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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陳月洲之前, 趙可的家庭小型聚會中,趙可和父母、表姐和父母和趙天喻都在。

趙可表姐所經營的養老院生意如火如荼, 原本隻是幾個同學的合夥經營, 隨著規模的增大, 最近急需要轉型才能更好地發展。

而在此期間,曾經合夥的同學出現了不同意見,有的希望放棄繼續經營養老院而轉型更有錢途的臨近行業、有的手上有更多計劃希望養老院保持現有規模、有的希望借此機會能夠走向大型規模化……

趙可的表姐是希望養老院走向大規模化的那一派。

既然要大發展,趙可表姐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連鎖生意交給對自己向來支持和保護的家人。

“所以你的的意思是, 想把環境設計還有……這些內容都交給我們家嗎?”趙可母親翻了翻資料道,“可是莉莉啊, 我們家雖然有做過裝飾材料類工程, 但是關於設計和老年人這方麵……”

“阿姨不試著讓小可做嗎?剛好他擅長藝術這方麵。”趙可表姐掃了眼趙可, “小可今年已經二十歲了, 雖然對於一般家庭來說這個年紀做這方麵早了些, 但是就像司機的孩子十幾歲就能把車開得比外麵大多數年長的人還厲害,有時候做事的能力不是看年齡,看的是經驗和環境力量, 更何況家裡有門道和相關資源, 小可完全能夠勝任。”

趙可的母親看了眼一旁全程心不在焉的趙可:“小可你有這方麵想法嗎?”

趙可掃了眼身側的父母:“環建是環建, 油畫是油畫, 雖然都是藝術,但共通也就這麼點,沒興趣,太麻煩。”

趙可母親頓時笑了:“小可一直都是這樣, 做任何事情都隨心所欲,到目前為止最感興趣的事情也就是畫畫,就隨著他吧,這年頭我們又不缺什麼,孩子想怎麼過都是他自己的事。”

趙可表姐:“這不是缺什麼不缺什麼的問題,而是一種人生嘗試……”

趙可的父親搖了搖頭:“他更適合隨心所欲地發展,我覺得做生意不適合他,這小子太比較直爽,性格不夠八麵玲瓏,雖然聰明,但是太耿直,做生意有時候這種性格不好為人,應該會吃虧。”

趙可沒說話,算是認同父親的說法。

雖然他喜歡出門玩樂,但並不是一個喜歡和亂七八糟人打交道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勉強自己笑的人,更不喜歡做不感興趣的事和早出晚歸的生活。

其實和自己一樣想法的人滿大街都是,但是因為這些人沒有一個能庇護他們一生的經濟能力,如果停止工作就會失去糊口的能力,所以不得不外出做著不想做的事。

但是自己既然有這份經濟能力,為什麼要去外麵受罪?

彆說什麼“那都是父母掙的錢,又不是你掙的,你怎麼可以花的這麼理所當然巴拉巴拉……”,雖然自己這麼說不太合適,但世事本來就是這個道理——

人生不是長跑,而是接力賽,父母跑得快一點,孩子就有資格跑得慢一點。

從今往後,讓父母少操心就是最好的了。

這個世界上,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有誌向的有有誌向的活法,沒誌向的有沒誌向的活法。

人活一世,活自己的,不妨礙彆人、不牽連彆人就行了,何必連活法都要評個高低貴賤。

趙可的表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趙天喻用雞塊堵住嘴,低聲道:“莉莉,好好吃飯吧。”

趙可又扒了兩口飯,不太喜歡飯桌上長輩那些多多少少帶有社交口吻的談話,於是走到一旁看電視,玩起了體感遊戲。

過了會兒,表姐家裡的保姆收拾起桌上的飯菜,大人們去二樓打麻將,趙可在電視機前玩體感遊戲,表姐坐在一旁給小男朋友發短信,趙天喻走過來,丟下一摞文件在茶幾上。

“看看吧。”趙天喻道。

趙可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人:“你又要搞什麼?”

“看了你就知道了。”趙天喻在表姐身旁坐下。

趙可沒動。

表姐一見,丟了手機上前撈起文件拆開,笑盈盈道:“他不看我看,你們兩個既然不避開我,那就是默認我可以看咯。”

說著,她取出其中的文件翻閱了起來。

隨著瀏覽,表姐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幾分鐘過後,她有些懵地看向趙天喻:“DID患者?”

“我不懂,這是醫生給出的判斷。”趙天喻撐著下巴道,“她需要接受更精密的檢查,來判斷到底是什麼,因為有好幾個病症都有相似的情況,我不是醫生,我做不出判斷也說不清楚。”

表姐頓時看向一直冷著臉的趙可:“小可,你知道你女朋友的情況嗎?”

聽到事關陳月洲,趙可猛地轉過頭:“什麼意思?”

表姐將手中的資料交給趙可。

趙可接過看了不到兩行,頓時瞪著趙天喻:“這年頭醫生還有沒有職業道德,我女朋友去看心理醫生,居然被你抄底。”

趙天喻歪著頭沒說話。

等趙可將資料以36倍快進速度翻閱完畢後,露出有些懵的表情看向表姐:“分離性身份識彆障礙?什麼東西?”

表姐露出有些一言難儘的表情:“用大白話講叫做……多重人格……”

趙可一聽,頓時將手中的資料丟在地上,猛地站起身衝上前抓住趙天喻的衣領,狠狠道:“你有完沒完?上次挨打沒挨夠是吧?”

表姐一見忙勸架:“小可,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你女朋友的身體狀況如果當真如此,至少聽一聽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趙可這才鬆開趙天喻坐下,繼續抓住遊戲手柄,不過沒有玩,隻是牢牢地抓住。

表姐撿起地上的資料重新細細翻閱了一遍後,抬頭看向眼前的兄弟二人:“所以說,這個陳月洲,她不但有一個淒慘的原生家庭,還因為來北川後一直被虐待,所以出現了現在這個人格,來替已經無法承受痛苦的本體人格承受接下來的一切痛苦,是嗎?”

趙可一聽,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恩。”趙天喻應,“而且現在網絡上係統很多,都是遭受不幸之後得到係統擁有金手指,她這個人格的出現,很適合她。”

“但是這個人格沒有一部分記憶……”表姐又翻了翻資料,“明明記得自己被虐待過,卻還是記憶殘缺,還有什麼更恐怖的事情……已經恐怖到連新的人格都無法承受嗎?”

“她不止遭受過虐待。”趙天喻撐著下巴,看向趙可,一字一頓道,“她還遭受過長期的……性虐待。”

趙可的身體瞬間僵住,大腦“嗡”的一聲鳴響,緊接著就是一片空白。

“性……虐待?”表姐瞬間睜大了眼睛,緊接著伸手使勁戳著趙天喻,湊近他低聲道,“你神經病啊,查這些做什麼,你讓小可怎麼想?”

“他們兩個在同居。”趙天喻推開表姐道,“他爸媽拜托過我照顧他,作為兄長,我就有必要對帶回來的人進行底子審查,更何況是一個曾經導致趙可身體出了大事的人。”

“話是這麼說,但是……”表姐轉頭看向一臉呆滯握著手柄的趙可,“小可……你沒事吧……”

“你覺得放任一個不但家庭有問題、精神也有問題的人在你的親人身邊,你能接受嗎?”趙天喻看著表姐,“不管他們打不打算結婚,但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和我弟弟住在一起,這都是危險因素。”

“但是……”表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心裡有些難過,甚至還有些內疚。

就資料看來,這女孩的人生實在是太……亂七八糟了。

如果自己的孩子和這麼個人交往,自己可能豁出去性命也要阻止,太危險了。

可是,正是因為知道自己一定會阻止,才會覺得難過。

因為這個孩子所有的苦痛都是彆人強加給她的,可是苦痛帶來的後果卻永遠是她一個人在承擔。

明明能夠體諒這個孩子的痛苦,卻沒有辦法給這個孩子善意,甚至必須用冰冷的態度將她拒之門外,所以內心覺得愧疚。

趙天喻倒是一臉不以為意繼續道:“我調查了她之前的工作環境,老板有非常多的案底,是個坐牢專業戶,還有一群不乾不淨的朋友,有人還有猥褻的案底,不排除這些人對陳月洲也……”

話還沒說完,趙可再也繃不住站了起來,抬手砸了手中的遊戲手柄,轉身一拳揮向趙天喻,眼神冷若冰霜:“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打爛你的嘴。”

趙天喻這次躲得及時,沒被打到,他笑了下,沒出聲。

表姐忙上前攔著:“小可,彆這樣,天喻隻是替你懆心,你和陳月洲交往,遲早會發現她的異常,DID患者真的很危險,早點發現早點處理不是好事嗎……”

“在我眼裡她不過就是個家境貧寒的普通女孩!”趙可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憋屈的怒火,吼了出來,他眼眶充血,咬牙切齒地看著趙天喻,“她跟我不過是談個戀愛而已!我都說了善始善終而已!她到底哪裡得罪了你要讓你這麼處心積慮折磨她?還是說你的目的是為了折磨我?!”

“小可……彆這樣……你聽姐姐給你說……你彆理他……你聽姐姐說行嗎?”表姐拉扯著趙可,不過因為她手指上做著鑲嵌著鑽的指甲,也不敢太用力,免得折了上麵的寶石。

見拉不動趙可,表姐瞪了眼趙天喻,用表情示意:你還不趕緊滾去二樓?想挨揍嗎?

趙天喻收到眼神指示,又看了眼麵前一副吃人表情的趙可,回以表姐一個眼神:接下來交給你了。

表姐點了點頭,伸手從後方摟住趙可的肩膀:“來,小可,聽姐姐說,姐姐給你講講好不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姐姐告訴你怎麼辦,你彆忘了姐姐我可是這方麵專業畢業的,咱們不理這個神經病,好不好?”

在趙可僵著身子之際,趙天喻甩開了趙可,離開了客廳上了二樓。

表姐這才鬆開趙可,拉著他坐下:“小可,天喻的表達方式也許不對,但是以後萬一遇到什麼事,至少你心裡有個底不是嗎?”

趙可將身子全部陷入沙發之中,一臉疲憊地靠在那裡,一言不發。

“小可,現在我們還不確定是不是DID,但是看病例記錄和天喻的調查,你的女朋友的確有一些異常行為,既然如此,你下次帶她做個精密檢測好嗎?”表姐拍了拍自己波濤洶湧的前峰,“來我這裡,不去天喻那裡,你姐姐我認識的精神科醫生比天喻認識的多,也比他的權威,他這個醫生不過是精神科出身罷了,現在已經專職心理醫生,不準的不準的。”

趙可聽後,雙手本能地交疊,左手大拇指輕輕掐著右手的虎口,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道:“如果……如果是的話……能……治好嗎……”

表姐一聽,瞬間愣住,許久後低聲問:“你希望……治好嗎……”

趙可露出有些不明白表姐意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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