鎹鴉振翅高飛,嘎嘎大叫:“鬼舞辻無慘!伏誅!嘎嘎!鬼王伏誅!”
夏油傑、五條悟還有繼國緣一,他們三個被視作乾掉鬼舞辻無慘的主力軍,被一群人圍著,七嘴八舌地道謝。
夏油傑本想說他什麼都沒乾,就收了個咒靈,打鬼王的主力明明是悟和緣一,但剛說了一句,就有一個半身染血的劍士激動地反駁。
劍士的眼睛亮得驚人。
“是您救了我們!要不是您撕開了遮蔽陽光的陰影,吾等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地斬殺掉那些惡鬼!”
陽光的出現,瞬間改變了場地的優劣,給鬼殺隊那邊加上了一枚強有力的砝碼。
“是您救了我們!”
夏油傑啞然,紫色鳳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說起來,這一世,即使他沒有過往神明的記憶,為何曾那麼強烈地認為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身為咒術師的他們應當祓除咒靈,保護普通人?
大概是因為,他曾經見過相似的眼神吧。
神明被過於漫長的歲月磨損去了那些過於鋒利的棱角,心中倦怠滋生,但灼灼然的靈魂和明亮的眼神總會讓神覺得眼前一亮。
負麵的情緒是汙濁的源頭,但正麵的情緒卻是簇擁著神明的信仰,人類總是那麼複雜。
隻想要善卻不願接納惡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神明,世事又豈能儘如神意。
夏油傑無聲歎息。
世事豈能儘如神意。
***
“咯吱。”
木屐踩在落葉上,發出一聲輕響。
“真難看啊,羂索。”留著黑發妹妹頭的年輕僧侶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血肉模糊連五官都分辨不出來的腦袋,露出嫌棄的表情來。
卻見草地上那顆孤零零的腦袋忽然睜開了眼睛,浸透著血色的眼眸中,黑色的眼珠輕輕轉動了一下。
“彆說風涼話了,裡梅。”血糊糊的腦殼中傳來悶悶的聲音,“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呢。”
“嘖,真遺憾啊。”裡梅伸出兩根手指,嫌棄地拎起腦袋上的一縷長發,就這樣將這顆腦袋提了起來,還抖了抖。
鮮血和灰塵從那顆腦袋上抖落些許,但看上去依舊很臟。
“鬼舞辻無慘死了,產屋敷家族的詛咒也解除了。”
“真是個廢物。”腦殼中傳出悶悶的聲音,“算了,他留下的勢力有點可取之處,整合一下還能用。”
雖然是食人的惡鬼,但在某些位高權重又病入膏肓的人眼中,他們卻是擁有著長生與青春的物種。隻要不吃到他們自己身上,一切都無所謂。
惡鬼們拋出的利益讓他們很容易拉攏了一些頗有權勢的普通人,在這五百年的時間裡,密密匝匝地織出一張大網。鬼殺隊隱姓埋名,防備的從來不僅僅是惡鬼。
當鬼舞辻無慘死去,所有被他轉化而來的惡鬼一並消亡,他們的勢力就空了下來。
羂索曾經挺瞧不上鬼舞辻無慘的那點勢力,但要是免費接收,他就勉強一點,收下吧。
“虛偽。”裡梅毫不客氣地評價,頓了一下,“那個咒靈操使什麼來頭,你看出什麼了嗎?”
“笹龍膽。”羂索的聲音低沉,“他是源氏的人。”
“哪個源氏?”裡梅皺眉,源氏有不少分支,大多以笹龍膽為家紋。
“五葉三花的那個。”
“醍醐源氏。”
裡梅沉默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