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十一(1 / 2)

路以卿不問處境先問姓名的行為, 幾乎讓沈望舒以為自己碰到了登徒子,還是個不知輕重的登徒子。所幸之前路以卿挺身而出的行為很添好感, 這才沒讓沈望舒對她生出誤會與芥蒂。不過三言兩語交流下來, 沈望舒還是在心中默默給她貼了個標簽——傻乎乎的富家子。

路家很有錢,還隻有路以卿一個繼承人,她理所當然也很有錢。對此她也並不避諱什麼, 甚至衣著配飾無一不彰顯著富貴, 而事實上也是這彰顯的富貴救了她一條命。

沈望舒與她簡單說了前情,便道:“當時你昏厥過去,我亦無逃生之法,無奈隻得被那些匪賊劫了來。當時他們本想將你殺了泄憤的,我便勸他們說你家有錢,留下你便可使人拿錢來贖。”

路以卿聽了, 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保下小命, 當下由衷道:“多謝沈姐姐周旋, 否則我這條小命隻怕當時就要交代在那兒了。如此你與我有救命之恩,將來但有吩咐,我亦當竭力為之……”絮絮叨叨, 倒將感恩的話說了一通,也不知有沒有拉關係的意思在其中。

沈望舒聽得有些無奈, 終於打斷她道:“小郎君不必如此。此次原是我家之禍, 你不過路見不平想來救我, 說到底本該是我感恩的, 如今又那得臉麵來受你感謝?”

路以卿聞言還想再說什麼, 但沈望舒已經不想與她廢話了——此時兩人還被捆綁著,又深陷賊窩險境,該是努力脫困才是,哪有閒情來說這許多廢話?

沈望舒隻皺了皺眉,路以卿便察覺到了她的心情,瞬間乖順的閉了嘴。

如此一來,反倒是沈望舒有些詫異了。她又看了路以卿一眼,見她神色訕訕的,心中的焦躁不知為何也散了兩分。重又恢複冷靜,她語氣也溫和了許多:“咱們實不必再提這些,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儘快脫困才是。我隻是用言語拖住了那些人,還不知能拖幾時呢。”

路以卿聽她這樣說,發熱的腦子也終於冷靜了下來。她點點頭,開始打量起目前的處境,說實話並不太好,雖然關著兩人的隻是一間破敗的茅屋,但天知道外麵的賊窩裡有多少人看著她們?更彆提兩人此時都被綁縛著,她試著動了動,連挪動都費勁。

沈望舒沒有昏厥的經曆,顯然早就嘗試過掙紮了,見狀便道:“沒用的,他們綁得很緊。”說完想到什麼,又問:“對了,你之前受傷昏厥,如今傷勢如何了?”

傷勢其實還好,畢竟路以卿隻是被踹了一腳,而不是被砍了一刀。隻是這好也是相對的,對於受傷的人來說該疼還是會疼的,比如之前路以卿嘗試著掙紮挪動,就感覺之前被踹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淤青一片,就不知有沒有傷到骨頭了。

若是男子,碰到眼下場景多半是要逞強,可路以卿其實並不是男兒。所以她聽到沈望舒的詢問也沒有隱瞞,便皺著臉據實已告了:“看不到,但感覺挺疼的。”

這回答直率得略顯孩子氣,但卻一下子安撫了沈望舒提起的心:“那應該沒有大礙。”

路以卿說話時還中氣十足,顯然沒有內傷在身,隻是疼的話確實算不上大礙。她也沒有反駁沈望舒的話,或者借機撒嬌討要好處,反而試探著再次掙紮起來。

沈望舒見了想再勸她彆白費力氣,可轉念想想之前都已經說過了,再說實在沒有必要。

路以卿不是安享富貴的人,她會的東西挺雜的。除了生意人安身立命那些本事之外,拳腳她會一些,掙紮脫困她也會一些。當時學這些都不過是以防萬一,卻沒想到隨父親四處奔走時什麼危險都沒遭遇,如今在長安定居了,反而有了用武之地。

折騰了好一會兒,路以卿終於感覺綁在身上的繩索稍稍鬆了些,隻要再接再厲解開了手腳,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了。隻是做到如今這步,她已有些力竭,便暫時停下歇歇。

趁著這空閒,路以卿又抬頭去看沈望舒,尋著話題與她說話:“對了,沈姐姐,當時我昏過去了,你那些家人如何了,可是也被這些賊匪捉了來?”

沈望舒一直表現得冷靜可靠,路以卿與她說話便也沒想太多,豈料這話一出她卻是陡然沉默了起來。這般反常看在路以卿眼裡,自然知道是有內情,可卻不好再問了。於是她乾巴巴的自顧說了下去:“哦,不對,沈姐姐的家人應該沒事吧,畢竟這裡也隻我們倆而已。”

路以卿的原意大抵是慶幸沒有更多人遭殃,可聽在沈望舒耳中卻似紮心的刀子——大難臨頭,祖母帶著家中女眷先逃也無可厚非,甚至該慶幸她們成功逃走。隻是作為被留下的那一個,眼睜睜看著家中馬車一輛輛駛離,獨留下自己麵對危險,心中也不會有多好過。而真正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沈家的人逃了就逃了,竟似沒有再派人來解救於她,憑她如何拖延都不過是白費功夫。

身陷賊窩,名聲儘毀,她大抵是被家人放棄了吧?

賊匪劫道,所為無非錢財,而敢在長安城郊動手的匪賊尤甚。

路以卿身上的繩索還沒解完,那邊山匪們便已經得知了她醒來的消息。於是當即便有人來提了她去問話,問的自然是她的身份,以及她家能拿多少前來贖身?

對於這般問題,路以卿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事實上從沈望舒告訴她那些話開始,她就已經開始思量起對策了——賊匪並無信譽可言,自古給了錢依舊丟命的不在少數,她若是任其發展後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她要麼拖延,要麼破局,總不能立時乾乾脆脆交了老底。

一番折騰,路以卿吃了些苦頭,但到底暫時將局麵穩住了,或者說拖延住了。

路以卿由此鬆了口氣,心中隱約還有幾分僥幸。可被送回茅屋後,沈望舒看著她臉上的青紫卻還是嚇了一跳,當即關切道:“怎麼,他們打你了?!”

十四歲的少年還有滿臉的稚氣,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一點皮肉傷而已,沒關係的。”

沈望舒卻還是皺緊了眉,等聽完路以卿所為與目的之後,麵上的愁緒依舊沒有多少消解,她道:“與其拖延,不如在送回家中的書信上做手腳,否則便是拖延了時日也是坐以待斃。”

路以卿又搖了搖頭,正想要說些什麼,可看看茅屋破敗的環境,想了想還是直接湊到了沈望舒耳邊低語:“沈姐姐放心,我會解繩子,隻消給我半日功夫便能脫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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