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晉江獨家發表(1 / 2)

(穿成大內總管後懷了攝政王的崽);

【八歲和十三歲——受罰】

紀澤的身份,

終究是沒有瞞住。

隨著他一天天長大,李湛和紀輕舟不可能永遠將他關在王府之中。

而他隻要出了王府,以他那粉雕玉琢的長相,

再加上一身掩不住的貴氣,很難在人群中不引起注意,日子久了關於紀澤身份的流言便越來越多。

起初朝中隻傳聞紀家有個七八歲的孩子,

長相與紀輕舟和李湛都有幾分相似,

後來那孩子經常出入王府和紀家,

再加上被人撞見過和李湛、紀輕舟在一起,那孩子的身份便漸漸清晰了起來。

攝政王年過而立依舊沒有傳出“成婚”的打算,

哪怕他先前在朝堂中立過誓,

可朝臣們也沒想到他真能做到。如今隱約猜得到他和紀輕舟的關係之後,

反倒有了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時隔數年,大家幾乎已經忘了紀家這位公子曾經在宮裡做過大內總管。

如今紀輕舟不在朝中走動,紀家隻剩紀輕淮在翰林院任職,且官職也不算大,

朝臣們反倒不會生出過多的聯想。

畢竟李湛這些年在大部分朝臣心中的威望都還是很牢固的,

攝政王有沒有異心,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早些年李叢年幼的時候他都沒有動過彆的心思,如今李叢已經長成了少年,

他更不可能再有彆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紀澤跟了紀輕舟的姓。

這就意味著,

李湛連爵位都沒打算讓這個孩子承襲。

他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

等於將所有朝臣能指摘的地方都避了嫌。

若還有人說說三道四,

那可真是要讓人寒心了。

紀澤的身份漸漸不再是秘密,李湛和紀輕舟便也坦然了很多,索性沒再藏著掖著。

這一年宮塾對勳貴子弟開放,

允了一些王公貴族的子弟入宮塾讀書,一方麵算是皇恩,一方麵算做是李叢的伴讀。隻不過李叢如今不用日日在宮塾讀書,所以伴讀一說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入宮塾讀書的子弟名單確定之前,李叢在早朝上提了一句讓紀澤也過來,朝臣們竟沒人提出異議。

要說這入宮塾讀書的資格,紀澤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畢竟是攝政王的獨子,算起來也是李叢的親堂弟。

於是,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

這次被選入宮塾的孩子中,八歲的紀澤是年紀最小的一個,與他同窗的孩子多半都是十來歲左右的。不過紀澤自幼在王府裡招貓逗狗慣了,性子十分活泛,還帶著一點點不算出格的“跋扈”,所以讓他混在一群半大少年中,倒也不至於露怯。

“在宮塾裡不可以對先生口出不遜,不可以對同窗動手。”紀輕舟怕紀澤不知輕重,在他入宮前特意叮囑道:“你父王的英輝閣離宮塾可不遠,你若是惹了事情,半柱香的工夫就能傳到他的耳朵裡。”

紀澤天不怕地不怕,卻不敢惹李湛,聞言當即點了點頭。

“若是先生先對我口出不遜,同窗先對我動手呢?”紀澤一本正經地朝紀輕舟問道。

“宮塾裡的先生可不是唐先生那樣的性子,不會對你口出不遜,除非你犯錯在先。”紀輕舟道:“你的同窗更不可能動手打你,你當宮塾是武館嗎?”

紀澤聞言又點了點頭,紀輕舟幫他收拾好筆墨紙硯和書本,這才讓人送他進了宮。

紀澤倒是聽話,在宮塾裡老老實實待了好幾日。

李叢因為不放心,特意讓人去盯了幾天,得知他在宮塾裡乖得不得了。

“皇叔你可聽見了,澤兒並沒有**,乖得很。”李叢朝李湛道。

李湛挑了挑眉,將手裡的一份公文扔給李叢,開口道:“你若是真的放心,為何日日找人盯著?”

李叢被他噎得沒話可說,隻得訕訕一笑。

李叢如今已經十三歲了,身量雖比起李湛還有些不及,卻已經十分挺拔,頗有了幾分少年人的英氣。這幾年李湛日日將他帶在身邊,所以他在政事上的長進非常大,許多公文幾乎不需要李湛插手,他便可以處理得很漂亮。

叔侄二人正自忙碌的時候,殿外突然有人來報,片刻後董棟便走了進來。

他先是朝李叢行了個禮,而後朝李湛道:“王爺……小公子在宮塾與永興侯府的小世子打起來了。”

李湛聞言挑了挑眉看向李叢,那意思“你不是說乖得很嗎?”

“澤兒怎麼樣了?可有吃虧?永興侯府的小世子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李叢一臉著急,不覺間已經從書案後站了起來,說話間就要往外衝。

這時他才覺察到李湛坐在那裡壓根沒有反應。

“皇叔,澤兒被人打了。”李叢提醒道。

“誰被誰打了還不一定呢。”李湛說罷抬眼看向董棟,問道:“見血了?”

董棟忙道:“小孩子打架,沒那麼狠,就是……小公子火氣大,將小世子按在地上不撒手,任誰也拉不開,盧先生實在沒辦法,誰也不敢上手硬拉,怕傷著小公子……所以這才來找王爺求救來了。”

董棟話音一落,李叢差點笑出聲來。

“永興侯府那個小世子隨他爹,彆的本事沒有氣人的本事倒是很有一套。”李叢向來不喜歡永興侯,倒不是因為對方那副富態到流油的外表,而是看不慣對方仗著父輩打下的基業坐吃山空,為朝廷什麼力都儘不上,倒是每每高談闊論的時候少不了他。

簡直就是煩**!

“澤兒肯定是被他氣得狠了,這才動手。”李叢道。

李湛聞言不予置評,而是朝董棟道:“你去告訴盧先生,宮塾的事情讓他自己定奪,他身子骨弱拉不開,便讓外頭巡邏的侍衛去拉,再不行去找禁軍的統領顧一恒解決,本王和陛下有要事商談,沒空理會。”

董棟聞言便去了,李叢欲言又止,看起來有些擔心。

不過他冷靜下來之後,便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衝動了。

小孩子打架這種事情,大人本就不該輕易插手,不然有理也變沒理了。

盧廷意沒見過這陣仗,怕擔責任所以才找人來朝李湛說了,可李湛又不傻,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貿然插手。

況且他對自己的兒子多少還是了解的,想必吃不了苦。

紀澤旁邊還有護衛跟著,真到了要吃虧的時候,護衛不可能坐視不理。

當日,紀澤下課後便讓董棟送回了王府。

李叢原本有些擔心他打架受傷,但因為和李湛處理政務到很晚,倒是沒顧上去看他。

原以為此事過了今天便算是結束了,沒想到第二日早朝,永興侯卻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朝李叢狀告了此事,那意思攝政王的兒子把他兒子打傷了,要李叢給他做主。

李叢聞言頓時有些火起,但眼角餘光瞥見李湛一臉從容地站在那裡,麵色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他見狀便冷靜了不少,知道此事不能意氣用事。

這幾年,他已經從李湛身上學到了不少本事。

其中最受用的一條便是,為君者,越是心緒起伏,越要表現地若無其事。

否則給人抓到你的情緒變化,便可以隨意拿捏你。

而李叢,不可能讓朝臣們認為紀澤是他的軟肋,那樣一來紀澤會很危險。

“哎呀。”李叢歎了口氣看向張尚書,開口問道:“張卿年紀稍大些,對這些孩子之間的事情應該很有經驗吧,若是你府中有孩子打架,張卿會如何處置?”

張尚書沒想到李叢將球踢給了他,卻又不能不接著,隻能揣摩著李叢的心思答道:“老臣不會聽信一麵之詞,多半會找來兩個小兒,以及在場的旁人,讓他們互相對質,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行判斷。”

李叢聞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看向永興侯道:“永興侯你覺得呢?”

“臣……臣也覺得有道理。”永興侯忙道。

這種時候,若是他不順著張尚書的話說,多少顯得有些心虛。

而他自認為自己的兒子沒有錯,倒也不怕對質。

於是待其他政事都議完,早朝快結束之後,這會兒約莫著宮塾裡的子弟也都進宮了,李叢便讓人去將紀澤和小世子都叫來了堂上。正好盧廷意也在堂上沒走,他也算是此事的見證人。

紀澤和小世子一起被帶上來的時候,朝臣們都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

隻見紀澤小小年紀卻一臉從容,麵對這麼大的場麵絲毫不怯,不僅儀態端正,還不忘依著禮數朝李叢和李湛行了禮。反觀他身旁的小世子,一張胖嘟嘟的小臉漲得通紅,連行禮都忘了,差點直接奔著永興候而去。

好在看到紀澤行禮之後,這才恍然大悟,依著葫蘆畫瓢地也朝李叢行了禮,卻忘了朝李湛行禮。如今李湛仍然是攝政王,在這朝堂上的地位隻比李叢低了些許,而他既有攝政之權,依著禮數除了李叢所有人都要朝他見禮。

這禮數在弟子們進宮塾的第一日,便有人教過。

小世子這舉動或許是由於過分緊張導致的,但在朝臣們眼中便是十分不敬的行為。

畢竟人家紀澤身為親兒子都要去行禮,更何況你一個小世子了……

“來,你們兩個來說說,昨日為何打架。”李叢開口問道。

紀澤聞言看了一眼小世子,那意思你先說?

小世子鼓著胖乎乎的腮幫子,憋了半晌開口道:“紀澤……紀澤打我,我打不過他,求饒了他還不鬆手!”他說著說著就要哭,李叢生怕他真哭出來,便轉向了紀澤。

紀澤不等他開口詢問便道:“回陛下,我在宮塾裡正安心讀書,小世子非要跑過來找我說話,我不理他,他就捏我的臉。我同他說,不可以隨便捏我的臉,他偏不聽,還要來摸我的手。先生說過,不經允許便逾矩非君子所為,既然他不做君子,那我自然也要以非君子之禮相待。”

紀澤年紀小,一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帶著孩童特有的認真勁兒,令人聽了忍俊不禁。

再加上一旁小世子那反應,沒有絲毫反駁和憤怒,顯然是被紀澤說中了。

“盧先生,你當時在場,你來做個見證,他們倆說的話可有撒謊?”李叢問道。

“兩人所言都屬實。”盧廷意開口道。

盧廷意在朝中是個出了名的老古板,這些年和李湛並不算親近。

顯然他說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孩童玩鬨之事,無傷大雅,拿到朕麵前議實在有些小題大做了。”李叢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永興侯,而後開口道:“但是既然已經鬨到了朕麵前,朕也不好不理會,這樣吧……”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小世子和紀澤,開口道:“永興侯世子行為逾距,有失君子之禮……朕記得前些日子禮部有個新晉的侍郎寫了一篇‘論君子之禮’的文章,朕讀來覺得十分受用,便罰永興侯世子將這片文章抄寫十遍吧。”

在場的朝臣,但凡好讀書的都知道這篇文章,隻因這文章艱深晦澀,剛問世的時候在京城文人之間引起過不小的討論。有人覺得這文章精巧深奧,有人則覺得其中生僻字詞太多,過於晦澀難懂,有賣弄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