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蒼原本想讓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滾遠點,但想到什麼,反而製止了板著臉想將人趕走的阿源。
席蒼居高臨下:“我知道了,先滾回去。”
見狀,兩人過速的心跳才緩緩恢複正常,滿頭大汗地離開了。
席蒼扭頭看著範白,像是在告誡範白,又像是在告誡昔日尚且無力的自己:“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如果沒有足夠的地位和力量,誰都會來踩你一腳,直到把你碾進泥裡。”
範白試探著理解他的意思對暗號:“化、化作春泥更護花?”
“……”
席蒼深呼吸一口氣:“如果你同意我之前說的話,隻為我一個人做事,誰也不敢犯在我手上欺負你。”
“如果不同意……”他涼薄道,“我不會再管你的事。”
席蒼若有所指地看了眼等在一旁的兩人,冷冰冰:“牧柏和尉遲都不在這,沒有其他人敢幫你。”
範白都很佩服自己,現在這種情況了,還有精力想:明明是四個人的電影,為什麼就隻有舒霖沒有姓名。
果然,席蒼這家夥就是在意他幫尉遲老板得到了牧柏的注意力。
給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外加畫個大餅勾-引,範白有理由懷疑就是這兩個人也是席蒼叫來自導自演。
範白這種打工人,不談待遇,是絕對不會向(不給錢的)惡勢力屈服的。
這麼一個月過去了,除了席蒼的會計,其他人都打錢了!
範白堅定了決心,扭頭走向一旁兩人。
席蒼手指動了動,最終克製地垂落回去,薄唇不悅地抿成一條直線。
席蒼不用屈尊關心這些“不起眼”的小嘍囉,但阿源不同,他對背景大大小小的學生都有些了解,微微凝眉,儘量不展露立場和情緒地提醒:“席少,這兩人一向沒有眼色,會不會……”壞了您的計劃……
席蒼鏡片後的眼如同某種陰冷的生物,透著股殘忍和涼意:“我自有分寸。”
阿源怕起了反作用,不敢再多說。他想起剛剛老板似乎是抬起要抓住點什麼的動作,心想,您的行為可不是這麼說的。
範白預料到這兩個一看就一臉炮灰相的男學生讓他撿箭不是個好差事,但沒想到這兩人膽子這麼大。
“喂,你過去把撿箭,撿了就在那等著,我們射完一輪你再把箭全都拿回來。”
範白看著兩人臉上毫不掩飾的惡意:“?”
這兩人水平的確在整個場館裡算不錯的,但一看對麵的靶子,還有一半的箭掉在地上,另一半插在箭靶上的也不見得多麼靠近準星。
就這麼讓他站在毫無遮擋的對麵,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對勁吧?
萬一有失準頭……嘶。
另一人惡聲惡氣地催促:“聽見沒,快去,要不然我們就告訴席少爺。”
範白臉上還是一排平靜,自然站在不遠處隻能看見表情,而聽不見對話的人都會覺得絲毫沒有異常。
範白:“啊,好啊。”
出乎意料的答應了。
提出要求的兩人都麵麵相覷,沒想到範白會是這麼一個反應,像是絲毫感受不到外界的惡意,眼眸一如既往的純淨,反而讓人不自然起來。
事已至此,一人都結巴地回應,覺得自己兩人的計劃是不是過分了些:“那、那你還不過去?”
範白眨巴眨巴烏黑的眼眸,死魚眼中仿佛飄著實質化的問號:“去哪裡?”
一人:“箭靶那啊!”
範白幽幽,偏偏語氣誠懇:“箭靶那兒是哪裡呀。”
“……箭靶那就是箭靶附近啊!箭靶就是那個靶子,那個樁子!”
“哦,我明白了。”
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問題還真是沒問沒了,偏偏又不知道讓人怎麼解釋。
少年走了沒兩步,突然又倒車回來,熟悉誠懇的語氣:“箭靶附近又是哪裡?”
疲憊又無語的回答:“你這個問題跟之前的有什麼區彆……”
範白嚴肅糾正:“區彆可大了,附近可以是西邊、東邊、北邊、南邊。”
“……那就西邊吧。”其實站哪裡根本不重要,他們本來也不打算射箭,跟這笨得可憐的小傻子相處之後就更不會射箭了,隻是想嚇嚇他而已。
他們有點明白為什麼席少剛剛會是那樣一副表情,平日牧少為什麼也隻會把範白放在一邊坐著。
範白又離開了。
範白又又回來了。
少年深沉,疑惑臉,這次是真的很疑惑:“這個……西邊又是哪邊啊。”
他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這兩人真就用東南西北來指方向了。
“……”
最後,兩人中脾氣比較急躁那個終於受不了,範白也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我把你帶過去,你就站在那裡就行了!”
兩人走到對麵,七十米聽上去不遠,肉眼親見,又用步伐丈量過才能真實體會到這段距離到底有多少。
那人又道:“看見沒,你就站在這裡就可以,不要亂走動,走到其它區域小心你的小命。”
因為席蒼的原因,鄰近一大片都沒有人敢使用,這個距離也不怕彆人誤射。
阿巴阿巴選手點頭。
那人正要離開,範白又開口了:“那我要怎麼回去呢。”
被問話的人此時心情是崩潰的:“……你怎麼來的怎麼走回去不就好了?”
範白理直氣壯:“我忘記了!”
“……”
忘記了。
記了。
了。
看著那人肉眼可見陡然憔悴衰老的麵孔,範白貼心提議:“那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先試著回去,再回來。”
被折騰得無力多想,涉世未深的炮灰少爺沒有多想地同意,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折磨,尚且留存的智力讓他叮囑:“你快點回來啊。”
範白邁著勝利者的步伐沉著冷靜地回去了。
嗯嗯,回來,下次跟牧老板一起來的時候他一定再回來。
眾所周知,折騰了這麼久了,他這個“嬌弱無力”的“廢物小點心”肯定已經沒有力氣再行動了,離開就回不去了,有本事他們去找席蒼那個冰塊把他拖過去。
範白以前一直覺得被炮灰為難是主角的專利,後來才知道,隻要你自己夠優秀,你就是自己的主角,總會有人嫉妒你的優秀為難你。
唉,這就是天才的煩惱。
就在範白轉身走了沒幾步時,等在射箭區的那人察覺到情況不對,終於忍不住了。
他舉弓,有模有樣地搭箭。
心想,反正另外一個人知道他肯定不會射箭,但那傻子可就不一樣了。
目的就是嚇嚇他,達到了就行。
被箭指著的感覺很不好,在突兀看到那人的動作時,饒是範白頭腦也空白了一秒。
理智告訴他:這人不敢把箭射出來。
但身體的本能,大腦刺激著神經,腺體分泌的激素融入血液,範白手心略略出汗,心跳加速。
本就因為沒吃早餐略微發白的小臉,更是蒙上一層不健康的蒼白。
不知道是不是過度反應,範白眼前黑了一秒。
他試圖冷靜地判斷,這小破身體應該是有點低血糖了。
因為那人動作緊張的不隻是範白,周圍圍觀的人群都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席蒼瞳孔微縮,骨節分明的手撩開外套衣擺,摸到一直隨身攜帶的防身武器——這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比他更快的是一支箭。
是學生自帶的特製箭,藍白箭羽使其在空中飛行時像隻靈動可愛的鳥兒。
但在此刻,十足的力道與迅疾的速度下,這支箭的美麗都染上了一層恍若死神特意撒下的灰芒。
箭沒有命中任何目標,隻是從舉弓試圖威嚇的那人麵前穿過——穿過時速度仿若絲毫未減,劃破的空氣都要將他的臉皮割傷。
那人舉著的弓和箭因為主人的手軟,顫顫巍巍地掉在地上,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會被這支箭射中的男子脫力地坐在地上。
不遠處,牧柏手中的弓以手為軸微轉卸力減震,漂亮的弓返讓被借走弓的人情不自禁地讚歎。
牧柏的神情很冷,不同於平時的平靜清冷。
從進入場館看見那幕少年被人用弓指著的場景,牧柏隻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抱歉。對被突然奪走弓和箭的學生說的。
第二句同樣是抱歉。
是在迅疾的弓箭出手那一刻的低喃。
遠處,正要動作的席蒼最終什麼都沒做,抽出的槍—支被主人原路放回去。
席蒼表情同樣透著一股子冷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長長!
【注一】改編:有時候真實比更加荒誕,因為虛構是在一定邏輯下進行的,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可言。——馬克吐溫
認認真真做筆記·牧柏:席蒼(x)反麵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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