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天喻臉上沒太多表情。
陳月洲見狀繼續低頭整理著新買的手機。
他總覺得趙天喻和端琰一樣,是個喜歡藏著掖著不好相處的類型,這種人,能不搭訕就不要搭訕了。
空氣一時間無比安靜,仿佛彼此的呼吸聲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趙天喻驀然抬頭,撩起眼皮看著陳月洲,漫不經心道:“為什麼這麼做?”
“哈?”陳月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放下手機,“什麼?做什麼?”
趙天喻:“你和我老同學關係不一般,為什麼突然想著和我弟好上了?”
說完,停頓了一下還補充:“我弟應該沒什麼地方值得你放棄端琰。”
陳月洲:“……”
這當大哥的對自己弟弟還真是不自信。
於是,他笑了笑隨口道:“我和……乾哥沒什麼關係,再說了趙可比端琰年輕啊?畢竟我是年下控。”
這時趙可已經清理好了個人衛生從樓上下來,一見陳月洲還濕漉漉著一個腦袋,頓時將脖子上的毛巾取了下來,走到他身邊替他擦頭發:“空調房子裡不吹頭發,你等著生病嗎?”
看著眼前二人公然親親我我秀恩愛,趙天喻蹙了下眉,撈起桌子上的手機默默地給二人拍了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並打了串字:[我這個弟弟的女朋友居然是個年下控,年下控什麼意思?喜歡比自己小的嗎?]
之後順便@了端琰。
等了會兒沒見端琰回複,趙天喻無趣地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撈了本練習冊扭頭踱步向書房:“我要備課,你們兩個要玩去樓上,呂嬸一會兒就來。”
“行。”趙可應了聲,並給陳月洲介紹,“呂嬸是給堂哥做飯的,不住這裡,但就住在附近,平時飯點前半個小時就來。”
說著,拉著陳月洲上樓:“走,我們去上麵。”
跟著趙可來到二樓,印入眼簾的是個大通間,前方是個關著玻璃門的露天花園,左手和右手分彆有一扇門。
通間內左右兩側擺著不少水彩畫,牆角還有畫架,地上堆著顏料盒和畫刷。
再看畫板,上麵有一副畫到一半的水彩。
畫的是露天花園一角的植物架,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多肉。
畫的主人似乎更喜歡偏藍色調的光澤,整幅畫清新怡人,午後的炙熱被他畫出清晨的微涼,不得不說,畫技相當厲害,比他之前在桃寶上三百塊一副的作品厲害多了。
“你堂哥喜歡畫畫?”陳月洲隨口問。
“不是我堂哥,是我。”
“那……這些都是你畫的?”陳月洲頓時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殺馬特貴族還有這項優雅的技能。
“嗯,算是吧。”趙可點了下頭,“以前本來想上美院來著,但是家裡不讓,就放棄了。”
趙可說著看向窗外:“雨越來越大了,等小一點我送你回去,你有什麼想玩的?我陪你。”
“沒有吧……”陳月洲看了看外麵依舊暴雨傾盆的天空,“不如你就畫畫吧,我看著你畫就好。”
趙可聞聲,有些意外地看向陳月洲:“你和你前男友也是這麼相處的嗎?”
陳月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趙可,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沒有前男友。”
前女友倒是有。
“哦……是嗎……”趙可笑了下,顯然是不信陳月洲說的,但他也不追究,就聽了陳月洲的話,乖乖坐下畫畫。
暴雨的下午光線極暗,趙可拉上了柔紗的落地窗簾,隻有熹微的光線灑落進來,在冷色調的地板上投射出無限放大後的斑駁模樣。
他在畫架旁邊開了盞不亮的台燈,陳月洲就趴在他身後方的沙發上看著他畫畫。
或許是光線的問題又或者是對繪畫根本不感興趣的原因,陳月洲抱著旁邊的抱枕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地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展廳熄了燈,黑漆漆一片,隻有樓下的客廳亮著暖黃色的光。
陳月洲匆匆起身,摸開了身旁邊櫃上的台燈,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件藍色的海洋風空調被,還挺好看的。
他疊了被子放在沙發上,急急忙忙下了樓,正看到一個大嬸在餐廳裡擺盤子和碗。
見到陳月洲出現,大嬸招了招手:“醒了就來吃飯吧,一起吃飯。”
陳月洲看了眼桌子上的烤鴨肉,吞了吞口水,乖乖地在座位上坐下。
“嬸,今天吃什麼?”這時,趙天喻從內廳走了出來,說話間他摘了眼鏡,顯然是剛才還在看書。
“你喜歡的,酥皮烤鴨。”呂嬸應了聲,“你坐,我給你弄湯去,湯還沒好。”
“好。”趙天喻在陳月洲對麵坐下,之後撩起眼皮掃了眼陳月洲,狀似漫不經心道,“我還以為你和老同學關係很要好。”
這個“要好”兩個字咬音有些曖昧。
不過陳月洲充耳不聞,他看著盤子中的烤鴨肉發呆:“端琰有呂佳音呢。”
趙天喻一聽微微蹙眉:“他們是姐弟。”
“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想結婚輕而易舉。”陳月洲依舊盯著盤中的烤鴨肉。
趙天喻聞聲,視線本能地落在了陳月洲身上:“你從哪兒知道的?端琰告訴你的?還是你查的?”
“端琰讓我自己去百度,還給我了他自己黑料的論壇地址。”陳月洲乾笑兩聲,“我不想知道他是誰的兒子都難。”
“論壇嗎……”聽到這兩個字,趙天喻嚴肅的表情這才緩和了幾分,隨後變回之前的泰然自若,“可是小可不是個有責任心的類型,你不是他第一個這麼熱情對待的女生,小可還曾經說過要和某個女人私奔,結果三個月後也不了了之了,他就是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陳月洲一聽抬頭看著趙天喻笑:“人生除了自己,哪有永遠的避風港,不是嗎?”
趙天喻詫異地看了眼陳月洲:“……”
趙可從彆間裡出來,見趙天喻正在和陳月洲偷偷摸摸聊些什麼,立刻吊著一張臉走了過來,拉開椅子在陳月洲身旁坐下:“你倆什麼情況?”
“沒有。”趙天喻端坐著,“你總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要動筷子了。”
趙可瞪了眼自家堂哥,撈起筷子夾了一堆脆皮鴨肉放在陳月洲的碗裡,看了眼身旁一臉無辜的小姑娘:“吃飽了我送你回家。”
——一副生怕自己家哥哥吃了自己女朋友的表情。
趙天喻對趙可沒心沒肺的反應歎了聲氣,挪開了視線。
吃完飯後,外麵的大雨已經停歇,天空撥雲見月,夜空一片明亮。
趙天喻將車鑰匙丟給趙可,自己就去睡覺了,趙可則開車送陳月洲回家。
由於剛才的暴雨,下班高峰期的車流一直持續到現在,二人在環城高架上足足停歇了二十分鐘,才終於駛入了大院所在的主路。
主路過後,通往大院的小路是一條沒有劃線的雙車道,路口路燈受大雨衝擊忽明忽暗,趙可正打算轉彎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女人一聲尖銳的嘶吼,緊接著,就感覺自己的輪胎像是被什麼膈了一下。
他猛地刹車,對麵恰好有一輛A3直直地衝了過來,兩車在間距不到一米的距離匆匆刹住停下。
車上的二人均被這場麵嚇了一跳,陳月洲第一個解了安全帶跳下車查看——
一地血紅,濺得到處都是,地上還有棕色的卷毛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動物。
這時,一個女人發瘋般地跑了過來,瞪著陳月洲,張牙舞爪地逼近他:“你會不會開車!我家狗被你撞死了!被你撞死了!你給我們家樂樂賠命!賠命!”
陳月洲擔心被女人的指甲誤傷連忙往後躲,這時趙可推開車門下來了,直接站在陳月洲麵前,漠然盯著女人:“乾什麼?”
“你們把我家樂樂撞死了!賠命!賠命!”女人說著開始抱頭痛哭,“我的樂樂,我的樂樂啊……”
緊接著,一個男人急匆匆走了過來,怒不可遏地瞪著趙可:“你們這群馬路殺手,把我們家樂樂還給我們!否則要你們好看!”
趙可一聽,哂笑一聲,勾起唇冷冷道:“一隻畜生,沒拴繩子,跑到機動車道上,我慢行,打了轉向燈,讓我賠命,是當我不懂交通法,你逗我玩?”
“你——”男人頓時臉色一白,“誰說我家樂樂沒拴繩子!你給我家樂樂賠命!你個娘娘腔流氓混混!”
男人說著就要動手抽趙可。
趙可頓時也不爽了,自己好歹是個穿鞋一米八的人,雖然不算多高,但絕對和瘦小、無助、無力和軟弱搭邊吧?
怎麼總有智障因為發色和穿著打扮就認為他很娘?
誰告訴這些人打耳釘、染頭發、舉止溫柔、在意著裝打扮的精致男孩就一定娘?而寸頭、體毛旺盛甚至不講衛生的家夥就鐵骨錚錚男子漢了?
以貌取人有個度好吧?
特彆是在自己女朋友麵前!
他已經因為綁架的事在陳月洲麵前把臉丟大了,為此他特地去報了個擒拿練習班,能不能讓他帥一次啊?
這麼想著,趙可迅速抬起手臂,反手扣住男人的手腕,直接將他的手臂摁在車子上,另一隻手壓著他的腦袋,一臉不痛快道:“跟我說話的時候放尊重點。”
陳月洲有些詫異地看了眼趙可。
是自己錯覺嗎?怎麼感覺趙可手臂的上肌肉不但多了,而且擒拿技術進步了……
就在趙可和男人爭執不下時,A3的門突然打開,緊接著,前方傳來似曾相識的女人的聲音:“彆吵了,有什麼問題直接叫交警,我是律師。”
說著,黑暗中出現一襲潔白的身影,剛好此刻路燈亮起,陳月洲一抬頭,呂佳音那張清秀的臉蛋印入眼簾。
“陳月洲?”
“呂佳音?”
兩人都露出頗為驚訝的目光。
但對視僅是一秒,呂佳音的餘光下意識看了眼車輪——
全是紅色的,下麵還有動物的毛發,以及破破爛爛的血肉,不知道是身體上的什麼組織。
她迅速抽回視線,卻發現自己A3的車門上也濺滿了鮮血。
那血是鮮紅的,仿佛帶著熱度,還在流淌,就像是剛剛有人在這裡被殺害後的景象一樣……
呂佳音的頭忽然開始疼,那鮮血好像魔咒一樣,將輪胎底下的慘樣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的眼前回放,直到那景象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男孩子滿是鮮血的臉——
“啊——!!!”呂佳音頓時慘叫一聲,抱著頭癱倒在地。
看著眼前突然倒地的女人,陳月洲、趙可以及狗的家屬都愣了。
這是……碰瓷?
這也碰的太沒有技術含量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