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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踢了踢癱軟在地上的陳月洲:“快點起來,去衛生所!”

陳月洲翻了翻白眼:“……”

我他媽要是能起來,你小子還能四肢健全站在這兒?

見地上的二姐狀似,陳悅豪沒轍。

他想了想,轉身去廚房拉來買菜用的四輪推車,將陳月洲從地上抱起,直接以坐的姿勢放了進去。

陳月洲身子小,整個人還真陷了進去,身子呈U型卡在車子裡,一動也不能動。

像是怕被人看到,陳悅豪又從浴室找了條浴巾蓋在陳月洲身上,這才滿意地推出門。

478有些擔心陳月洲這個姿勢會不會缺氧:【宿……宿主……】

陳月洲:“……”

媽的。

這他媽推人還是推大白菜呢?

陳悅豪出了門推著小車子一路狂奔,任憑陳月洲腦袋搖搖晃晃把鮮血灑了一樓道,他站在電梯裡的時候還特意低著頭回避攝像頭,生怕彆人不覺得他可疑。

於是,當一樓大堂電梯門打開時,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神色頗為緊張的男孩推著蓋著白色浴巾的購物車,購物車的鐵架上到處染著詭異的紅色液體,一雙粗糙無力的小手從白毛巾下露出來,一汩汩殷虹的血順著指尖垂落在地。

一滴,兩滴,三滴。

這時,那手忽然動了動,掙紮著對著人群用力一伸:“救我……救救我……”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敢情這是剛殺完人打算處理屍體被撞見了啊?

……

半小時後,腦袋被包成粽子的陳月洲和挨了路過英雄好漢幾拳鼻青臉腫的陳悅豪坐在了公安局的詢問室裡。

“怎麼回事?人是能這麼打的嗎?打死了你去坐牢嗎?”

辦公桌前坐著個看似年過花甲老警察,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抿了口熱乎乎的茶水,蓋上蓋子,先瞅了瞅全身破破爛爛還一臉營養不良的陳月洲,又瞅了瞅穿著今年新款阿迪防風衣滿麵油光的陳悅豪,推了推眼鏡:“這麼個道理小夥子你不懂嗎?還不給你姐道歉?小夥子,姐弟能來北川一起發展生活也都不容易,誰也彆太為難誰。”

——這警察什麼意思?自己為難二姐?

陳悅豪就差從凳子上跳起來。

是誰衝到自己住的公寓二話不說就給自己一拳?

怎麼現如今反倒是惡人先告狀?

這老頭盯著他們兩個衣服就能做出判斷?

有毛病吧?

女人的本職就應該是服從男人,二姐掙錢給自己花那是天經地義!

更何況作為一個不帶把的女人,不能為整個家族傳宗接代本來就是可恥的,他陳悅豪可是陳家唯一的繼承人,掙錢孝敬他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丁那是理所應當!

古人都說了,什麼男人就是女人的綱……

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滿意,但考慮到眼前警察的威懾力,陳悅豪嘴上還是連連應著:“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打了。”

隨後像個無賴似的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兩手飛快地在摁著,啪啪打著字給爹媽告狀。

長這麼大,彆說挨打,爹媽發火罵他的次數十個指頭都數得過來,今兒個不但在街上被路人打還進了派出所挨訓,這仇要是不報,他就不叫陳悅豪了!

這邊老警員已經寫好了文書,往陳月洲和陳悅豪麵前一攤:“行了,你們倆,在這兒、這兒,把手印一摁,就當是和解了,晚上回去,你這個當弟弟的啊,請姐姐在門口下個館子吃頓飯,明天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對不?”

“行了知道了。”陳悅豪乾脆利落地摁了手印。

陳月洲頓時蹙眉:“這事兒就這麼了了?”

老警員側眸:“怎麼?你還想告他?”

陳月洲用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傷成這樣,賠償都沒有就這麼了了?”

老警員頓時笑了:“小姑娘,一家人你還談賠償啊?”

“為什麼不談賠償?”

陳月洲一臉莫名其妙:“警察同誌,我瞧著你不是看不懂我們家是什麼情況,也瞧著你一眼就能知道有什麼問題,你和稀泥可以,但你可要想清楚,出了這派出所的門他八成兒一分錢醫藥費不給我,指不定他今晚還讓我睡大街上去。”

老警員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那你要怎樣?我找個同誌送你回家?看著你進房子?”

“這樣,我要一萬塊的撫慰金,當然這錢不光是撫慰金,裡麵包括醫療費誤工費等等。”

“你還要錢?”陳悅豪瞪大了眼睛。

這個二姐是怎麼回事,今天一天吃錯藥了吧?

出手打人還想要錢?

“要錢,為什麼不要?”陳月洲抱著雙臂,語氣冰冷,“陳悅豪我告訴你,你今兒個不給我錢,我是不會在這紙上簽字的。”

來警察局之前,陳月洲早就知道警察不愛管家裡這檔子破事,中國人喜歡渲染血脈親情,說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管來管去反而裡警察不是人。

但如果一方就是不和解、不服軟、就是不認“一家人”這個理,程序該怎麼來還是得怎麼來。

既然得按程序來,那要麼就是抓人按行政拘留關個幾天,要麼就是調解。

拿什麼調解?當然是拿錢。

於是剛趁著付醫藥費的時候他瞥了眼陳悅豪的銀行賬戶餘額:10220.49元。

以往陳悅豪就是這麼剝削原主的,他這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算過分吧?

更何況,他可是來刷分的,如今出師未捷,還在478麵前丟了臉,這錢他無論如何都要討到!

陳悅豪被氣得頭皮發麻:“你愛簽不簽,明兒個等爸媽來你就死定了!你先動手還敢要錢,你好大的膽子!”

“我死定了?”

陳月洲對陳悅豪露出同情的目光,湊近他低聲笑:“陳悅豪,我打你的時候是在你房子裡,走廊攝像頭拍不到,你打我的時候也在房子裡,可是你卻把我的身體推到了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內。

你知不知道,單從監控記錄來看,是你單方麵在對我施暴。我現在不簽字,就代表我不和解,我不和解,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我有一萬種說辭和方法能讓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回不去家,爸媽來了都沒用。”

“你——”陳悅豪被嚇得後背一僵,他忙扭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老警員。

一旁的老警員感受到這束迫切的目光,清了下嗓子:“孩子,這年頭大街上打架的鬨事的被關進來,你說你姐弟倆至於這麼鬨嗎?不然你就給你姐轉些錢,你看你,身上穿著上千塊的衣服,也不差這些錢,何必讓你姐姐不開心呢?對不對?”

“你……你們……”

陳悅豪說到底不過是個打小被家裡嬌生慣養還沒什麼文化的熊孩子,從沒攤上過什麼事兒,從剛才進了派出所就像個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眼下被陳月洲隨便嚇了幾句,已經蔫成了蘿卜乾。

他隻得悻悻掏出手機轉錢,原主沒有智能機,陳悅豪就把錢轉在了QQ上。

一邊打還一邊想:等著,出了這局子的大門,看我……看我不打死你!

“行吧,那就這樣吧。”收了錢,陳月洲飛速在紙上摁了幾個紅手印,轉身就走。

想了想,他又倒了回來,看了眼老警員:“警官,再打擾你一下,麻煩你拖著他,先彆放他走,等我走個二十分鐘再放人,免得他一會兒出去攆上我揍我一頓,又把錢搶回去。”

陳悅豪一聽,最後的小九九也被人看穿了,此刻氣焰全無,淚水開始在眼眶打起轉轉。

錢沒了,小心思還被人看透了,等爸媽明天趕到怕是二姐人早跑丟了!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叮!懲罰陳悅豪有效!恭喜獲得2點積分!陳悅豪目前可刷積分:698分!】

這時,係統忽然傳來機械的播報音。

陳月洲驚了:“我腦袋都這樣了才兩分?”

478翻白眼:【宿主,說好的打人呢?說好的跆拳道社的呢?】

陳月洲:“……”

這一刻,他又想起了被陳悅豪那一拳支配的屈辱。

太丟臉,他不想說話。

478長歎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宿主,你這可是殺敵一萬自損九千啊!本來陳悅豪手上的錢就是原主掙的,那多出來的兩分僅僅僅僅是因為陳悅豪委屈哭了好嗎?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讓你先做支線任務啊!】

陳月洲癟嘴,妥協道:“行吧行吧……我做總行了吧……”

這麼想著他頭也不抬朝外走,剛好外麵有人推門而入,兩人撞了個滿懷——

“誰啊?走路看著點。”陳月洲腦袋疼,他抬頭,對上雙有些熟悉的眸子。

那人穿了身墨藍色的警服,原本稍稍有些痞的相貌被製服禁欲的氣息這麼一襯托,越發顯得乾練帥氣。

陳月洲記得,他是中午吃飯坐在自己隔壁和警察一桌的男人,1600分的家夥。

男人低頭,看到阿拉伯人造型的陳月洲,眉毛一挑,神色一瞬間變得幽深,但頃刻間又恢複淡然:“這怎麼回事?”

老警員抿了口茶:“還能怎麼回事,姐弟打架了唄。”

“打架?”男人背靠在門上,修長的雙腿交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像審犯人般瞅著陳月洲,聲音低低的聽不到情緒,“被人訓話也不怕,被人挾持也不怕,吃飽飯就去鬨事打架,還真行。”

陳月洲笑了起來,他轉頭,看著兩位警員,聲音帶著女孩獨有的軟糯:“警察同誌,現在可以輪到我發言了嗎?”

警員點頭:“當然可以,本來現階段就是調查。”

“那,另一位警察同誌。”陳月洲側眸,“麻煩你一定要控製好這三個人,我可不想說了實話之後被揍。”

一旁的警察一聽,將凳子向前挪了挪,硬朗的身軀在老頭和陳月洲之間劃開一條界線。

陳月洲這才悠悠地抬手,撐著自己下巴,娓娓道來:“這張卡是你所謂的端警官的,不信你們可以查指紋。

至於我為什麼砸蘋果店,兩位偉大的人民英雄剛才也應該看了監控視頻了——在我進入蘋果店之前我是被陳國富抗在肩膀上的,我是用我的手機敲擊他後頸之後那一瞬間的空檔才逃脫了他的控製……那麼問題來了,我為什麼急於擺脫控製呢?”

後麵的三叔一聽忙喊:“那是因為你手腳不乾淨!偷了家裡的錢!還敲詐你弟弟!就算那錢是不是你爹的,但你也應該還給你弟弟!”

“三叔,噓——”陳月洲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個動作,接著說,“那是因為……他們幾個要把我綁架回老家,賣給一個抽大煙的混子做老婆。”

三叔一聽“噌”地站了起來:“你胡說!警察同誌,她簡直喪心病狂!你彆聽她亂說!”

陳月洲也不急,掏出手機,打開電話簿在上麵隨便輸入了串號碼,名子處填了個“王武”摁下保存。

轉而又將寫著“王武”的號碼頁展示在三叔和老頭麵前:“那——如果我現在把電話打給王武,告訴他我想跟他談談剛才跟我媽彩禮錢商量的如何,你覺得他會怎麼說呢?”

“你——”

陳月洲接著說:“爸,你是不知道,王武那個人啊,畢竟是個抽大煙的,天天外麵亂搞,娶老婆又不想花錢,不知道從誰那兒搞了我的號碼,天天跟我膩歪,就盼著我跟他有點什麼實質關係好一分錢不花把我抬回家……”

隔壁老頭氣得氣血不通,說不出話來。

王武是個什麼德行的人,他還真是知道的,和隔壁村好幾個小姐拉扯不清,瞧著是個女人就想有點關係那種。

旁邊坐著的警察掃了眼身側的老頭,頓時心裡明得和鏡子一樣,接過陳月洲的話繼續:“你是說,你是為了避免被帶回去被迫和彆人結婚,所以砸了蘋果店來獲得掙紮的機會,對嗎?”

陳月洲點頭,撩起外套,也不避諱:“前幾天我的確進過一次局子,不過我當時是被陳悅豪揍得渾身是血,記錄你們可以查,他懷恨在心,就和家裡商量著把我賣了,剛才老頭為了綁走我,把我打成了這樣,你們隻要找人來驗傷立刻就能知道。”

警員聞聲低頭。

陳月洲膚色白得發亮,襯得腹部的淤青格外明顯突兀。

他放下衣服,歪著頭看向老頭,聲音衝著他:“至於證據,這裡可是文明的北川,不是有些人能夠撒野的那種山溝溝,滿大街的攝像頭,我在進對麵小區取快遞的時候人是好好的,出來的時候已經昏厥,誰把我弄成那樣子的一目了然,警察同誌,這罪可怎麼算啊?綁架?非法拘禁?拐賣婦女?暴力乾涉婚姻自由?這罪名可有點亂啊,雖然沒什麼嚴重後果,但去看守所蹲幾個月應該是沒問題吧?”

“陳月洲!你!你說什麼呢!你……你居然想讓你爸進去?你爸養你這麼多年,你連基本的孝順都不會嗎!”

三叔跳了起來,怒氣衝衝就要打陳月洲,被一旁的警察攔了下來。

隔壁警員收起出警記錄,放下筆,看著陳月洲:“那……說說吧,你的打算是什麼?”

“我……”

陳月洲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沉默的老頭子突然抬起頭,瞪大充血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陳月洲:“小兔崽子老子告訴你,彆把老子當小豪那樣嚇唬,老子就算坐牢也不會給你一分錢,你等著,這麼點破事判不了多久,等老子出來之後你可要考慮清楚接下來日子該怎麼過。”

陳月洲頓時皺起眉頭。

不愧是高分人物,和陳悅豪那種小嘍囉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智。

這時候剛睡醒的478冒了出來,頗為擔心:【宿主,你打算怎麼辦?】

“蹲過號子的人果然和沒蹲過的不一樣。”陳月洲抿著唇琢磨,“這沒進過宮的人,都害怕進去,隨便嚇唬幾句就掏錢了;可進過的就不一樣了,最壞的早就承受過了,你現在把他丟進去,他不但不會想著賠償你,還會想著出來怎麼報複你……”

【那怎麼辦啊宿主?】

“對了,如果把這個老頭現在丟監獄裡,我能得幾分?”

【基本得不到分數吧。】

陳月洲錯愕:“為什麼?”

478也錯愕:【宿主,你最近腦子不行啊,上次不是給你解釋了嗎?】

陳月洲:???

【宿主,你想啊,你現在身上受的傷和遭受的待遇,原本就該判他罪啊?你又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啊!】

【而且,他年紀大了,還有老年病,就算判了刑,監獄也不喜歡收這種人,很容易緩刑或者假釋的,他出來之後有什麼影響嗎?他年輕時候已經坐過牢了,就是個種地的農民,也不需要多厲害的名譽,你覺得坐牢對他的人生有什麼大的影響嗎?】

陳月洲:“……”

居然……被一隻豬點醒了。

這算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道理麼?

陳月洲頓時覺得有點心煩。

憑心講,原主這幅身子如果真的想走上人生巔峰,彆的不談,首先要做的就是和這個吸血鬼一樣的原生家庭斷絕關係。

如果不是任務在身,他現在一定會說:“那就讓他坐監獄吧。”

之後拿著全身家當離開,到北川的另一端發展,永遠不和這些人有任何聯係。

但係統偏偏又安排他必須在這群蝗蟲身上刷積分。

現在如果不和解,正如老頭和478所說,指不定押去看守所幾個月又放回來了。

到時候這一家子同仇敵愾,積分還怎麼刷?

陳月洲隻得一改剛才的頑固,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爸你說什麼呢,我根本不想這麼咄咄逼人,我怎麼舍得看您去坐牢,你無論對我如何你都是我的親生父親……”

說話時,原主童年大段大段的記憶湧入他的大腦,一瞬間,陳月洲竟有些難以自抑,眼淚順著眼眶滑落:“你這麼偏心小豪,我不怪你,但是也希望您彆再逼我,行嗎?”

察覺到自己失態,他慌忙擦去眼淚:“所以……蘋果店的錢……爸你先幫我墊付行嗎……我最近沒有工作,拿不出來錢……這張購物卡就給小豪好了,從下個月起,我還會好好對小豪,照顧他的生活……”

說著,陳月洲還掏出了自己的銀háng卡和身份證,遞在陳悅豪手裡:“小豪,這是我的銀háng卡和身份證,下個月你來找姐姐,我把你每個月的生活費打在這張卡裡,還是以前的密碼,你看著花……這身份證你拿著,就當給你個安心,我沒有身份證,哪兒也去不了不是嗎。”

陳悅豪瞅了陳月洲一眼,見她此刻麵色慘白得幾乎不像個正常人,想了想今天父親的作為,又想了想她剛才答應的夥食費,再看看那張購物卡,轉過頭拉了拉老頭的袖子:“爸,算了吧,咱們今天也有點過了……她銀háng卡和身份證都交出來了,這我還得在北川上學呢,你把她嫁給王武以後誰管我啊?”

旁邊的小警員說到底是年輕,似乎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內心有些不舒坦,替陳月洲打抱不平:“你的卡你自己拿著啊,那是端隊長給你的又不是給他們的……”

隔壁另一個年長的警察及時摁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之後,他轉過身看著老頭,皮麵上溫和誠懇,腔調卻透著威嚴:“陳國富,你剛才也認了她說的都是事實,今天這行為如果非要走程序,抓你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既然一家人,你把砸店的錢賠了,她以後上她的班,倆姐弟依舊親。”

“哥,算了吧……”三叔也湊了過來,對著老頭耳語,“老二才多大?今天這事兒也是你衝動了,兔子急了還咬人,這一鬨你看她那抖的樣子,應該已經學乖了,你今天不放過她,你倆死磕,你這號子蹲定了,小豪下個月生活費咋辦?彆因小失大啊。”

老頭的視線落在陳悅豪手中的身份證上,過了會兒張口:“你最好彆給我耍花子,陳月洲。”

“怎麼會呢。”陳月洲悻悻地答著,想要裝出一副乖巧順從的模樣,卻發現嘴角無論如何都揚不起來。

一不小心,有點入戲了。

不過,調查之前必須先支開張曉雅,畢竟她大著肚子太引人注目,而且還容易衝動,萬一聽到些事情緒激動又在眾人麵前撒潑耍瘋,打草驚蛇之後怕是情報就沒那麼好找了。

工廠在四環近郊,規模不大,蓋得也不算偏僻,廠子旁邊還有個國企建設單位,周圍有幾棟老式居民樓,看著像是國企的家屬院,院門口有一處涼亭,一群老頭老太太坐著嘮嗑。

陳月洲本是想著找工廠門衛打聽情況的,特地備了一盒中華,結果見門口一堆老人,索性放下煙,從張茜車上拿了一袋子瓜子和糖走了過去。

“呀,嬸啊,前幾天我見這廠子裡有人買了成箱的炮仗和好幾車紅紙,那陣勢大的,是有什麼喜事啊?”

陳月洲主動打開話匣子,還刻意裝模作樣地參雜了些北川當地的方言。

幾個老人掃了眼他,又相互對看一眼:“還能有什麼喜事,不就這小廠廠長的閨女要結婚了麼。”

坐在旁邊聽廣播的幾個老人一聽有八卦趕緊往陳月洲麵前湊了湊:“我知道,我們同樓門有人在這裡做工的,說是老板女兒要結婚了,怕不是你說的是這事吧?”

陳月洲露趁勢把裝著瓜子的兜朝老人挪了挪:“嬸、叔,吃瓜子。”

老人也不客氣,紛紛抓了把開吃,邊吃邊嘮了起來。

……

十分鐘後,陳月洲在這群老年是非精口中得到了非常多的情報——

李嬌嬌父母不是北川人,原本是在七八線小縣城的某村子裡開窗簾店的,由於李父小時候被繼父毆打少了一隻耳朵,李母從小被繼母虐待左臂有一條很深的疤,即使他們一家經濟不錯,卻依舊被村民欺負。

生了李嬌嬌後,夫妻為了不再讓女兒和他們一樣受人眼色,他們一咬牙賣掉了過去的廠房,來到北川發展。

起初一家子租住在廠房隔壁的老住宅區不到40平的小房子裡做點小的窗簾生意,後來李父通過各方關係打聽,找到了在街道辦做閒職、家裡在區上還算有點門道的陳星,與他合作,咬緊牙關自掏腰包用自家產品讚助政府定期的扶貧。

之後陳星因為扶貧做得不錯,提拔去了區政府,他們家的布藝也有了小許名氣,扶貧項目也做得大了些,最近很多政府布藝製品采購均選擇的他們家。

不出一年,資金周轉加速,就開起了小廠子。

為了感謝陳星,連廠子名字都是用他名字的諧音命名。

至於李嬌嬌結婚的緣由,知道的人不多,隻清楚婚禮定在三天後,24號,曲陽國際商務酒店。

……

離開八卦的中心,陳月洲回到車上,琢磨了起來。

他剛用手機百度了曲陽國際商務酒店,據說因模仿美國白宮的造型而一度成為網紅,知名度非常高的話題型高檔酒店。

能選擇這裡,說明李嬌嬌家人好麵子、講排場,大概是年輕的時候被人歧視的陰影難以抹去,總是想選擇儘量高調的地方滿足自己。

那麼按理來說,新婚酒宴當天來的人五花八門,這點符合自己猜想。

但她的父母賣窗簾的時候就和有後台的公務員搞好關係、還積極做扶貧,這說明他們家人野心重、目標明確、小道信息麵廣還非常擅長自造人設和自我營銷。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下本書暫時未定,目測應該是《末先生》或者《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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