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腦袋點個不停,俊俏的小臉充滿對姐姐信服的神色。
姐弟倆的對話衝刷了掌櫃等人心中的恐懼。
敢在這裡開店的老板絕非等閒之輩,掌櫃按下心中的恐懼感,大著膽子問道:
“姑娘,你真不是那個瘟姬……娘娘?”
——你以為“瘟姬”後麵加一個“娘娘”我就會承認了嗎?
安小六沉下臉,將懷裡的粥缸放在地上:“我是帶弟弟去金陵找母親的。”
狗哥忙不迭點頭:“是的是的,姊姊是帶我去金陵找媽媽的,金陵很大很繁華還有好吃的鴨子。”
說完,狗哥又說:“老伯伯,你們見過我媽媽嗎,這個缸上的女人是我的媽媽,我找不到她了。”
男孩難過的眼神和失落的語氣讓人心頭一軟。
掌櫃不害怕了、店夥計不磕頭了,兩人圍著安小六麵前的大缸仔細看了一番。
這畫像上的女人容貌醜陋讓人印象深刻,他們若是見過絕不可能沒有印象。
“沒見過。”
“沒見過。”
掌櫃和店夥計搖搖頭。
狗哥清秀的小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嚇得腿軟的行商見狀,也禁不住回頭看向糊在缸上的畫像。
他看了一會兒,用一種詫異的聲音說:“小兄弟,這畫像上的女人真的是你媽媽?”
“是啊。”
“你和媽媽長得不像啊,”行商起身走上前,指著畫像上女人的眼睛鼻子,又盯著狗哥的眼睛鼻子,“你看這眼睛、鼻子、嘴、臉盤,沒有一處是相同的,會不會是畫像出錯了?要是畫像出錯了,我們就是見過你媽媽也認不出來啊。”
“可這明明就是我媽媽的畫像啊,我媽媽就長這個樣子。”
狗哥沒有絲毫遲疑地說。
行商怔了怔,驚訝地感慨:“那你父親一定是個美男子。”
狗哥搖搖頭:“我沒有父親,我從小到大身邊隻有媽媽。”
聽到男孩的話,幾個大人心裡又是一陣唏噓。
這世道雖然沒有那麼好,但也沒有那麼壞,普通人還是心地善良的居多,大部分人雖因能力有限、明哲保身,也不會拒絕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善事。
掌櫃沉吟片刻:“小兄弟,你剛剛說你們姐弟要去金陵?”
“是啊。”
“老朽在金陵城也有親戚,你要是有多餘的畫像就給老朽一份,再把你的名字給我,老朽把你媽媽的畫像貼在店裡,興許會有人認識。”
行商聽言也道:“小兄弟要是有多餘的畫像也給我一份吧,我家生意做的還可以,多個人幫忙總比你們姐弟大海撈針強。”
安小六聽言,連忙從行李裡翻找出多餘的畫像。
留了一個心眼的掌櫃瞥向安小六的包袱,估摸著裡麵至少十來張畫像的樣子,心裡更加放心。
——看來這姐弟倆真的和“鳳陽瘟姬”無關,人家就是去找媽媽的。
天可憐見的,怎麼就被人誤認成瘟姬了呢!
掌櫃不由得叮囑安小六:
“小姑娘,最近幾天瘟姬的事鬨得沸沸揚揚,老朽勸你趁早把缸上的畫像撕下來,免得再被人誤會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安小六:……女魔頭可比瘟姬好聽太多了,我居然有一絲絲欣慰。
“我待會就把畫像摘下來,”安小六把畫像分給掌櫃兩張、行商兩張,“麻煩諸位了……狗哥,還不過來謝謝幾位伯伯。”
“謝謝伯伯!”
“哪裡哪裡,舉手之勞罷了。”
雖然知道機會渺茫,幾個大人還是生出幾分期待,興許自己真能幫助兩個孩子母子團聚呢。
“敢問小兄弟如何稱呼?”
“我叫狗雜……我叫石中堅。”
.
次日清晨。
安小六推著板車、載著熟睡的狗哥離開客棧。
掌櫃告訴她,此地離金陵城還有一段路程,他們可以先去附近的鎮子上歇一天,備好足夠的水在趕路。
——真是遇到好人了。
安小六這樣想著。
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匹疾馳的駿馬由北向南衝她駛來,眼看駿馬就要與她相撞——
那騎馬的人技術高超猛勒馬繩,馬前蹄瞬間騰空,發出“噅兒噅兒”的叫聲,高大的駿馬不僅呈現直立行走狀,還真的就直走了兩步。
“嘩啦啦——”
張牙舞爪的馬蹄子沒有碰到推車的安小六、沒有碰到熟睡的狗哥,它碰到了……
“我的缸!!!!”
麵臨神秘黑暗組織近十位高手連番堵門依然泰然自若的“武林你瘟姐”發出了雞瘟般的慘叫!
這一刻她不是一個人在尖叫。
她就是一口缸,一口被司馬光砸掉的缸!
她和缸共魂了!
板車上熟睡的狗哥如僵屍複活般筆挺挺坐起來:“姊姊,又有人喝粥不給錢了?”
不,狗哥,是一匹馬踢翻了你姊姊的靈魂!
【“一個輕功卓越的武林高手。””】
係統用冷靜的聲音拉回了安小六處於崩潰邊緣的理智。
痛失所愛的瘟姬姐姐在乾嚎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濃眉大眼、挺鼻薄唇、皮膚不算白……
“是你?”
安小六記得這張臉曾在鳳陽給過自己一枚銀元寶。
——哦,沒事了,他給錢了。
安小六心平氣和地想著,將袖子裡那枚“暴雨梨花針”塞了回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