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 / 2)

陳月洲猛地挺起身子,撲向端琰,抓住對方的領子,一邊涕泗橫流一邊嚷嚷道:“是啊!我是背叛了你!我跟我哥哥私底下玩曖昧!我親了他!親了好多次無數次!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我在他脖子上留下印記希望他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想看到他和梁米薇親熱所以親了他的脖子!我也想過一旦拆散了哥哥的婚姻就永遠在哥哥身邊!做他的妻子!永遠永遠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畢竟……畢竟……畢竟你……也不怎麼喜歡我……反正如果不是因為真相……你這種從小在外長大的海歸……根本就看不上我這種農村出來的打工妹吧……就算以後考上了研究生又怎麼樣……在你爸媽眼裡……我這種家庭出身的……至少要換三代血才配得上你吧……”

說到這裡,陳月洲露出有些受傷的目光,他苦澀一笑,眼淚跟著嘩嘩落下:“所以,你打我好了……如果你覺得打我能夠讓你泄憤……你就打我好了……我也打不過你……所以我不會反抗的……反正……反正……我也受夠了……這樣的人生我也受夠了……我也真的累了……我太累太累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早點結束……”

說完話的陳月洲癱坐在地上,眼淚簌簌直下,目光卻如同死灰。

到最終,他都沒有承認自己和察登科上過床這件事。

畢竟,目前社會中,男人比女人更不能接受自己的伴侶在出軌過程中和他人上床。

一百年前大清才剛剛滅亡,一個王朝的毀滅,並不能代表四千年封建帝製下一夫一妻多妾製思想和女人出軌就要酷刑的思想徹底毀滅。

如今雖然是一夫一妻的製度,但是社會意識形態還在過渡階段。

總體而言,社會目前對男人“出軌”和“偷腥”的寬容度因為曆史製度和習慣殘留明顯高於女性。

因此,在婚姻伴侶關係中,即使排除掉經濟這一大乾擾因素,個人的胳膊扭不過社會意識這條大腿,女性依舊處於一個很被動的地位,很多女人不得不對男人和其他人發生肉體關係選擇相對寬容;

而反之,男人受著男權社會“大男子主義”的思想教育,對於經營“男人的自尊”、“男人的麵子”和“男人的榮光”等這類其實會折磨男人一生的內容痛並快樂著,對於女人身體出軌的接受度也因此會一低再低。

所以,女人被出軌總是會訴說給小夥伴希望得到同情和安慰,男人被出軌總是一個人喝悶酒假裝自己過得很開心因為擔心被嘲笑。

即使端琰是在去性彆化教育很久的瑞典長大,但這廝畢竟在中國又生活了十年,這不代表他是個能接受伴侶戀愛關係中出軌的人……等等,話說這跟去性彆化沒什麼關係啊?到底誰能接受戀愛關係中伴侶出軌?誰會對做牛頭人樂此不疲?變態嗎?

最後接受的人不都是……折中考量、沒辦法的辦法了嗎?

所以,道歉歸道歉。

可是可能會觸碰底線的內容、不能承認的內容……就絕對不能承認。

端琰低頭看著坐在地上低聲啜泣的陳月洲,像是在思考什麼,許久後,才問:“他經常婚內出軌約pào,你也能接受?”

聲音依舊是冷的,但是怒氣很明顯消散了許多。

“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挑剔。”陳月洲吸了吸鼻子,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露出絕望的笑容,眸中帶淚,“我這種進城打工的……沒有家人沒有學曆沒有本事還目光短淺的女生……大街上到處都是……長得漂亮至少還能翻身……可是我呢……長得就那麼回事……因為心眼太多了……也不招有錢男人喜歡……想嫁個有錢人翻身都沒機會……”

陳月洲說著說著又委屈得不得了,哇哇哭了起來:“能遇到一個對我好接受我的人,他出軌不出軌對我來說有什麼關係……我已經沒有資格要求那麼多了……他是我哥哥……就算他出軌了也是我哥哥……好過我這樣孤零零地生活著……我不想再做沒人疼沒人愛的人了……我……我……”

陳月洲扭頭看向端琰:“你是永遠不會體會到我的感受的對吧?你是誰啊!你高高在上,你顏值高、海歸出身、家裡人當官還在北川豪華地段有房有車,你跟我結束了轉過頭去相親會有多少女人想要跟你結婚,而我呢?你的人生是永遠在做選擇!而我的人生!是不斷地被人選擇!我受夠了這樣被人選擇提心吊膽的過程!我不想再這樣子了!”

陳月洲說著,重新立起身子靠近端琰:“所以,打我吧!隻要能夠讓你泄憤你就打我吧!反正我的一生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陳月洲說完,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閉上了眼睛。

他哭著說的話並非全部都是為了凹自己的“悲慘人設”,而是在扮演這麼一個人物的過程中,某一刻設身處地地從自己的角度思考:為什麼得知察登科死掉的片刻,他曾經難過過?

後來,在哭泣的過程中他明白了德國骨科的精髓,入戲越來越深。

所以,他才會將這麼一個孤單、無助、想要獲得疼愛和真愛的小姑娘演得這麼真切……至少他自己覺得自己演得挺真的,畢竟哭著哭著,他自身也感覺到了心痛。

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一些人習慣凹“癡情”和“真愛至上”的人設了。

相比精明、獨立、有邏輯、有理性的精乾角色,雖然有人喜歡,但有人覺得虛偽,更有人覺得太雞賊不舒服;還是這些戀愛腦的單純角色更能讓人接受,也許大家罵這個人蠢,但也不過就是罵這個人蠢而已,換做和誰做朋友,大家還是覺得簡單的人好一點。

端琰……雖然可能因為自己的聰明而對自己有了好感,但眼下,更希望自己單純點、簡單點吧。

端琰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斷抽氣發抖的陳月洲,又沉默了片刻,輕歎了一聲,起身走到陳月洲的身邊,伸手抱住陳月洲,將他扶起,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蹲在他麵前道:“聽著。”

雖然話語依舊沒什麼情緒,可聲音中的冷漠已經儘數褪去。

端琰道:“我現在告訴你三件事,第一:我不會打你,不管今天也好,未來也好,我不會對你動手。這不是打不打女人的問題,也不是拿自己的長處欺負彆人短處的問題,而是我的原則,對外才應該使用暴力,而對內應該使用談判,不然情侶和外人就沒有區彆;第二——”

端琰將哭得歪掉了的陳月洲扶正,看著他:“我可以選擇相信你今天說過的話,但是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我和你那個爛性的哥哥不一樣,接受不了女朋友出軌,自己也不會出軌。”

陳月洲垂下頭,沒說話。

端琰見狀,沉默片刻,起身從桌上拿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走到陳月洲麵前,重新蹲下,打開盒子。

裡麵是一對鑽戒。

巴洛克風造型,白金打造的圓環和裝飾,上麵是銀白色的骷髏手,手中握著一顆半心形狀的水晶,水晶中央鑲著一顆鑽石。

戒指拚湊在一起時,正好變成了一雙骷髏手,緊緊護著手中一顆完整的心。

“這是……什麼?”陳月洲看向端琰,一臉茫然。

“訂婚戒指。”端琰道。

“……”陳月洲本能地抓住身下的沙發墊。

端琰開口:“你說我讓你沒有安全感,感覺在北川很難立足,還擔心我父母排斥你。”

“你……要和我結婚嗎?”陳月洲一時間心情過於複雜,難以形容。

“也許吧。”端琰道。

陳月洲頓時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

也許吧……

也許?

訂婚戒指?

端琰也許和自己結婚?

笑話,都是笑話。

當然不是。

買戒指在自己認錯之前,很明顯,端琰是有備而來的。

這個人知道自己一定會在某一個時間精神崩潰,主動認錯,無論自己承認的是哪方麵的錯誤,該做的懲罰已經做到了、該有的恐嚇已經深入骨髓了,這時候,熬好的鷹,就該“上鐵鏈”了。

這哪裡是訂婚戒指,分明給已經調教好的野鷹戴上的鐐銬。

情侶關係是僅次於婚姻關係和親屬關係的灰暗避難所,這是一個從今往後端琰更加有理由有資格把自己當做他的私人物品為所欲為的最佳印記。

要戴嗎?

不,自己有選擇的權利說不戴嗎?

端琰伸手,將陳月洲的左手輕輕捧起,取出右邊那枚鑽戒,將它順著無名指,一點一點推到了底端。

大小剛剛好,鑽石和白金的形狀相得益彰,顯得陳月洲白皙小巧的細手非常好看。

之後,端琰將戒指盒子交給陳月洲。

陳月洲看著盒子裡麵的戒指,沉默了片刻,最終伸手取下戒指,替端琰戴上。

戒指推到底端的那一瞬間,陳月洲的無名指和端琰的無名指相碰,剛好拚成了完整的形狀。

陳月洲這才發現,戒指上的骷髏手爪並不是護著心臟,而是狠狠地抓著心臟……真符合眼前這個人的惡趣味。

與此同時,端琰的氣息逼近,緊接著,滾燙的吻就落了下來,從陳月洲的耳垂開始襲擊,一路下滑到脖頸,直到再向下時,陳月洲用戴著戒指的手去推他:“我這幾天沒睡好,真得很累,沒有精力做,讓我先睡覺吧。”

端琰這才停下,掃了眼陳月洲戴著戒指的小手,鄭重道:“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把戒指摘下來。”

陳月洲點頭:“我知道了。”

“睡吧。”端琰彎腰抱起陳月洲,將他放在了床上。

陳月洲實在是累得頭暈,經曆剛才這麼一折騰,更是困得渾身都疼。

此刻的他,像是被熬了三天三夜終於可以合眼的蒼鷹,即使戴著根本不能適應的鐐銬,躺在禁錮他的罪魁禍首的身邊,也能得到暫時的安穩,在不斷地擔憂和短暫的鬆懈中閉眼入睡。

夜深了,陳月洲睡得很沉,端琰卻不怎麼睡得著。

他抬起手,借著月光反反複複更換著角度看著戒指,神色諱莫如深。

過了會兒,像是累了,他放下手臂抱住身旁的陳月洲,手臂一次一次地收緊,直到將小姑娘完全禁錮在懷中,戴著戒指的手抓著陳月洲戴著戒指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後,才閉上眼睛入睡。

可是,睡意才剛剛襲來,陳月洲的手機忽然亮了,緊接著,他的手機也亮了。

是陳月洲的手機收到的信息轉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端琰不想去理會信息內容,但沉默了半分鐘,他還是鬆開陳月洲,起身去看信息。

是條微信:[好久不見。]

發信人備注名:一個智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