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五條悟想要送獄門疆,夏油傑自然不會反對,反正,他也覺得獄門疆除了裝東西以外沒有什麼用。
回到篝火旁後,注意到,或者說,被迫注意到五條悟手腕上戴著的那串鳳眼菩提手串的人都對其審美表達了真切的讚美。
灰原雄:“很好看。”
緣一:“讚同。”
五條悟抖了抖手腕,得意洋洋。
覷了個空,夏油傑找到緣一,問起了之前白天就奇怪的事情。
“緣一,你的呼吸法不是日之呼吸嗎,怎麼變成火之呼吸了?”
見過鬼殺隊的那些人,夏油傑自然知道他們背地裡都將緣一當成天照神子,鬼殺隊日柱。
“火之呼吸更加確切。”緣一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深深地看了夏油傑一眼,低聲道:“而且傑不喜歡日之呼吸的說法。”
夏油傑怔了一下,他摸了摸後頸,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其實……很明顯?”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大多對太陽抱以敬畏崇拜的心情,哪怕到了後世,正常人中也很少有厭惡太陽的人。
夏油傑倒不是討厭太陽,他隻是不喜歡天照。他對日之呼吸的說法也不算討厭,但他確實不喜彆人稱呼緣一為“天照神子”。
歸根結底,他不喜的是天照。
緣一盯著夏油傑的臉,點頭。
“嘛……”夏油傑聳了聳肩,直言不諱:“太陽很好,我不喜歡的是天照。”
天照那個女神,當真像極了伊邪納岐。一樣善於偽裝,一樣充滿權力欲-望。
頓了一下,夏油傑笑了起來,溫聲道:“日之呼吸很好,緣一,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不需要改。”
緣一清淩淩的眼睛看向夏油傑,半晌,他伸出手,覆在夏油傑的手背上,低聲道:“傑,你不要難過。”
“……我沒難過。”
夏油傑和緣一溜達回來後,迎來的就是深更半夜戴著小墨鏡氣勢驚人的五條悟。
隔著小墨鏡,五條悟瞥了緣一一眼,心中用力地哼了一下,而後他撲到夏油傑的身上,軟綿綿地抱怨著道:“傑,你不在我都睡不著……”
“悟,你幾歲了?”
“三歲!”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乘坐虹龍慢悠悠地返回武藏平原楓之村的時候,正路過甲斐的一座城池,下方爆發出來的咒力和妖力讓虹龍上的三人一魂下意識低頭看去。
城中火光衝天,有妖怪與咒靈正肆意擄劫城中人類,大肆咀嚼。
夏油傑下意識看了一眼緣一,果然少年已經將手按在了日輪刀的刀柄上。
虹色的長龍隨著主人的心意而動,直接向下俯衝而去。
罡風凜冽中,五條悟的聲音響起:“是詛咒師。”
“還有強盜。”緣一語氣低沉。
夏油傑的身後,一隻黑色的指爪勾開一道漆黑的裂縫,無數隻眼睛擠擠挨挨,窺視著主人身前的世界。
“咒靈和妖怪交給我。”夏油傑語氣淡淡。
“我來救人!”灰原雄積極主動。
“般若的麵具,都帶在身上。”夏油傑將能夠偽裝自己的東西扔給眾人。
“轟——!!!”
虹龍直接懸停在百米高處,雖然沒有直接落下,但剛才急速下落時依舊卷起了凜冽的狂風,吹得附近的人一個跟頭。
夏油傑踩在虹龍頭頂那對壯麗遒勁的枝狀龍角間,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混亂的城池。他的身後,咒靈大軍蜂擁而出,直撲正在這座城池中肆虐的妖怪和咒靈。
“咒靈操術!”
夏油傑一字一頓,適當的術式公開加持了這個術式的力量,「咒靈操術」控製下的咒靈們無視了城中人類,瘋狂地撲向充滿非人氣息的妖怪與咒靈。而雲外鏡的式神們則各自偽裝了自己的模樣,幫著灰原雄救人。
五條悟直接對付幕後黑手之一詛咒師,緣一拎刀將混進強盜窩還當上了老大的妖怪砍成兩截,夏油傑手中上千隻咒靈一起動手,局勢可以說是瞬間逆轉。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大家,往這邊來!”短暫恢複成實體狀態的灰原雄大聲喊話,指揮著城中那些手足無措的普通人逃跑方向,時不時衝進火場撈人出來,與式神們的配合可以說是非常默契。
眼見著局勢穩定,踩在虹龍頭上的夏油傑遙遙看到城外趕來的那幾個陰陽師、咒術師,注意到他們衣服上有些眼熟的禪院家家紋,他慢半拍地想起夜蛾老師曾經說過的故事,那個曾經在戰國時代留下驚鴻一瞥的咒靈操使。
啊這……那個咒靈操使還真是他自己啊。
隻是跟他之前以為的不同,他確實沒能在戰國時代轉世,但誰能想到,一次破任務,他居然被一口食骨之井坑到了戰國時代呢。
偶然?
不。
“這個世界不會有偶然。”夏油傑站在虹龍之上,若有所思,喃喃道:“隻會有必然的結果。”
以著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三人一魂沒有給那些陰陽師和咒術師套話的機會,虹龍搖頭擺尾,載著眾人倏然升上了高空,揚長而去。
“這就走了?!”出身禪院家的咒術師有些難以接受,即使對方有著稀有又強大的術式,見到禦三家之一禪院家的咒術師,難道不該停下來客氣一下,然後請求他引薦給家主大人嗎?
“那是傳說中的「咒靈操術」吧?”兩個陰陽師湊在嘀嘀咕咕,“果然是很方便的術式,哎,咒靈操使的風采,也就隻有當年的晴明公可以一較高下啊。”
陰陽師這邊的傳說中,大陰陽師安倍晴明是出了名的靈力強,式神多,久而久之,陰陽道這邊不免將陰陽師的強大與否跟他手下有多少式神、式神都多強聯係在一起。
誰親自契約過式神誰知道,正是了解其中的不易,才難以想象咒靈操使或是大陰陽師的高度有多麼可望而不可即。
“你看到那個禪院的臉色嗎,嘖,咒術禦三家,好大的名頭呢,剛才還給你我擺臉色。”
“咒術師,嗬,咒術。”
“聽說禪院家巴結上了足利將軍。”
“切,有什麼了不起。”語氣有一點點酸,又有些陰陽怪氣,“靠著負麵情緒來發酵咒力,人都不正常了,果然不是正統。”
另一個陰陽師忍不住歎氣。
正統啊,陰陽道與咒術界為了爭整個正統不知耗了多少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陰陽道頹勢已顯。
年景不好,空氣中靈氣降低,靠著靈氣修行的陰陽師又有什麼辦法。反觀咒術師,生得術式是天生的,咒力是從負麵情緒來的,受大環境影響的程度有限。
不過有利有弊,咒力畢竟是從負麵情緒來的,使出來的招式威力越強,所需咒力越多,負麵情緒也就越強烈。陰陽師看不慣咒術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個,覺得咒術師的誕生就像是陰陽道中分出了一條邪道。
“算了,正統不正統,跟你我這樣的小蝦米無關,還是快點淨化城中殘留的怨憎之氣吧。”
咒術師可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
因種種原因而導致夏油傑這個咒靈操使最為顯眼進而引發的一係列爭論暫且不提,在一行人殺人的殺人,除妖的除妖,救人的救人後,拍拍手,坐回到虹龍上,繼續往楓之村趕去。
剛進楓之村的地界,夏油傑就感知到之前放在雲外鏡的黑紅色斷刀震動了一下。
五條悟和緣一似有所覺地看過來。
夏油傑抬起手,已經落入他手中的黑紅色斷刀似有心跳般一下一下脈動中,牽引著夏油傑往食骨之井的方向而去。
“時間到了。”夏油傑低聲道。
黑紅色斷刀食骨之井構成的被動時間穿越技能的冷卻時間結束了。
讓灰原雄進雲外鏡中待著,夏油傑收回虹龍,與五條悟和緣一一起落在食骨之井旁。
井口處,朦朧的白色微光一下下地閃爍著,閃動的頻率正與黑紅色斷刀脈動的頻率相合。
他們應該離開了。
這本來是他們之前一直有在研究的事情,但當這個契機真正到來的時候,夏油傑仍是止不住有些晃神。
他下意識看向緣一,而那個已經有了少年模樣的黑發少年也在看向他,清淩淩的眸子深深地看過來,似乎想要將夏油傑的身影深深地刻進記憶裡。
“緣一……”夏油傑欲言又止。
五條悟虛了虛眼睛,心裡有一點點不高興。
傑就那麼喜歡緣一?
“我明白。”離彆之時,少年眉眼彎彎,笑了起來,輕聲道:“傑,往後餘生,你當平安喜樂,無憂無懼。”頓了一下,緣一看向五條悟,語氣平緩,“五條也是。”頓了一下,少年眉眼間似乎染上了憂慮,低聲道:“你多看看他。”
“傑以後當然會平安喜樂無憂無懼。”五條悟搭上夏油傑的肩膀,斬釘截鐵地道,“我會看著他!”
嘿,以後不止會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