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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洲又做夢了。

夢到了屬於這副身體的回憶。

漆黑的夜裡, 星海一片荒蕪, 隻有清冷的月亮掛在空中。

遍體鱗傷的她一遍又一遍飽受著折磨,到最後全身力竭地癱軟在地上,試圖通過裝暈來阻止身後男人的施暴。

閉上眼睛的瞬間,困意襲來, 她有些想睡了。

那一瞬間想要一覺睡過去,這一生都不用再醒來。

於是,她開始幻想, 如果自己死了, 跳樓、割腕或者溺水,父母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幻想著媽媽會放聲大哭, 哭著喊著說:“雖然我更愛你的弟弟, 可是我也愛你啊, 隻是我太愛你弟弟了,所以有時候忽略了你……”

幻想著爸爸會流著淚呢喃:“我從來沒有意識到原來你對我這麼重要,如果人生再來一次,爸爸一定好好對待你……”

幻想著所有人會因為她的死而覺得惋惜和悲傷。

然後,閉著眼睛的她,沉溺在這個虛假的幻想之中,情不自禁落淚了。

明明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假設, 可是卻好像真的似的,讓她絕望乾枯的內心有溫柔的細水流入,又再一次產生了求生的欲望。

想要活下去。

即使像行屍走肉一樣、即使變得不像自己、即使失去一切……都想要活下去。

因為如果死了,連幻想父母回頭的力量都沒有了。

而就在這時, 又喝了半瓶酒的男人靠著牆長出一口氣,摔了手中的酒瓶子,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她道:“老子這輩子他媽的就沒過過一天人的日子!反倒是自從殺了人,老天才開眼怕了老子,老子殺完那個臭婆娘和兔崽子的時候,本來已經準備著萬一被警察發現隨時被抓了,但你看老天爺是不是就是對老子好?”

男人說著說著開始哈哈大笑:“老子拉著那對母子的屍體從兆豐高速走啊走,本來想丟掉那邊的廢墟的,剛拉過去屍體還沒埋,結果老子就他媽被人發現了,雖然老子跑了,但想著警察隔天就到了,結果哈哈哈哈……”

男人狠狠踢了腳躺在地上裝死的她:“結果開車路過的人居然就被認成凶手了?你說扯淡不扯淡?哈哈哈哈,大佬們做鬥爭老子占便宜,老子真是幸運啊哈哈哈……”

男人又拆開一瓶酒喝著,美滋滋地叨叨著:“兆豐真是我的福路啊,你之前和老子一起植樹的時候不是去過嗎?哈哈哈哈……”

……

陳月洲猛地睜開雙眼。

世界一片雪白,又是熟悉的場景:金屬輸液架、袋裝輸液袋和靜脈針管與紮在手臂上的留置針。

趙可就在他身側坐著,見他醒來,忙起身想要去叫醫生。

陳月洲一把抓住趙可的手臂,沙啞著嗓音道:“兆豐高速在哪兒?”

趙可一怔,旋即露出有些嚴肅的表情:“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兆豐高速在哪兒?!”陳月洲焦急地問。

這是他第一次在夢中聽到和主線任務有關的清晰的地址。

趙世風的案件一直都是一個死局,他不敢把自己的資源共享給端琰,也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獲得信息,但是這一次,他得知了對案件的進展有用的東西。

兆豐高速、植樹……

植樹的那次旁邊有廢棄的火車道,埋下的罐子裡麵很明顯有不能見光的東西……

他有主線的線索了!

他有機會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陳月洲拚命地抓住趙可的手:“幫我查查,兆豐高速在哪兒……”

可誰知,趙可臉色越來越差,許久後才推開陳月洲的手,低聲道:“兆豐高速很長很長,但是它的一個岔道……路過萊安西。”

“萊……安西?”陳月洲一怔。

原來如此,端琰執著於萊安西原來是這樣嗎?

陳月洲旋即問:“那是不是萊安西附近有一個廢棄的火車道?”

趙可想了一下:“萊安西附近沒有,但是兆豐高速的南邊的確附近有一條鐵路線,廢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