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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豬在腦內世界就這麼吵了起來,到最後陳月洲也是煩了,喉嚨燒痛,隻能將意識抽回了現實,看著端琰:“好,那就當我是單方麵求你吧,那你說吧,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和我配合?”

端琰伸手,輕輕地捧住陳月洲的臉,黯淡無光的雙眼有了那麼一丁點的光芒:“回……”

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陳月洲立刻抬起自己的右手,摁住了端琰摩挲自己臉的那隻手並迅速拿開,像是反射一般道:“彆開玩笑了,雖然我是個人渣,我也做過類似於不把彆人生命當回事的行為,但是事後我一定不會這麼厚顏無恥的說出這樣的話,你把我當什麼?你又把你自己當什麼?”

看著被陳月洲無情拿開的那隻手,端琰的雙目再次失去了光澤,他半閉著眸,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著,似是有情緒波動,但又不願意讓人看見,他的聲音有些啞:“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過什麼……”

陳月洲看著他:“我們彼此,拜托,活得更加有自尊心一些吧。”

“自尊心……嗬……”端琰露出一個麻木又頹廢的笑容,“自尊心在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什麼都不是……“

“你一無所有?和我比起來你有的太多了,隻是你從來都沒有珍惜過。”

“你變了。”端琰道,“比以前說話直接了很多。”

陳月洲頓時沉默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不再喜歡用偽裝的麵孔去麵對所有人,也許是在趙可身邊待久了,安逸久了,就變得隨心所欲了起來。

人如果一直生活在一個安定的環境裡,就不願意再去偽裝自己,就像結了婚的人多多少少會變的不如婚前那麼“優秀”一樣,偽裝:優秀是一種痛苦、是一種不得已、一種生疏和提防,就像“成長”這兩個字一樣,裡麵有太多的心酸和害怕。

可是,自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如今的自己已經脫離了那個溫暖的環境,他必須變回曾經的自己,甚至比曾經的自己還要強悍,才能麵對接下來所必須麵對的一切。

首先,他要做的就是,接受端琰。

無論這個人是什麼狗樣子,他都要接受,才能走向最終的任務。

於是,陳月洲深吸一口氣道:“我答應回到你身邊,你就會幫助我嗎?”

端琰垂眸,表示同意。

二十七歲的這一年,堅持了十多年尋找真相的他突然發現,知道真相之後的自己,就在這一瞬間,仿佛得到了一切,也仿佛失去了一切。

上官澤的人因為呂佳音的死暫且熄火,但老徐的懷疑已經讓他的生活乘上了即將開向不明方向的列車,車沒有刹,隻會越開越快,最後以他想象不到的悲慘方式停下。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也不再對未來有任何期許,但當他陷入迷茫不知所措和無邊無際的痛苦的時候,發現還能夠帶給寒冬中的他一絲溫暖的,就隻有那個曾經在掙紮中給過他擁抱的身影。

這是能帶給他喘息機會的最後一片淨土,即使曾被他無情踐踏過,可是他還是想要奪回來,用任何方式都可以。

所以,他和趙天喻合作,他主動把陳月洲的信息透露給趙世風,他偽裝“小洲”還活著去讓趙世風針對她,讓她無處可逃、無處可躲,每天惶恐不安,又不能把痛苦與人分享……

最終,她一定會明白,自己的身邊,才是她惟一的歸屬。

想到這裡,端琰的掌心微微用力,反手抓住陳月洲的小手,用力的捏在手中:“既然我在你心中是個壞人,道歉無法讓你原諒,那就威脅讓你妥協。”

陳月洲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可說的,隻能道:“看來你是打算將壞人做到底,剛好,我也喜歡這樣的,如果你現在道歉我還會覺得不適應。”

陳月洲仰頭看著端琰說:“如你所願,和好就和好,行嗎?”

“那你總得證明,證明之後我才能跟你建立信賴度。”端琰道。

“證明?怎麼證明跟你來一發嗎?”陳月洲問。

“不夠。”端琰答。

“那你還想要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才能顯得我足夠真誠?”

“我們兩個需要在一條船上。”

“一條船?”陳月洲疑惑。

端琰低頭,取出一個黑色絨布的盒子,輕輕放在桌子上,推向陳月洲。

陳月洲愣了一下:“你該不會是要……”

端琰打開盒子,果不其然如陳月洲所料,是兩枚戒指。

不過這次的戒指沒有之前那麼誇張,就是普普通通的環形,上麵帶一顆鑽,看起來倒不像是訂婚戒指,而是普通的結婚戒指。

“你該不會是買錯了吧?”陳月洲沒有了先前的忌憚,平靜的拿起來其中一枚替自己戴上,笑了笑,這個男人的伎倆說到底也就剩下這些了。

“這就是結婚戒指。”端琰回答道。

陳月洲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端琰聲音淡淡的:“你做為旁觀者,經曆過兩次家暴案,你應該明白,婚姻會賦予我什麼樣的權利。”

端琰直言不諱:“我需要擁有這樣的權利,這是讓我對你產生信賴的基礎。”

陳月洲露出有些錯愕的表情,雖然在自己眼裡婚姻並不重要,跟誰過還不是過,但是,也不是可以兒戲成這種程度的內容。

而最讓他吃驚的是,曾經的端琰是有破罐子破摔的趨勢,但他至少是掩飾著的,而如今的他完全就是徹徹底底的放飛了自我,什麼話都能直接說出來。

陳月洲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開始猶豫。

他不由得又去找478:“你能不能看一下他現在對我的好感值是多少了?我怎麼覺得他對我的好感值沒有升高反而降低了呢?萬一我的好感真還沒刷夠被他弄死了怎麼辦?”

478一臉漠然:【被弄死了,就是任務失敗了唄,能怎麼辦?涼拌唄。】

陳月洲:“……”

他發誓任務完成之後,一定要把這頭豬做成烤乳豬。

可是眼下還要用這頭豬,陳月洲隻能客客氣氣道:“那你至少替我看一下他的好感值啊?”

478有些煩了:【我之前都說了看不了,你怎麼不記我說的話呢?等到好感值到了的時候,任務會自動開放,我說白了就像是門店裡麵的導購,雖然負責你,可我不管事啊?】

478說完,像是為了逃避責任似的鑽進自己的房間裡,還把門鎖上了。

陳月洲見自己的係統如今是徹底和廢了沒什麼區彆,隻能收了開金手指的那點心思,仔細琢磨了片刻後道:“所以,你是要跟我領證嗎?”

“嗯。”

“為了抓住真凶,甚至要犧牲自己的婚姻嗎?”陳月洲問。

“不是為了抓住真凶。”

“那是什麼?”

“是為了得到你。”端琰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陳月洲扯了扯嘴角想笑,可明明喉嚨發出了笑聲人卻怎麼都笑不起來,“你是不是又要說那句——又想要真相,又想要我?”

“不是。”端琰看著陳月洲,一字一頓道,“這次,隻要你。”

陳月洲被這句話堵得一時半會兒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低頭喝著自己的卡布奇諾,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是趙世風的來電,於是按下接聽,對麵立刻響起那個男人油膩又沙啞的聲音:“小洲,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啊?怎麼身邊還帶個男人?我們兩個敘舊,你帶什麼男人?是想讓他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那點事嗎?”

陳月洲又扯了扯嘴角,原來這個老家夥剛才到了,隻是看到端琰站在自己身邊,沒敢上千找自己的事。

真是高看他了,本以為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惡棍,居然是個欺軟怕硬的流氓。

“這不是你說的嗎?想帶就帶上自己男人,反正我男人什麼都知道,他也什麼都不怕。”陳月洲回答。

趙世風一聽,沉默了會兒:“小洲,你果然是醒著的吧。”

這次說話的語氣明顯陰森了許多,不再是試探,而是肯定。

“我醒著或者沒有醒,和你又有什麼關係?”陳月洲的心中雖然仍是害怕,可如今他也不打算繼續拖著了,於是直接道,“誰說其他人格不會繼承本體人格的記憶?我,可是什麼都知道。”

他道:“如果你害怕我把你的事情曝光出去的話,那你就來殺了我吧,反正到最後我們兩個之間總有一個人得死,對吧?”

趙世風不說話了,陳月洲也不說話,兩人突然間都沉默了起來,最後還是陳月洲先掛了電話。

當年的陳月洲,有爸有媽,有弟有家,雖然這些東西形同虛設,甚至還成為了她的負累,但是她依舊渴望著平靜而幸福的生活,對她而言,家庭是她的牽絆和顧慮。

所以,麵對趙世風對她所帶來的慘痛時,思想卑微的她隻能選擇妥協來息事寧人。

可是如今的自己,什麼都沒有,哦,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他馬上還會有一名為了威脅他而存在的丈夫,反正都是光著腳不穿鞋的人,誰又害怕誰呢?

陳月洲看向端琰:“既然要結婚,那就去領證吧?擇日不如撞日,剛好我分了手,早就遷了獨立戶口也帶了戶口本,現在就去。”

端琰沒有回答。

“怎麼?不去?反悔了?聽到我和趙世風的電話覺得害怕反悔了?”陳月洲問。

端硯聞聲站起身,出門向外走去,在不遠處的停車場停下,陳月洲上了他的車子,兩人一路沉默來到民政局,填了一堆的表,出示了證件,然後去拍照領證。

陳月洲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這家夥什麼證件都帶著,看來是料定了自己會聽他的話。

彆人結婚都是一臉喜色,而這對新人結婚全程都是麵無表情,拍照的師傅不由道:“哎呀,結婚前吵什麼架呀?來來來,笑一個……”

“不了,就這樣子,挺好的。”陳月洲道。

等辦理手續結束已經到了下班高峰期,端琰驅車載著陳月洲回家,路上在高架附近堵了會兒,陳月洲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紅本,又抬頭望著窗外華燈初上的樓宇和路兩側的車水馬龍,一時間有些恍惚。

原來結婚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領個證,登記個名字就好了。

可是從今天開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卻在法律上,卻有著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陳月洲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隻能在心中盼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盼望這枚戒指隻是一雙鐐銬,並不是刺穿自己心臟的利刃。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

關於婚姻登記問題,有小天使私信我說介紹信和所在地證明的問題,我來解答一下。

99現在所在地的民政局有人臉識彆係統,一般年輕人的信息都有公安網錄入,不再需要傳統的未婚證明,目前可能技術還未全國普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