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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發過去足足一個多小時, 才有人回複:[你是哪位?]

陳月洲已經快睡著了, 被這個信息嚇得瞬間清醒, 頓時打了個機靈爬起來:[我?你不知道我是誰?]

對方沒有再回複, 陳月洲隻好又發了微信過去:[我是陳月洲, 也就是蘇珊, 你沒給我的微信號寫備注名字嗎?]

[哦, 蘇珊啊。]對麵回複道,[寫著備注呢,就是蘇珊,隻是最近事情多,我做了微商, 微信裡麵加了很多新人,湯姆、珊迪和傑克特彆多,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是誰。]

陳月洲:一個小有名的網文作家怎麼還做起微商了……

對麵道:[你最近怎麼樣?]

陳月洲回複:[就我這副樣子,能怎麼樣?馬馬虎虎日子能過就好了。]

趙韓洋梓:[是啊, 日子能過就行了。]

陳月洲:“……”

看樣子這是話外有話。

其實自己不是很想聽關於趙韓洋梓最近的情況,畢竟這個任務主人翁一點都不討喜, 千辛萬苦對她進行改造,卻依舊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但是,眼下想聽聽關於呂佳音的過去,又不得不和她套套近乎。

於是,陳月洲道:[怎麼了?最近有什麼煩心事?]

趙韓洋梓一見,立刻回複:[說來話長。]

陳月洲:[那你想說就說。]

趙韓洋梓:[方便接電話嗎?微信電話。]

陳月洲:[嗯。]

五秒鐘後,趙韓洋梓的電話撥了過來, 陳月洲問:“你怎麼這麼個點還沒睡覺?”

“沒辦法睡。”趙韓洋梓深吸一口氣,像是覺得有些冷,牙齒在輕輕打顫,“我老公還沒下班回家,飯還在鍋裡熱著呢,我得等他。”

“你在哪兒?”陳月洲隨口道,“你那邊很冷?”

“我現在不在北川也不在天津了,我在濮陽。”趙韓洋梓笑笑,“家裡新裝修的,還沒通暖呢。”

“哦哦……”陳月洲又道,“你剛才說你怎麼了?”

“我……”趙韓洋梓沉默了幾秒,開始慢慢講述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她說了大概小半個小時,陳月洲聽得頭疼,但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

趙韓洋梓離婚後一開始一個人居住,但是因為父母總是打架,她於心不忍,就回到父母家和父母一起生活。

父母趁機讓她把兒子送人,方便找下一任男人結婚。

因為這二婚吧,往往比一婚現實,結婚的目的和訴求往往比一婚更加強烈一些。

趙韓洋梓這個人,雖然當有點小名氣的耽美作家的時候收入不錯,可現實中的人找對象,作家的話除非你是超級大神,否則還是更加講究穩定。

這麼一對比,她工作不太穩定、乾活出不了力、長相不得人意……其實這還都不是關鍵,多少保姆能憑著上不了廳堂、下不了廚房的硬件打下一片晚年的大好春天,源自於人家性格的討巧和招人喜歡,而趙韓洋梓,性格比她的任何一方麵都要不儘人意。

父母替她尋尋覓覓了無數次,最終就找到個現在的丈夫。

這個男人也是離異,帶了個小女孩,不介意她帶著兒子一起生活,於是四人便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男方在天津發展,老家是濮陽某個不知名的小縣城,平時做從河北到河南之間長途拉貨的大貨車司機,雖然工作辛苦,但是薪水還不錯。

最近因為搶單做生意和人發生矛盾受了點傷,就回了濮陽的老家養著,在附近的縣城接一些零活兒。

她現在的丈夫是個特彆“舊時代”的男人,認為隻要不是每天按時出門上班的定點工作,就不是在正經工作,即使趙韓洋梓拿出了自己的工資條,對方也隻是冷淡地回複一句:東莞的女主播比你工資還高,不也是隔天就被警察抓了?

於是,他的丈夫規定了:不管你在家成什麼精,既然你沒工作,每天就必須在家裡把熱乎乎的飯準備好,兩個孩子也要管好……反正就是家庭主婦該做的你都得做了,彆提你網上做什麼工作,那都不是正經工作!

一開始趙韓洋梓有拒絕和試圖溝通過,當時二人還在天津,男方礙於趙韓洋梓父母的關係,隻是凶了她幾句也沒什麼太大的動作;可是自從到了濮陽,趙韓洋梓有一個下午沒給男方送飯,男方晚上回來前喝了點酒,就摔了碗罵罵咧咧地說了些汙言穢語。

自那晚起,孤身來到彆人的地盤的趙韓洋梓慫了,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把男方的吩咐都做了。

農村住的房子是自蓋建築,麵積大,往往地理位置距離市區略遠,商圈基本等於零,所以很多事情都得人去親力親為。

趙韓洋梓每天又是接送兩個小孩、又是買菜做飯、又是洗衣拖地、又是去隔壁街查看公婆情況……忙得是焦頭爛額,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下了,雖然有時間看看電腦,但是卻實在沒有精力去開新文寫新書,於是最近工資也吃的是之前的老本,收入大不如前。

再後來,她發現男方拿自己的錢給他的女兒花,覺得委屈,就找男方了理論,反而被喝醉酒的男方臭罵了一頓,對方摔了家裡的碗還在大冬天給她房間裡的被子上潑了一盆冰水,之後公公婆婆還罵她,把她養的花全用84消毒液澆了……

反正就是一堆破事,大不大小不小,警察管不了。

陳月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斷地抓耳撓腮,因為根本就不想聽。

趙韓洋梓至今麵對家庭困難都處於一個傾訴階段:凡事難以克服的困難,隻要傾訴就覺得能夠緩解。

可是旁聽者聽的次數多了,就覺得膩了。

眼下的陳月洲就一個想法:要麼離,要麼忍著,你給我絮絮叨叨一堆,有什麼用?你難道人生每過一個坎都不知道長一次教訓嗎?

一想到趙韓洋梓肯定會說:“不行啊,離婚不是這麼隨意的事,我爸媽那邊巴拉巴拉,我兒子這邊巴拉巴拉……”

陳月洲頓時就覺得頭疼更加嚴重了。

人在長大之後的每一次選擇,都隨時會麵對淋漓的鮮血。

有時候對家人的容忍有時候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是選擇得到什麼或者舍棄什麼,管他什麼事啊?

自己思考去吧!又不是任務!

等趙韓洋梓絮絮叨叨完畢後,才慢慢地談起了關於呂佳音的事:“佳音很建議我二婚的,她說既然我執意要離婚那就離了吧,但是有個人和我相互扶持也是好事,她說會從她們律所那裡幫我聯係合適的人,可是她一直都挑不到合適我的,直到我這邊被催得緊了……”

“哦哦……”陳月洲掏著耳朵,“那你和呂佳音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啊?小學嗎?”

“不是啊。”趙韓洋梓道,“我和呂佳音是初中認識的啊。”

“啊?”陳月洲有些懵:呂佳音不是說和趙韓洋梓是從小就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嗎?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趙韓洋梓道,“她是我初中的時候認識的,話說回來,我至今都記得,剛轉學到我們班上的佳音說話都結巴,性格也孤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外國來的,後來就漸漸好了。”

“……”陳月洲皺了皺眉頭。

“那關於呂佳音還有什麼?”

“不知道,呂佳音爸爸媽媽從來沒出現在學校裡,她本身一直是寄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趙韓洋梓想了想,忽然道,“哦對了,佳音中考前半個學期休學了,好像是生病住院了,具體我不知道,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聯係。”

陳月洲:“……”

有一種問了白問的感覺。

陳月洲長歎一聲,隻能道:“好吧,我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吧,下次再聊。”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陳月洲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拉開窗簾,窗外的世界一片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