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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趙世風步步逼近, 陳月洲在內心歇斯底裡地大喊:“478!478!快給我鎮定棒棒糖!478!”

然而,空蕩蕩的腦內世界空無一人。

地上擺了張紙條:[宿主, 今天係統升級打85折,我去搶購升級了!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棒棒糖!麼麼噠!愛你喲!]

“……”

情急之下, 陳月洲抖著手指摁斷電話, 將手機掛件——不鏽鋼的Excalibur模型劍舉起,用力插入自己的左手手心!

鮮血瞬間從掌心噴湧而出, 殷紅的液體順著白皙指尖滑下, 一滴滴落在青灰色的馬路沿上, 刺目的紅格外顯眼。

劇烈的疼痛瞬間讓陳月洲被恐懼麻痹的大腦清醒過來, 他掉頭就走, 然,對方粗壯的手臂已拉住她的右臂——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煙嗓,像是嗓子眼卡著濃痰,麵對麵聽,帶著渾渾噩噩的無賴感。

陳月洲僵在原地,默默地縮起了還在淌血的左手。

逃走,就是自我承認;不逃, 被認出來是遲早的事。

趙世風倒不至於在市局門口對他強行動手,但一旦認出他這張臉,之後跟蹤尾隨騷擾將必不可少……

怎麼辦……

陳月洲心裡忿忿不平。

這幅身體上有無恥父母,下有吸血親弟,左有虐待狂趙世風, 右有一堆奇葩任務和智障係統……即使他有愛因斯坦的大腦,也沒法天天活在如此高壓緊湊的壞境中。

他穿越到這幅身體上才不到半年,渾身上下都是傷,吃再多山珍海味鮑魚海參都抹不去那些傷疤,家裡還要養著彆人家的孩子,操心著三天兩頭賣他的腦殘女人……

累。

真的好累。

長這麼大,他向來都是家中的霸王,父母疼愛,姐姐避讓;因為成績好,在學校裡老師喜歡,親戚誇獎;還因為外形好,同學羨慕,女生倒貼,就連路邊賣叉燒的大媽都偏愛他……

而現在……

他居然需要通過自殘來自保!

百感交集,陳月洲一時間竟有點想哭。

就在這時,一襲高大的身影忽然闖入她的視線,而後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她拉入懷中,冰冷沉著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找她有事嗎?”

陳月洲氤氳著雙眼抬頭,看到的是端琰剛毅的下巴。

一瞬間,不適應的抵觸感和小小的感動在心中發生了碰撞,摩擦出一縷縷極其細小的、微弱的火花。

“沒……也沒什麼……就是看她像個熟人……”

趙世風瞅了眼端琰,收回了手臂。

和自己差不多的個子,麥色的皮,雖然瘦,但滿身腱子肉,又剛從局子裡出來,一看就是個條子,市局裡這種武鬥派行頭的條子不是緝毒就是刑偵,哪個都惹不起。

端琰掃了眼陳月洲不斷滴血的左手,神色幽深了幾分:“走。”

“嗯。”陳月洲趁勢用另一隻手挽住端琰的胳膊,強裝鎮定地邁開步子同他離開。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趙世風的視線慢慢轉向零零散散灑著鮮血的地麵,咧開嘴陰險地笑了:“看來……並不隻是長得像啊……陳月洲……”

……

雨水在一陣雷鳴後瓢潑而下。

端琰帶陳月洲回了市局衛生所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這會兒正在去醫院做清創包紮的路上。

車廂內溫度適中,柔光舒適,陳月洲背靠柔軟的皮墊,呆呆地望著窗外水霧朦朧的世界。

“為什麼自殘?”旁邊開車的男人率先開口。

“……”陳月洲沒回答,他半閉著眼,濃密的睫毛微垂。

“你為什麼認識那個人?”

“……”

“你害怕他,總得有個理由。”

“……”

“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

“……”陳月洲不想繼續被刨根問底,他開口,試圖轉換話題,“你沒被牽連?”

“沒有。”

“那就好。”陳月洲頓了下,“話說回來,你那天給那個警察說了什麼?”

端琰掃了眼陳月洲,知道他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也不強求:“他是東區分局的,我說這事兒就這麼了了,馬上評選我會支持他,爭取早日到市局……領導多的單位,都想進。”

“就這麼簡單?”

“保羅楚軍的成本很大,老百姓很難買賬,稍微施壓就妥協,正常。”

紅燈亮了,端琰側過臉,暗光將他的半麵臉推入陰霾,看不清表情:“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幫你?”

陳月洲撐起下巴:“局子裡謠傳你母親是區人大,牽扯進來的人物越多,越沒法下手,當然,抱歉,當時我沒考慮到你可能會受到牽連的問題,不過,你這麼大度的不問原因直接幫了我,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幫我。”

停了下他又補充:“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的,以後我不會再利用你,你放心。”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幫你?”端琰看著陳月洲,他眼裡沒有過多的情緒,眼底的光也是冷的。

“……”陳月洲有些尷尬地勾了勾唇角。

不知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每當想起他的得分時就會覺得恐慌。

陳月洲老實回答:“我不清楚……”

端琰露出些許意外的表情,但也沒生氣,反而問:“如果當時我沒過去,你要怎麼做?”

陳月洲:“我在和那個警察見麵之前就已經寫好了血書,也準備好了視頻,就存在幾個小號郵箱裡,如果那天晚上我沒回去,郵件就會自動發送給我所知道的各大小報新聞媒體……當時如果你沒來,我,應該會……給自己割喉……”

說到這裡,陳月洲自嘲般地笑了下。

縱使他機關算儘,無權無勢的人想要和權勢搏鬥,依舊難於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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