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推開車門下了車, 看著不遠處的江家人, 還有依舊是一身燕尾服,戴著白手套的王管家站在一旁。
傅真下意識地挺了挺背, 等著江恒殊走過來,一起向著江先生他們走過去。
按理說這是江恒殊第一次帶著媳婦回家過年, 怎麼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看著兩個男人走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奇怪。
江先生心裡嘀咕了兩句,表麵上卻是什麼也沒有表露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 對江恒殊他們兩個說:“先進屋吧。”
江恒殊握住傅真的手, 傅真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反握住他的手。
傅真曾多次在電視上見到過江先生與江老先生,如江恒殊所說,江先生確實比從前還要胖一些,江夫人今天穿了一件玫紅色的旗袍, 頭發盤在腦後, 顯得比上一回見到的時候要更年輕一點。而江老先生一身藏藍色唐裝, 手中拿著一根拐杖,神采奕奕,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七十多的樣子。
進了彆墅,幾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江老先生看著坐在自己孫子身邊的傅真,看起來他們兩個確實有一點般配,不過這要是個姑娘就更好了。
他們雖然不太滿意江恒殊帶了一個男孩子回家,但是也不會責怪彆人家的孩子,江恒殊選擇了一個男人,是他自己的問題,他們不會講這件事歸咎於傅真的身上。
所以即使為江恒殊準備了棍子,但是在對待傅真的時候,江家的人也都是帶著笑容的。
而且這個年輕人的確很討人喜歡,不過如果他不是江恒殊的對象,江老先生覺得自己會更欣賞他一點,但事實已經這樣了,誰也無法更改。
換了一個角度思考,他們家相當於是有兩個孩子了,這樣看起來也挺不錯的。
傭人們上了一些點心與水果,江老先生從沙發上起身,看了一眼江恒殊,對他說道:“恒殊,來我書房一趟。”
江恒殊對傅真笑了笑,然後跟著江老先生沿著樓梯去了二樓的書房,江老先生在書桌後麵坐下來,他看著江恒殊,向他問道:“你在電話裡跟我說他懷孕了,是怎麼一回事?”
江老先生可從來沒有聽過男人還能懷孕這種事,這相當於是公雞下蛋啊,他昨天與江恒殊掛斷了電話以後,就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太對,江恒殊不會是為了他能答應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故意來騙自己的吧。
江恒殊瞬間就明白江老先生心中在想什麼,他將傅真身體上的差異同江老先生說了出來。
江老先生沉默了一會兒,大概在想江恒殊說的這件事的真實性,問江恒殊:“真懷了?”
江恒殊點點頭。
江老先生輕輕歎了一口氣,即使沒有這個孩子他最終也會答應江恒殊與那個男孩最終在一起,不過這樣他的心情倒是更好一些,他抬起頭對江恒殊說:“你奶奶還留下點東西,要我給你,不過你現在既然決定跟個男孩子在一起,估計是用不著了,你們留著再傳給下一代吧。”
樓下客廳裡,傅真板板正正地坐在沙發上,江先生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孩,這個男孩與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他看起來比江恒殊要小幾歲,他一直以為江恒殊會找的伴侶會跟他一樣是個在國外當雇傭兵的糙漢子,或者是長得比較妖媚,有些女性化的,他甚至還考慮過江恒殊會把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染著一頭黃毛的王彤給帶回來。
好在他今天帶回來的不是王彤。
傅真的模樣很是乖巧,身上沒有與江恒殊相似的桀驁,也不帶任何的女氣,就目前看到的這些,江先生勉強對傅真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向傅真問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傅真誠實地回答說:“在網上接一些單子畫畫。”
江先生點了點頭,接著向傅真問道:“那以後就打算一直畫畫嗎?”
傅真搖搖頭,對江先生說:“從前我做過動畫,等過完年,我打算重新做一下這個。”
一直在網上接稿總歸不算長久之計,雖然他們江家有錢,不差一個吃閒飯的人,但是一個男人還是應該有自己的事業,江先生對傅真未來的職業規劃還算比較滿意,笑著對傅真說:“有什麼需要你就儘管跟恒殊說。”
傅真點了點頭。
不多時,江老先生與江恒殊從樓上的書房中走了下來,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香樟木做的首飾盒。
江老先生衝著傅真的方向招招手,傅真從沙發上站起來,向著江老先生走過去,江老先生便把手裡的盒子送到了傅真的麵前。
傅真接過盒子,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江老先生,又看了看跟在江老先生身後的江恒殊,江老先生笑得十分和藹,他對傅真說:“打開看看。”
傅真便當著江老先生的麵將這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麵放著一對玉鐲,江老先生解釋說:“這是恒殊他奶奶留下的,說讓我拿給恒殊未來媳婦,既然恒殊認定你了,那就給你了。”
傅真一個男人手腕上戴一對玉鐲實在不合適,但這對玉鐲不僅僅代表江老先生的一份心意,更是一種承認,江家徹底承認了他與江恒殊的關係。
“謝謝您。”
江老先生對傅真笑了笑,抬起手在傅真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同他說:“我前幾天問過恒殊奶奶了,她很喜歡你。”
傅真不知道該如何說,隻能雙手抱著盒子,對著江老先生微微鞠了一躬。
除夕的晚上,萬家燈火,江家熱熱鬨鬨的,傅真與江夫人、江先生,還有江老先生四個人湊了一桌麻將,留了江恒殊與王管家在旁邊的廚房裡包餃子,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