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紅塵(1 / 2)

寧真像是回到了龍潭中一樣,整個意識都在往下沉,昏睡得渾渾噩噩的。

恍惚見看見燭光中有一僧人正坐在榻邊,頭就更暈了。

僧人一身素白僧袍,整齊交疊的領口淺黃繡邊,寬袍廣袖,有祥雲紋路,身前掛有一百零八顆玉潤珠,襯得身形越發茂林修竹,暖黃的燭光給他蒙上了一層霧,逆光中看不清眉眼,卻覺這僧人靜如沚水,祥寧淡泊。

真是好看啊,寧真心中一動,尾巴一勾就把人拉過來了,淡淡的檀香入鼻,寧真湊近看他如羊脂玉一般完美無瑕的側臉,心中隻覺喜愛,龍身繞著他盤旋旋轉,幾乎要把人整個都圈起來了。

隻是她頭還沒碰到人,就被輕輕推了一下,“施主躺好,傷還沒好,切勿亂動了。”

那聲音溫溫潤潤的,如珠如玉,再看那如遠山雲月的眉眼,寧真就怔了怔。

“南宮?”

這樣朗月清風溫潤出塵的樣貌,不是南宮是誰,可那一頭墨發已經不見了,他竟是出家做了和尚。

寧真看了半響,又覺得理所當然,以南宮的脾性,心向菩提焚琴煮鶴,再正常不過了。

定然是她的傷口愈合緩慢,小玉阿夜他們看著著急了,所以去找的南宮月,畢竟他的醫術在魔界時就享有盛名。

寧真鬆開人,幻化出人形自己坐好,看著他淡漠如斯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是要感謝他為她看傷,還是為方才的輕薄無禮道歉,亦或是說句好久不見,問他一聲好。

在魔界的南宮月是濁世佳公子,現在的南宮月不食人間煙火,哪個都挺好。

剃光了三千紅塵煩惱絲,還喚她施主,一言一行都透著出家人慈悲為懷四大皆空的安平寧和。

寧真就趴了回去,後又支起了身體,手一攬,便將這神色淡然的白衣聖僧壓在了身[下,她也不多說廢話,唇直接就印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他是真聖人,還是有事相瞞。

兩人來了極樂桃源,就算要分開了,又何須裝作不認識的路人,她也不是惡霸,他要走,要過自己的生活,她還能攔著不成。

寧真勢必要讓身[下的人卸下偽裝,便隻一門心思想親吻他,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固定住他的腦袋,說實話她不太能理解這樣的舉動,但南宮喜歡,每每她這樣親吻他,他那雙淡然的眸子裡,總會閃過些歡喜羞窘,她喜愛那樣的顏色,便也記在心裡了。

隻這次似乎不一樣了,她還未碰到那兩瓣櫻色的柔軟,就被推開了,對方使了太極推手,未碰到她傷處,卻也柔中帶剛,從她榻上坐起來了。

他麵色如常看不出什麼,隻有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裡帶著淡淡的怒氣,“還請施主自重。”

寧真看著麵前的男子,默然不語,她能確定這就是南宮月,她三媒六證的青梅竹馬,但對方似乎真正的拋開過往,獲得重生了。

也罷,這不是正是重生來極樂桃源的意義。

剛才是她衝動了。

寧真收拾好不整的衣衫,起身向他行了個出家禮,“剛才錯認了人,還請施主勿怪,敢問施主法號。”

念真看她神色冷淡,心中不知為何微微一澀,旋即抱守元一,還禮回道,“小僧法號念真。”

寧真就怔了怔,想再問一句,看著他清冷淡泊的神色,毫無暖意的目光,又覺得多餘,說了聲多謝,徑直出了房間,下樓去了。

伊人已去,那聲你真好看的呢喃卻依然殘留在耳邊。

念真看著微微晃動的珠簾,有些晃神,掌中佛珠一一撚過,不平的心跳慢慢平穩下來,開始收拾散落滿地的銀針,接著洗乾淨手,研磨,提筆寫藥方,她畢竟元氣大傷,還需要接著用藥將養,才能好個完全。

南宮,南宮……是她愛慕的男子麼,亦或者是像那玉景兮和蘇夜,愛她成癡的……

一晃神,墨滴落在紙上,暈開的墨跡成了一點汙,這紙便再用不成了。

念真心中微微悵然,卻又不知這悵然從何而起,就彷如他第一次聽了她的名字時,心中空落無依一般,想來看個究竟一樣,毫無緣由根據。

整理好東西,念真也並沒急著走,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擺了另兩隻乾淨的茶杯,然後從藥箱裡拿出針劑,各杯子裡放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