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發表(2 / 2)

他挑了挑眉,將那奇奇怪怪的念頭強行壓下,打算起床。

“你不用起來,再睡一會兒……”李湛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紀輕舟這會兒可能餓了,方才拿給他的點心他也沒吃,於是改口道:“本王讓他們弄些吃的過來,你先少吃一些墊吧墊吧,吃完了若是還犯困,就再睡一會兒。”

李湛說罷便抱著小皇帝去了外頭,宮人們忙伺候兩人洗漱更衣。

紀輕舟從前都是陪著兩人一起上朝的,如今隻那叔侄倆去了,他卻得以優哉遊哉地先用個早膳再睡個回籠覺,那感覺當真是“日子過得比皇帝都快活”。

這樣快活的日子一連數日,紀輕舟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便習慣了。

期間唐恕每日都來為紀輕舟診脈,紀輕舟便總問他一些將來如何“剖腹產子”的細節,一來他自己也有許多好奇之處,例如如何保證傷口不感染,如何保證他不會大出血……二來他希望能借著將過程朝李湛說清楚,打消李湛心底的恐懼。

事實證明這法子多少有些用處,李湛雖然每次都會緊張地問許多問題,但慢慢地便開始接受了這個法子。

後來宮外有人找唐恕去“動刀”,唐恕特意讓李湛裝扮成他的藥童跟著去看了一眼,整個過程李湛雖然都在外頭候著,但他離開前見到被“動刀”的人還活著,心中對唐恕這“驚世駭俗”的手藝便信了幾分。

不久後,便到了紀家二老遷墳的日子。

這日早朝後,李湛親自帶著紀輕舟出了宮,隨行的還有禮官。

按照尋常的規矩,朝臣遷墳這樣的事情,是沒有資格勞動禮官出馬的,但紀太傅的事情比較特殊,再加上是李湛親自開口吩咐的,禮部的人連遲疑都沒有就答應了,而且還把事情辦得很妥帖。

大半日的工夫,他們先是將紀家二老的棺槨從此前安葬的地方起出來,依著遷墳該有的規矩一一做足了禮數,待到將棺槨重新葬入紀家祖墳,又跟著做足了禮數……

遷墳入葬的整個儀式規格乃是依著國士之禮做的,但前來吊唁的朝臣卻沒人表達過任何疑義。實際上,紀太傅此人無論是從個人的人品學識來看,還是對朝廷的貢獻來看,以國士之禮葬之都算是情理之中,何況他生前還遭到了那樣的不公。

當夜回到紀府,李湛便將自己和紀輕舟的事情,連同那孩子的存在,朝紀家兄妹和盤托出了。

紀輕瀾對此事並未表現出過多的震驚,因為她早就知道紀輕舟和李湛之間的關係並非尋常。哪怕得知紀輕舟有孕,她也隻是有些驚訝,但隨即便接受了這一事實,甚至還為自己即將做姑姑一事感到很高興。

倒是紀輕淮,自始至終沉著臉不發一言。

他是猜到了兩人的關係,卻沒想到紀輕舟早已有孕在身。

“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話要和王爺說。”紀輕淮朝另外兩兄妹道。

紀輕舟下意識看了一眼李湛,對方朝他淡淡一笑示意無妨,他便隻得和紀輕瀾一起退了出去。

屋內隻剩紀輕淮和李湛,那氛圍便比方才更冷了幾分。

“請問王爺,你對紀家所作的這一切,可是為了輕舟?”紀輕淮開口問道。

李湛想了想開口道:“我收斂二老屍骨的時候,與他尚沒有絲毫情分,哪怕決定翻案的時候,與他也不過相識不久。若說是為了他……大概隻有為你們家修房子,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吧,工部修房子的花用,也是從本王私庫裡出的。”

紀輕淮聞言略有些驚訝,他問這話便是怕李湛挾恩求報,沒想到李湛卻撇得這麼乾淨。

“既然如此,紀某便有話直說了。”紀輕淮開口道。

“你說便是,我今日既然來了,你無論說什麼,我都會聽著。”李湛坦然道。

紀輕淮聞言看了李湛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悅,隨後他冷聲道:“王爺見多識廣,應該知道一個男子有孕是多危險的事情吧?”

李湛聞言皺了皺眉,實際上此前他還真不知道。

若非唐恕那番話,他如今隻怕都還沉浸在即將做父親的喜悅中。

“他既是有心與你交好,我這個做兄長的也沒有立場責怪你什麼。”紀輕淮道:“若要怪也隻怪我自己沒有照顧好他,護不住他,讓他一個人在那深宮裡麵對這一切……”

李湛開口道:“輕舟比你想象中要沉穩得多,哪怕沒有本王對他另眼相待,他也可以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王爺是在說我這個做兄長的,倒是不如你一個外人了解自己的弟弟?”紀輕淮道。

李湛知道紀輕淮這會兒多半是有些上火,並非有意要與他嗆,便沉默著沒有應他。

紀輕淮性情向來沉穩,哪怕發脾氣也是點到為止,李湛沒應聲他便及時斂住了情緒。

“我隻問你一句,你可曾以你的身份,威逼過輕舟?”紀輕淮問道。

李湛坦然道:“不曾。”

紀輕淮聞言麵色總算好看了些,良久後歎了口氣道:“孩子都有了,我總不能硬攔著不讓他見你。彆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將來你們是搭夥一起過日子,還是有彆的打算,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隻有一條……”

紀輕淮一臉鄭重地看向李湛,開口道:“孩子如何我不關心,若是我弟弟生產的時候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李湛開口道。

紀輕淮聞言看向李湛,見他麵色真誠毫不做偽,便沒再說什麼。

紀輕舟在外頭等得抓心撓肝,見李湛出來的時候麵色如常,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我兄長朝你說什麼了?”紀輕舟問道。

“沒什麼。”李湛看了紀輕舟一眼,突然生出了幾分逗弄之心,又道:“隻說要我必須做足了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將你抬進王府,否則便不再讓我見你了。”

“啊?”紀輕舟聞言頓時急了,忙道:“我又不是個姑娘家,怎麼能八抬大轎抬進王府?”

李湛忍著笑意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你想怎麼進王府,說來聽聽,本王讓禮部的人依著你的意思去辦。”

紀輕舟瞥見他眼底的笑意,這才意識到李湛是在逗他。

“嗬嗬……”紀輕舟挑眉道:“有人說要與你成親了嗎?”

李湛聞言眼底蘊著幾分笑意,卻沒繼續追問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著紀輕舟的肚子越來越大。

依著唐恕計算的日子,孩子滿七個月之後隻要脈象沒有異樣,便可以開始準備了……

紀輕舟住在英輝閣總歸有些拘束,畢竟是在宮裡人多眼雜,於是後來和李湛商量了一下,便搬到了王府養胎。

隨著紀輕舟一起搬到王府的,還有小山、果子和唐恕。

當然也少不了每天都要來王府“打卡”的小皇帝……

小皇帝的理由是要提前和弟弟或者妹妹培養一下感情,否則將來孩子出生了跟他不親近。

紀輕舟聽著他這理由,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李湛沒有拒絕他,因為這借口與李湛此前的借口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無差彆,不愧是親叔侄!

紀輕舟養胎的日子很是清閒,每日隻要依著唐恕的話去做便可以。

什麼時候吃飯喝水,什麼時候散步聊天,紀輕舟都不用自己操心。

這些日子王府裡最頭大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唐恕。

他的煩惱不是來源於照看紀輕舟本身,而是來源於那些為此事“操心”的人……

為什麼呢?

因為所有知道他要為紀輕舟剖腹的人,都做出了曾經和李湛一樣的反應。

沒有人覺得他要救紀輕舟,都覺得他要“殺人”。

任憑唐恕怎麼解釋,大家依舊憂心忡忡,搞的唐恕簡直要崩潰了!

“唐大夫,這幾本醫書是我在家父從前的藏書中找到的,裡頭有一些內容提及了剖腹取出體內惡瘤的事情,既然都是剖腹,說不定會有些用處,我便給你拿來了。”紀輕淮道:“我並不擅長醫術,也不大看得懂,但是你若是不介意,我願意與你一同研讀。”

紀輕淮讓圖大有推著來了王府,還帶了幾本醫書。

唐恕一臉假笑地看了一眼那幾本醫書,開口問道:“你沒在民間找幾個遊方術士或者小有名氣的江湖郎中?”

紀輕淮一愣,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他倒是真托人找了一些,但見過之後都覺得像是騙子,這才打發了。

“我怎麼知道,嗬嗬。”唐恕從一旁取過一摞醫書放在他麵前,開口道:“王爺已經找了幾十本這樣的書來,這裡頭有幾本和你找的似乎還是重複的,看來你們家的藏書質量也很高啊。”

除了醫書之外,李湛也找過不少傳說中的“神醫”,結果當然是騙子居多。

“唐大夫莫要見怪,紀某並非有意冒犯……”紀輕淮忙道。

“我知道……你是擔心你弟弟,不必解釋,唐某沒那麼小心眼,隻是這醫書就不必留下了,紀大公子還是帶回去吧,唐某這裡可要看不過來了。”唐恕苦笑道。

紀輕淮十分尷尬,又朝唐恕賠了禮,這才告辭。

唐恕剛送走了紀輕淮,秦錚和祁景川又登門了。

唐恕一看秦錚手裡拿著的東西,忙道:“若是來送醫書的話,唐某可就要閉門謝客了!”

“唐大夫怎麼知道我們……”秦錚剛要開口,卻被祁景川一把拉住了。

唐恕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當即一臉無奈。他簡直要被這些人煩死了,卻也不是真的生氣,畢竟他這法子確實太過另類,普通人聽了不踏實也是情理之中。

“我們過來打個招呼而已。”祁景川忙道。

唐恕瞥了一眼祁景川,目光在秦錚麵上停留了片刻,開口問道:“秦公子要不要過來診個脈?”

“不必不必,我好的很。”秦錚忙擺擺手,拉著祁景川走了。

唐恕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轉身將書案上那些醫書一股腦抱起來放到了櫃子裡,眼不見為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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