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晉江獨家發表(1 / 2)

(穿成大內總管後懷了攝政王的崽);

當夜,

紀輕舟和小山歇在了池府後院的廂房中。

那間廂房分了內外兩室,紀輕舟讓小山睡在了裡屋,自己則睡在了外頭那屋。

紀輕舟躺在床上一直沒有睡著,

時不時便起身聽聽外頭的動靜,想知道池州是否回來了。儘管他理智上相信李湛應該不會因為此事為難他,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這不妨礙他心中的忐忑。

他很想知道,

李湛會怎麼回應這件事情。

紀輕舟越想越覺得不安,先前將信送出去之時的那份“視死如歸”如今蕩然無存。

李湛萬一不信怎麼辦?

畢竟那晚奉先閣的事情,

李湛是告訴過他的,

所以他完全可以編了這個孩子來騙李湛。這個世界又沒有親子鑒定的技術,書上說滴血認親也是不靠譜的,

萬一李湛不信他認為他在碰瓷兒,

那他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人在不安的時候,總是容易將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紀輕舟能想到的最壞的結局大概也就是這個了……

萬一李湛決定不要這個孩子……

那正好,

反正他原先也是這麼打算的!

“輕舟,

你睡不著嗎?”小山從裡屋出來,身上披了件袍子。

他比紀輕舟大了一歲,從前稱呼紀輕舟一直都是叫名字,後來紀輕舟升了官他在人前便稱呼紀輕舟為紀總管,但紀輕舟不喜歡那稱呼,

私下裡便讓他依舊像從前一樣。

“我估摸著池少卿快回來了,想問問他王爺怎麼回複的。”紀輕舟開口道。

小山摸索著點燃了蠟燭,然後去替紀輕舟倒了杯溫水,朝他道:“你忘了,池少卿為了與你妹妹避嫌,

如今都住在書房裡,書房離這裡那麼遠,他就算是回來了你也聽不見。”

紀輕舟聞言點了點頭,他倒也不是隻是為了等池州。

實際上,他就是單純的睡不著而已。

“你要是睡不著,我陪你坐一會兒吧。”小山開口道。

紀輕舟聞言往旁邊讓了讓,小山便盤腿坐在他的榻邊。

小山看起來依舊是從前那模樣,一身少年氣,整日話不多,見到紀輕舟的時候總是會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但紀輕舟知道,小山其實有很多心事,隻是他從來不朝旁人說,甚至不給彆人關心和詢問的機會。

“其實你不必擔心,王爺待你的心向來都與旁人不同。”小山開口道。

紀輕舟一怔,有些不解,問道:“此話怎講?”

小山目光中閃過一絲傷感,但很快麵上又堆起了那抹熟悉的笑意,開口道:“你還記得……我和賀滿的事情嗎?當時若是依著宮規我們兩個人都是要死的,後來賀滿說要出來頂罪,讓我朝慎刑司的人說是被他強迫的,這樣就能救我一命。”

紀輕舟也依稀記得,當時他找賀滿的時候存的便是這樣的心思,因為他隻想保全小山。可當他找到賀滿之後,卻並未朝對方提起這個想法,因為他知道小山與賀滿之間,任誰也不會為了偷生眼睜睜看另一個人去死。

“當時我不肯……賀滿就抱著我哭,我想臨死前能見他一麵,死在一起也值了。”小山笑了笑,麵色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紅意,仿佛還有些不大好意思,而後他繼續道:“沒想到後來慎刑司的人並沒有來問我們話,直接就發落了……”

紀輕舟記得,當時發落的結果就是小山安然無恙,賀滿擔下了所有罪責被杖責後逐出了宮。但聽小山這意思,他們二人並未錄口供,也就是說……有人直接安排慎刑司的人結了案。

而這個結果對於兩人來說顯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因為小山當時剛落了胎不久,根本不能受到任何的責罰,否則隻怕小命不保。

但賀滿身體底子好,哪怕受了杖責,養個十天半個月便可恢複。

“要知道我和賀滿都是這皇城裡最不起眼的人,若是換了從前,慎刑司的人大概都不會查證,估計早就將我們直接杖斃了。”小山道:“我們能保住性命,除了你的奔波之外,也是王爺從中周旋的結果……而王爺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紀輕舟聞言沉默了片刻,那神色頗為動容。

這一節他倒也不是沒想過,隻是覺得有些自作多情了,自然也不敢將這人情攬到自己身上。

“王爺為了你,連我和賀滿的事情都會如此上心,更彆說是你與他的事情。”小山開口道:“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忐忑,王爺若是知道了此事,高興還來不及呢。”

紀輕舟聞言心中稍微踏實了一些,覺得自己過於焦慮了,所以才會想的有點多。反倒是小山旁觀者清,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至於紀輕舟的擔心,根本就是杞人憂天。

“我有時候真的挺糊塗的……”紀輕舟開口道。

“你隻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罷了。”小山笑道:“況且人在有孕的時候,本來就會變得愛犯糊塗……”

小山說罷將目光落在了紀輕舟的小腹上,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紀輕舟瞥見他神情,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他此前便想過,若是找到合適的時機倒是可以問問李湛,賀滿被趕出宮之後在何處落腳。可轉念又一想,如果他不能幫小山出宮,哪怕知道了賀滿的落腳之處,兩人也依舊沒辦法在一起。

隻是……紀輕舟能感覺到,小山非常想念賀滿。

“我可以摸摸嗎?”小山小心翼翼地問道。

紀輕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當即十分尷尬,下意識就想拒絕。

可他轉念一想,小山應該是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孩子,所以才會如此。紀輕舟心中不由有些難過,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隻得神情尷尬地道:“呃……行,你摸吧。”

紀輕舟一臉生無可戀地將肚子往前一挺,那表情像是個要上刑場的犯人一般。

小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他小腹上輕輕摸了摸,那動作十分輕柔,一點力氣都不敢使。

“太小了,還不顯呢。”小山看著紀輕舟道:“幾個月了?”

紀輕舟想了想道:“快四個月了吧……”

小山點了點頭,收回手道:“估計再有不到一個月就顯懷了,到時候會長得很快的。”

“嗯。”紀輕舟隻覺十分尷尬,他至今也沒法坦然麵對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的事情,更不可能毫無芥蒂的與旁人討論孩子什麼時候顯懷。

小山見他那副麵紅耳赤的樣子,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被小山這麼一鬨,紀輕舟心裡那份忐忑倒是所剩無幾,沒一會兒工夫就開始打盹。小山見他有了睡意,去熄了燭火,片刻後兩人便各自睡下了。

與此同時,英輝閣。

李湛伸手揉了揉額角,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冷意。

“人都到齊了嗎?”李湛開口問道。

“回王爺,都到了。”董棟開口道:“所有的暗衛和王府的府兵,除了派去保護池府的,都等著您吩咐呢。”

董棟身旁站著三個穿著夜行衣的人,都是李湛培養的暗衛和府兵的首領。

“先將池府周圍的釘子都拔了,做的乾淨一點,不要驚動任何人。再留幾個得力的人在池府附近守好,不可以出任何差池。”李湛開口道。

那三個人中的一個聞言忙領命而去。

李湛又朝另一人道:“把你的人埋到安王府裡,自今日起老四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本王都要知道。除此之外,他見過的人一旦離開安王府便直接拿了,待安王下葬後,以老四為安王扶持的名義,直接送他去安王此前居住的彆苑。”

李湛說“送”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那意思不言而喻。

一旦安王下葬,恒郡王便會直接被李湛的人帶走軟禁,如今安王那彆苑早已被李湛的人控製了,恒郡王被軟禁在哪裡,就等於與世隔絕了。

李湛原本是沒打算做到這一步的,但恒郡王的威脅顯然觸到了李湛的逆鱗。

“是。”那人忙領命而去。

李湛最後將目光落在第三人身上,開口道:“接下來你要做的這件事是最緊要的,容不得半點差錯。”他說著拿過了書案上早已寫好的一串地址,又道:“老四藏了一個人,此人極為重要,應該在一個他認為最穩妥的地方。”

那人接過那張紙看了看,開口道:“王爺放心,就是掘地三尺,屬下也會將此人找出來。”

“找出來之後直接帶進宮,本王要親自審他。”李湛開口道。

最後那人也領命而去,如今殿內隻剩李湛和董棟。

李湛想了想,開口道:“去將圖大有帶過來,就說本王要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董棟聞言忙應是,而後親自去了一趟慎刑司。

圖大有被關在慎刑司這麼久,還以為李湛將他忘了,大半夜突然被提出來嚇了一跳。

“王爺是要處置我了嗎?”圖大有問董棟道。

“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董棟開口道:“王爺說要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圖大有聞言當即心中一凜,暗道他能有什麼戴罪立功的機會?

莫非王爺要對恒郡王出手了?

可他先前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如今再讓他說什麼,他也說不出來了啊!更何況,他雖然是恒郡王的人,可充其量也隻是恒郡王在宮裡的一條“狗”罷了,重要的機密恒郡王不可能告訴他!

圖大有一路上十分忐忑,總覺得自己這次怕是要涼。

待到了英輝閣之後,便見李湛坐在書案後,看起來大半宿沒睡很是疲憊。

圖大有跪在地上朝他磕了個頭,而後便等著他發落。

殿內安靜了許久,李湛輕輕歎了口氣,將目光落在了圖大有身上。

“將你知道的所有和紀輕舟有關的事情都朝本王說一遍。”李湛開口道。

圖大有聞言嚇了一跳,下意識朝李湛看去,想從他麵上看出一絲端倪,奈何李湛掩飾的很好,麵上絲毫看不出情緒。

“奉先閣的事情和孩子的事情,本王都知道了,你不必再替他遮掩。”李湛冷聲道:“本王想知道的是所有細節,從他入宮之時到你被關進去……他做的每一個決定,你都幫過他什麼,又是如何隱瞞本王的……若有半句假話,你應該知道後果。”

圖大有:……

這戴罪立功的機會,就是“出賣”紀輕舟?

不過圖大有轉念一想,反正事情已經敗露了,他也沒必要繼續遮掩。此刻他摸不準李湛的心思,那麼他唯一能為紀輕舟做的,就是儘量把那些細節美化一下,最起碼要讓攝政王聽了不影響心情。

例如:

紀輕舟瞞著攝政王肯定不是怕他滅口,而是怕給王爺添麻煩……

圖大有稍稍收斂了心神,便開始朝李湛竹筒倒豆子一般,從四月那場宮宴到他被抓緊慎刑司……所有他能想到的細節,都朝李湛說了一遍。當然,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在強調紀輕舟對李湛的忠心,省去了那些可能會讓李湛不高興的部分。

李湛麵色始終沒什麼變化,隻在個彆地方打斷他追問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