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領巾(1 / 2)

事情發生得很簡單,也很突然。

範白外出覓食,為了避人耳目,特意饒了一大圈前往自己最愛偷吃,不是,是光顧的那個食堂。

因為明麵上“範白”還在因為全然“不符合”期望的房間抑鬱難眠、不能下咽,他必須小心行事。

但不管再怎麼困難,乾飯人也不會退卻。

範白原來是這麼想的。

轉角,席蒼半闔著眼,英俊的麵孔比起那天見麵的犀利和陰冷,多了幾分蒼白和脆弱。

長腿青年靠著支撐柱,半坐在地上——擋住了他去餐廳的必經之路。

人家轉角遇見愛,他轉角遇見鬼。

範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噌”的將冒出的小腦袋縮回去。

少年耷拉下眼皮,麵色沉重。

繞路太遠,等到餐廳黃花菜都涼了。

是選擇頭鐵經過這人去餐廳,還是原路返回等待尉遲君的小弟探監,吃涼透的飯菜?

安全起見,應該放棄乾飯,認清現實。

但所謂乾飯人的覺悟,就是在能在漆黑和荒野上,開辟出一條應當前行的道路!【注一】——範樹人

範白眼神落在不遠處倉庫,窗口露出的幾套玩偶服上。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席蒼狹長幽深的眼半閉著,修長有力的手掩飾地搭在腹部傷處,眉間若有若無籠著一層疲憊。

雖然狀似無力反抗,但青年的五感仍然敏銳,附近但有風吹草動,他能第一時間發現。

捕捉到細微的腳步摩擦聲,席蒼看過去,眼神冰涼。

看到來者,他冰封的眉眼忍不住抽了抽。

一隻鯊魚。

準確來說,是一個穿著鯊魚連體玩偶服的人。

鯊魚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從牆角露出一隻,接著是短短的魚鰭試探地伸出來。

帶著紅暈的鯊魚頭完整地露出來,盯著他看了一眼,像是被青年冰冷的眼神驚嚇到,跟倒帶一樣,慢吞吞地又縮回去。

喲,這不是席蒼嗎,幾天不見這麼拉了啊。

席蒼:“……”

他深呼吸一口氣:“你出來。”

範白試圖打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露餡的地方。

他低頭,除了圓滾滾的肚皮,連自己的腳尖都看不見。

行叭。

戴上的是頭套,解封的是沙雕的靈魂。

他邁著兩條套上玩偶服後顯得格外短的腿,拖著長長的鯊魚尾巴出去了。

範白不記仇,真的不記仇。

所以他一點也不生氣之前席蒼對他的警告和輕蔑。

真的一點也不。

既然F3本人都說讓他學會繞路了,那他當然是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地路過了。

席蒼受傷躺這,等等他的跟班自然會來救駕。

早點晚點區彆不大。

於是席蒼便看見那隻“魚”慢吞吞地走出來,望了他一眼,扭頭大步向前。

甚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眼看這奇怪的人就要徹底離開他的視線,席蒼捂住傷處,咬牙:“站住。”

圓滾滾的背影頓了下,到底還是站住了。

他扭頭,明明看不清臉,席蒼卻能感受到裡邊那人不耐煩的表情。

席蒼眼眸危險地眯了下,失血蒼白的臉色也掩不住他危險的神情:“你就這麼走了?”

短短的魚鰭搓了搓自己的身體,從正麵口袋搓出一張紙和一隻馬克筆。

少年謹慎地沒說話,而是艱難地和著布料捏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畫了個問號。

鬼畫符似的問號飄到席蒼麵前。

仍然謹慎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席蒼再次深呼吸,麵無表情:“我受傷了,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

承認自己的弱勢對青年來說是件恥辱,他頓了頓:“我的手機不在身邊,你……去幫我叫人,我是席蒼。”

不對勁。

鯊魚服下,範白警惕地看著無力靠坐在地上的席蒼。

以席蒼的心機和手段,怎麼可能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不是陰謀。

這是陽謀。

席蒼見這怪人還沒動,以為這是因為學園祭提前來彩排的外人,不知道他是誰。

青年擰著眉頭,不耐煩地威脅:“如果我出事,我手底下的人絕不會讓你好過。”

大棒後又給了一個甜棗:“去我說的地方叫人,事後我會給你五百萬。”

錢現在對於有吃有喝有家業的鹹魚來說,就是個數字,無所謂。

他在意的是F3的人身安全。

正常情況下,人設陰險狡猾、運籌帷幄的席蒼肯定不會這麼狼狽。

但這個世界本質還是一本湯姆蘇文啊!

他記得原文裡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回憶情節,某次席蒼被手下背叛受傷,危難之際牧柏出現,雖然個性冷淡,但牧柏見到受傷的友人還是好好照顧。

這也是兩人重逢後,情愫暗生的真正開始。

在萬人迷的愛情麵前,那必然是有條件就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但現在有個問題,因為他這隻小蝴蝶,扇動的翅膀會不會一下子把兩人相遇的情節給扇沒了。

就算沒扇沒,萬一牧柏來晚,席蒼就這麼失血沒命,那他豈不是會被席家拉去填命。

範白十分惆悵。

鯊魚笨拙地靠近半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人,隔著一層布料,透過換氣孔也能嗅見令人目眩血腥味。

青年蒼白修長的手搭在腹部,指縫間隱約滲出暗紅。

隨著鯊魚小步小步的挪近,席蒼眼神結冰似的,冷酷警告著來人。

毫不懷疑,要是有人敢越雷池一步,瀕臨死亡的野獸也會將敵人一起拉著下地獄。

明明處於弱勢的俯視,依舊站在山巔睥睨。

鯊魚短短的魚鰭抬起,緩慢地伸出,如同蝸牛觸角的試探,輕輕戳了戳無力動作的席蒼。

戳完後迅速收回,挪後兩步,警惕觀察。

不知情的人看了指不定以為受傷警惕的那個人是誰。

席蒼:“……”

除了眼神更凶惡了些,席蒼沒有任何反應。

範白快樂了。

一向厭惡彆人接觸的F3,要是真有力氣,被他這麼冒犯不跳起來打爆他的頭?

範白仿佛都能看到席蒼頭頂跳出一行字:

【F3使用了水濺躍,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想到原文裡F3對原主的“奴役”和“輕蔑”,幾次小智障生病,也冷酷無情地支使他去給牧柏送禮物,甚至讓人暈在路上。

更彆說雨天、雪天,全年無休家常便飯。

社畜代入感極強,已經在生氣了。

新仇舊恨,今天頂著無人知曉的鯊魚皮,他要一次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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