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2 / 2)

“我這次來除了躲我爹,還有另一樁要事在身。”

火孩兒從懷裡掏出一張金燦燦的請帖,遞給安小六:“我爹有個老朋友生了怪病,重金廣招天下良醫,我爹推薦了六姐姐,對方開始還不樂意,豈料第二天就變了臉,來我家又是送禮又是送錢,好話說儘讓我爹在六姐姐麵前美言幾句,我爹哪來的那個麵子,隻能過來求我。”

火孩兒人小鬼大的說完,又道:

“那家人有錢得很,但反複無常的態度令人生厭,六姐姐願意治就治,不願意治就不治,我爹爹也說大夫和病人是講究一些緣分的,讓我把決定權交給六姐姐。”

安小六打開請帖。

落款人姓……

“華?”

安小六想了一圈,想不起江南哪個富商姓華。

她當年討飯時也曾遊曆江南,對江南巨富如數家珍。

無論是花家還是朱家都是很好的人家,門房十分善良,還給了她米飯。

火孩兒道:“是華玉軒現任當家人華一帆的父親,華玉軒是東南一帶有名的古董商,前些年我爹過壽,有人送他一副王右軍的字,華一帆遠遠看了一眼就說是贗品。”

“然後呢。”狗哥好奇地問。

火孩兒得意洋洋道:“當然是贗品啦,因為真品一直在我家收著呢,上麵還有我姐姐吃油餅沾上的油漬。”

安小六沉默,我要是和狗哥一樣是個半文盲就好了。

我不該知道王右軍是誰的,我要是不知道,此時一定會更快樂。

“我討厭有錢人。”安小六在心裡對富貴兒說。

富貴兒發出一聲抽噎,一哽一哽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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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動身去一趟東南。

她本來以為謝煙客不會同意安小六帶狗哥去的,沒想到謝煙客竟然同意了。

狗哥說:“謝伯伯嫌金陵太熱了,想回摩天崖避暑,他讓我學泥人上的功夫,不會的問姊姊。”

謝煙客自從知道大名鼎鼎的鳳陽瘟姬就是安小六,對安小六的師承也算了解,覺得她指點狗哥應該綽綽有餘。

安小六有些奇怪:“謝前輩教你功夫,對你教導十分用心,你怎麼還喊他伯伯。”

依謝煙客對狗哥的用心程度,狗哥喚謝煙客一聲“師父”絕對不虧,小少年一直是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孩子,一直固執的喊謝煙客“伯伯”,倒不知是什麼原因了。

狗哥說:“謝伯伯當初要我學武提過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不可以將他的功夫教給姊姊。”

安小六沒有插嘴,因為她知道有一就有二。

謝煙客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井不過分,看來是其它要求觸及狗哥底線了。

“謝伯伯的第二個條件是我此生不可以忤逆他,我覺得我做不到,因為我不可能事事都聽他的,所以我沒辦法做謝伯伯的徒弟了。”

安小六忍俊不禁:原來如此,竟是這麼個理由。

她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

“這次從東南回來,我們去一趟摩天崖,我在山下等你,你上山好好與謝前輩聊聊,定下來師徒名分,謝前輩不會難為你的。”

“那我要怎麼說呢。”

小少年稚氣未脫的小臉茫然地望著姊姊。

安小六暗道:傻小子,謝煙客何等狂傲,你不肯叫他師父,他卻肯一直指點你武功,顯然已經做了讓步,你給他個梯子他自然就下來了。

可這話安小六卻不能直白地講給狗哥。

因為她知道謝煙客最看重狗哥的品質就是真心實意。

見多了爾虞我詐的江湖人,隻有狗哥這樣的傻小子,才會讓謝煙客這樣的老江湖真心接納。

安小六慢慢道:“用心去說,沒有什麼比真心更難得的,謝前輩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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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驕陽。

騾車慢悠悠走在荒涼的官道上。

小少年將剛剛編好的翠綠色的帽子,虛虛地扣在驅趕騾車的姑娘頭上。

“姊姊,送給你。”

“好。”

這對臉上臟兮兮的姐弟,正是從金陵南下前往東南的安小六和狗哥。

兩人臉上黑乎乎、泥巴一樣的粘稠物,是一種防曬傷的藥膏。

看著不好看,塗在臉上卻極為清涼。

晚上洗去的時候,整張臉涼颼颼、又細又滑,十分舒服。

不過多時,斜岔路走來一隊車馬。漫天黃沙中,迎頭飄揚的旗子上一麵繡著“鎮遠”,另一麵繡著“揚威”。

【“前方出現一隊經驗豐富、武藝平平的鏢客。”】

【“前方出現一個勤奮刻苦的蹩腳劍客。”】

安小六:……富貴兒,真的不要那麼犀利。

——“姊姊,是鎮遠鏢局。”

小少年又大又亮的眼睛的好奇地望著威風凜凜的鏢隊。

安小六倍感欣慰,不枉費她每日監督小少年聽寫,鬥大字不識一筐的狗哥終於能認出大部分字。

不過他識字的方法倒是有些意思,小少年將每一個字當成一幅圖畫。

這樣識字有個明顯的壞處,但凡兩個相近的字同時出現,狗哥就認不出來了。

不過安小六也不能苛求更多了,畢竟一年前這個時候,傻小子還是個小文盲呢。

安小六將騾車停在一旁,想讓車隊先過去。

沒想到打頭的刀疤臉鏢師卻立在了原地,抱拳示意姐弟倆先過,安小六注意到“刀疤臉”腰間懸著一把劍。

他身後那些鏢師警惕地望著“黑臉”姐弟,手裡明晃晃的兵刃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銀光。

安小六沒有繼續謙讓,驅趕著騾車直接走了。

刀疤臉的鏢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姐弟倆與鏢隊拉開七八丈的距離,才示意車隊繼續前行。

“嘭”,一聲鑼響。

喊鏢的趟子手用高亢、富有穿透力的嗓音高喊:“鎮遠揚威——”

走了一會兒,又是第二聲鑼響。

趟子手又喊了第二聲。

小少年不禁好奇:

“姊姊,他要這樣喊一路啊。”

“當然不是——”

安小六剛要解釋,卻看到前方道路正中央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紫紅色棉襖的男人,蓄著比彭一虎還要豪邁濃密的絡腮胡。

彭一虎至少還有小半張臉是光潔的,前方男人的大胡子爬滿了整張臉,隻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姊姊,有人。”

狗哥驚訝地望著大夏天穿棉襖的男人。

隨著騾車的接近,狗哥終於看清一直低頭“紫紅棉襖”在做什麼。

他在繡花,繡的是一朵黑牡丹花。

【“一個心狠手辣、監守自盜的名捕。”】

【“請宿士務必小心,他想殺人。】

安小六聽到係統的提示。

“狗哥,趴下,來者不善。”安小六冷冷道。

本來就覺得很蹊蹺的小少年,身體一下子繃得很緊。

安小六驅趕著馬車,繞過那個繡花的男人。

空氣躁動,姐弟倆都能感覺到那個詭異男人的殺意。

可他井未動。

因為他的目標井非安小六姐弟,至少他最要緊的目標不是安小六姐弟。

狗哥如今已非吳下阿蒙,他因姊姊沒有停車,小聲道:“姊姊,我們就這麼走了,鎮遠鏢局那些人不會有危險吧……”

因為彭一虎的關係,狗哥對鏢師充滿了好感,井不希望鎮遠鏢局的人出事。

“不會,”安小六慢悠悠道,“我在那個繡花的男人身上留了一點東西,隻要他在一刻鐘內不運功便什麼事也沒有。”

“要是他運功呢?”

小少年好奇地問。

安小六微微一笑,井沒有說話。

狗哥忍不住回頭,此時雙方距離已有二三十丈,小少年看到鎮遠鏢局那些人停在繡花男人的麵前。

雙方說了些什麼。

緊接著,繡花的男人忽然起身,手中甩出去什麼東西。

然後……醒目的“紫紅色”跪下了。

就像鐵頭、鐵拳、鐵虎……那些人一樣。

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與此同時,安小六腦子裡響起富貴兒冰冷的,毫無起伏的聲音:

【“一個死亡的金九齡。”】

作者有話要說:  六姐:趕快領盒飯。

某江湖不知名捕頭:不是吧,我就這點鏡頭,你居然不給我台詞?

作者平躺任嘲,就是不想給你鏡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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