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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多了一隻貓, 陳月洲終於體會到了“雲養貓”和“真養貓”的差距。

雲養貓隻用沉溺於貓咪的盛世美顏,而真養貓會發現美顏的代價是口袋裡的銀子有出無進。

貓咪的針劑費和夥食費由端琰承擔,日常開銷就變成了陳月洲的責任。

品種貓不似田園貓那樣好養,腸胃更加嬌貴, 日常照料得格外細心,一眨眼, 好幾千塊就出去了。

作為一個摳門到不舍得給彆人多花一分錢的超級吝嗇狂, 陳某人在記賬的時候覺得心在滴血。

好在這隻布偶性格溫順又比較黏人,陳月洲每天清晨醒來第一時間去陽台檢查貓砂的使用情況時它不吵不鬨, 飯點定時給貓咪準備好貓糧後自己就去吃飯, 下午坐在客廳裡翻看學習資料的時候小貓就會趴在他身邊自己玩小球,晚上端琰下班回家會逗一會兒小貓,兩人之間隻要不在床上就會僵持的氣氛也因為這個小生物的存在而變得緩和了些許。

陳月洲也算是明白了有些家庭中夫妻試圖通過生個孩子緩解僵持氣氛的理由。

可是, 矛盾終究是存在的,並不會因為這隻貓的存在而消失, 隻是暫且隱藏和忍耐了下來, 等待下一次導huǒ索到來時, 新單舊賬一起算, 掀起一場久違的狂風暴雨。

夏季多雨,陳月洲站在窗邊,望著連續數天暴雨傾盆的世界,眼底一片悵然。

他和端琰即使有了婚姻關係的加成,不信任感依舊在彼此之間蔓延著,兩人之間的好感值也從未突破過70分的大關, 終極支線任務始終無法開啟。

“478,你說,端琰對我到底現在是個什麼感情狀況?”陳月洲從一旁的沙發上抓起正在玩鈴鐺的小布偶貓抱在懷裡坐下,一手順著小貓腦袋的毛,一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奶茶,“我不能總這麼耗著吧?”

478正躺在床上吃小餅乾,聽陳月洲這麼一說,爬起來盤著豬蹄子道:【宿主,愛情其實是沒有得分的,因為愛情是人類感情的很小的一部分,往往會受到一個人各種感情情緒的左右,生活平穩幸福充滿愛的時候,對愛情的追求可能就是平穩而堅定的,生活充滿荊棘和絕望的時候,對愛情的追求可能就是狂野和混亂的,甚至會產生熱愛或者不愛的錯覺。】

陳月洲:“……”

這頭豬為什麼總是會在某個瞬間智商爆表說出讓自己都思考半天的話?

【所以,其實你需要換個角度想一下。】478道,【無論是讓端琰產生深愛的幻覺也好,或者讓端琰真的深深地愛上你也好,測分機器是無法評判這份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也許連你自己和端琰自身也都無法作出判斷……】

陳月洲頓時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可他還來不及思考,玄關處的座機就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接起,對麵是陌生女人的聲音:“是端先生嗎?”

陳月洲:“哪位?”

“哦,我是小區幼兒園的醫務處的陳敏喜,請問你是?”

“我……”陳月洲停頓了一下,“我是他……他表妹。”

“哦,是這樣嗎?”對麵道,“那端先生在家嗎?”

“沒有。”

“這樣啊,那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一下呢?端先生的女兒又發燒了,這孩子需要送去醫院好好做一下檢查,聯係端先生無人接聽,之前一直負責繳費的那個保姆也聯絡不上……”

陳月洲一臉懵:孩子?端琰還有孩子?什麼鬼?

腦袋一時間有些亂,但臉上還是平靜地應著:“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陳月洲迅速穿了件寬鬆的連衣裙,找了把雨傘打算出門,但前腳剛邁出大門,餘光本能地劃過攝像頭,目光最終落在了玄關的桌子上——一張通知單,物業發來的,好像是昨天晚上端琰回來的時候從門上揭下來的,該到繳納下半年物業費的時間了。

陳月洲順手將那張物業單塞入口袋裡,出門離開。

來到小區的幼兒園,在負責人的帶領下,陳月洲在走廊儘頭的保育房裡見到了傳說中的端琰的孩子。

是個一臉營養不良的小女孩,眼睛小,鼻梁塌,雙頰紅血絲挺嚴重的、皮膚還是蠟黃色的,看著有點村。

陳月洲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確定是端琰的女兒嗎?都說女兒的顏值多隨父親,親媽得多醜才能把親爹的顏值分數拉低成這個樣子?又或者說親爹得有多醜孩子才能醜成這樣?

不過,這孩子睜眼的時候,總讓人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們校衛生所給她開了抗生素和退燒藥,可是一直好不了,您看什麼時候帶孩子去看看……”一旁的保育員問,“不過,授權書您得開好,我們幼兒園管得嚴格,業主授權的人才有資格把孩子接走,就算是親屬也不行……”

“這個……”陳月洲想了想。

鬼知道端琰養著誰家的孩子,這年頭給小孩子看病貴得要死,去趟醫院動輒上千上萬元,自己又沒有醫保,傻子才給她掏錢。

就在陳月洲猶豫的時候,另一個保育員走了進來:“孩子的父親打來電話了,保姆電話也打通了,孩子父親授權保姆送孩子去醫院,保姆說馬上過來接孩子去醫院,已經在路上了。”

“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啊,人家小孩子表姑都來得比她早……”

“聽說這個保姆在外麵還有工作,廠子這些天封閉了,才放,所以……”

“真貪婪,孩子都照顧不好還想要打兩份工……”保育員說著轉過頭看著陳月洲,“業主忙也就不說了,你看看這保姆也這樣,這孩子可耽誤不得啊,得好好說說,這一趟可能白麻煩您過來了……”

“哦沒事,我剛好也沒事……”陳月洲應著,出了門撐開傘本來打算回家,但又隱隱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於是就在園外的綠植下多駐足等了一會,直到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頭頂帆布包在大雨中奔跑而來。

那身影他太熟悉了——

明明那麼瘦,身材沒有一點油水,可是卻因為營養不良而有些浮腫,年紀不大已是滿臉褶子,總是穿著非常沒有女人味的T恤和中褲,喜歡背學生用的廉價帆布包,愛穿底很薄的豆豆鞋……

李薇的身影出現的太過於莫名其妙,以至於陳月洲一時間愣在了那裡,無法回神。

直到看著那個女人慌慌張張地抱著個孩子小跑著離開時,陳月洲才猛然醒了過來,本能地張大了嘴巴,回想起剛才看到那個孩子時所產生的莫名的熟悉感,瞬間醍醐灌頂,與此同時手腳變得冰涼。

他下意識丟掉手中的傘返回幼兒園,找到剛才的保育員大聲道:“剛才那個拿著帆布包的女人是誰?她……她帶走了我……我哥哥的孩子嗎?”

幾個保育員對看一眼,“是啊,怎麼了?”

陳月洲:“這個小區,隻能收業主的孩子是嗎?”

保育員點點頭:“是這樣的,但是其實每一戶都有一個孩子的名額,如果誰家沒有孩子,你也可以和對方商量一下,把自己的孩子算在對方那一戶的名下……”

陳月洲呆滯地聽著,腦袋裡浮現出一個讓他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又無法解釋通的想法,還不等保育員把話說話,他轉身就走,卻又在走到大門口時猛然折回道:“彆告訴我哥我來過,我和我嫂子關係不好。”

“哦哦,行……”保育員一臉莫名其妙地應著。

回家前,陳月洲去物業交了一個季度的物業費,等回到家一開門,貓咪早就在門口臥著等候,陳月洲蹲下身子去抱它,低頭的瞬間看了眼玄關處正對著大門的攝像頭,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憂心忡忡的表情全部收了回去,換上若無其事的表情的同時立起了身子,慵懶地抱著貓咪出現在攝像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