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晉江獨家發表(1 / 2)

(穿成大內總管後懷了攝政王的崽);

自從和賀滿在一起之後,

小山的生活就變了。

這種變化驟然看去倒也不算太大,就像是夏日平靜的荷塘悄然開了第一朵花,萬綠叢中綴了一點紅意。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

那紅意會在荷塘裡一點一點地蔓延,待到了盛夏之時,便會現出一片盎然。

兩人定情後的那段日子,

小山閒暇之時便會往馬場裡跑。

他每日都會給賀滿帶一些吃的,

賀滿也總是變著花樣送他一些小物件。

但賀滿很小心,

知道宮中的日子不比他在馬場中這麼自由,所以送給小山的東西都儘量不讓他帶進宮,

免得積攢多了讓人看出端倪。

馬場裡的人倒是經常看到小山,

但他們向來懶得理會賀滿的事情。

再加上他們和賀滿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

平白無故誰也不會去多管閒事。

按理說,小山服了藥,生理上是不會有什麼欲/望的,可他每次和賀滿親近的時候,

卻並不覺得厭煩。

熱戀中的人,

總是會很迷戀身體的接觸和親近,小山和賀滿,自然也不例外。

他們沉浸在這種歡愉中,

並不知道厄運正在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直到某天,在雁庭那陰暗逼仄的房子裡,

小山喝下了那碗藥……

劇烈的疼痛和惶恐,

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

將小山驟然拉入了深淵。當時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天旋地轉,仿佛靈魂正在被某種力量抽離身體。

迷迷糊糊中,

小山有了一種瀕死的感覺。

他被人抬出雁庭的時候,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之後人已經在慎刑司了。

待小山知道真相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

他帶著痛意的小腹,和身上流失的那些血,向他昭示了一個他從來不曾想過的事實,他有了賀滿的骨肉。他不知道是哪一次懷上的,也不知道那小家夥在他肚子裡待了多久,他唯一知道的隻有小家夥的死。

依著宮規,內侍與人私通,是要杖斃的。

小山早已想過今日,他也不後悔曾和賀滿在一起。唯一的遺憾就是,他臨死之前大概是見不到賀滿了,可憐的賀滿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曾經短暫地有過一個孩子。

懷著這份遺憾,小山終究是沒忍住,將賀滿送他的玉玨托付給了紀輕舟,讓對方將玉玨埋在角門外那條街上。小山想著,賀滿應該會經常從那裡經過,將那玉玨埋在那裡,也算是他的一個念想。

卻沒想到紀輕舟順著那玉玨的線索,將賀滿找了出來。

在被紀輕舟找到的前幾日,賀滿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小山毫無預兆地失蹤了,或者說是從賀滿的世界裡失蹤了。

那日起賀滿才意識到,原來他失去小山是那麼輕易的一件事情。隻要小山不來找他,他便隻能等,不敢去打聽,也不敢去尋找,因為他的任何舉動都可能會將小山推入危險之中。

那幾日賀滿整日魂不守舍地等著小山,期間去養兔子的那小院看過好幾次,都沒找到人。

直到紀輕舟帶著小山那個玉玨出現在馬場……賀滿因為太過激動,甚至將紀輕舟錯認成了小山……

但那驚喜也隻持續了片刻,很快他就得知了那壞到不能更壞的消息。

仿佛盛夏裡突然來了一場風雪,賀滿的整個世界被摧毀得支離破碎……

在慎刑司的牢房裡重新見到小山的時候,賀滿心都快疼碎了。他的小山短短幾日功夫便憔悴得讓他幾乎認不出來,他將人抱在懷裡的時候,幾乎不敢使力,仿佛稍一不慎就會將對方弄碎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小山摸著他的臉說道。

賀滿跪在小山身邊將人抱在懷裡,一句話不說,一直在哭。

小山初時還想勸他,讓他不要認罪,因為宮裡在這種事情上,對待內侍更為嚴苛,同樣的罪責,小山必死,但賀滿是可以活下去的。既然小山無論如何都是個死,他想著若是賀滿不認罪,說不定可以全身而退。

但到了後來,小山便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沒用的,賀滿不可能丟下他不管,既然如此那便一起死吧。能在臨死前見上一麵,也挺值了。

“告訴他們,是我強迫了你。”賀滿冷靜下來之後,在小山手上寫道。

小山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道:“你要替我頂罪?”

“我要你活著。”賀滿又在他手心寫道。

“可我想和你一起死。”小山拉著賀滿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哽咽道:“咱們的孩子已經沒了,咱們一起死了,就可以去陪他了……彆讓我一個人活著……”

賀滿的手顫抖著慢慢撫過小山的小腹,眼淚再次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片刻後賀滿認真看著小山搖了搖頭,他又在小山手裡裡寫道:“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相信我。”

小山初時隻當賀滿是在哄他,直到董棟出現,朝他說了李湛的安排。

“你如今體弱,受不得罰,讓賀滿將罪責擔下來,可以保你一命。賀滿身子骨結實,扛下來這一頓杖責,王爺會將他送出宮。”董棟朝小山道。

小山看向賀滿,賀滿朝他點了點頭,那意思讓他相信自己。

小山知道,董棟既然是替李湛傳話,沒必要騙他,一個攝政王何苦為了他一個名不見經傳地小內侍如此大費周折。

“我們都活著,將來才能再見麵。”賀滿在他手心裡寫道。

小山看向賀滿,心知這希望很渺茫,可他們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

“信我,將來我們一定還會再見。”賀滿在小山手裡寫道,而後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山,寫道:“咱們的孩子,將來說不定也會回來的。”

賀滿說著取出那枚玉玨,再次戴在了小山的脖頸上。

當日,慎刑司便為此事定了性。

小山被釋放,賀滿被杖責後逐出了宮。

那日在賀滿出宮前,董棟特意安排小山遠遠地看著對方的出的宮。小山知道賀滿還活著,心裡便隱隱存了一份希冀。他想隻要兩個人都活著,哪怕到了白發蒼蒼的時候再見一麵也好……

自那之後,小山便再也沒有過賀滿的消息。

他知道李湛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他不會莽撞到再去朝任何人提起此事,旁人也都很識趣,不會主動在他麵前提起賀滿。不久後小山的身體也漸漸恢複,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隻有他脖頸上的玉玨提醒著他,他的生命裡曾經有過一個那麼重要的人。

後來,小山被李湛調往了英輝閣。

不久後他又跟著紀輕舟去了紀府和王府。

再後來,小山被紀輕舟差人送到了李湛在京郊的彆苑。

那彆苑距離京城有半日的路程,小山一路上都像在做夢,生怕顛簸了半日,一覺醒來自己又回到了王府,甚至又回到了慎刑司……

他恍惚間幾乎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部分才是夢境。

直到馬車停在彆苑門口,一隻骨節分明地大手挑開了他眼前的車簾。

小山抬頭望去,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這一切才漸漸有了真實感。

賀滿在幾日前接到消息,說王爺給他派了個人過來一起養馬。作為資深馬倌,賀滿覺得他一個人養彆苑裡的馬完全顧得過來,根本不需要幫手,但王爺既然有吩咐,他也不好推脫,說不定王爺是有彆的用意呢。

賀滿很本分,李湛吩咐的事情他不會多問,隻管做好自己的便是。

這日晌午,估摸著人快到了,他便提前去了門口候著。

他想,王爺派來的人,又是為了幫他,他應該表示一下熱情。

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馬車裡坐著的竟會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怎麼著,你倆就這麼看到天黑?”車夫帶著笑意揶揄道。

賀滿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扶著小山將人扶下馬車。

當著車夫和護衛的麵,賀滿不敢有逾矩之舉,隻目光一直盯著小山,一邊拿了小山的行李,一邊引著他朝彆苑裡走。

賀滿一邊往前走一邊不住轉頭看小山,小山一開始還比較矜持,待兩人轉過前院到了後頭人少的地方,他便伸手牽住了賀滿的手。

賀滿反握住他,手上的力道幾乎握得小山發疼,但那疼意卻讓他覺得很踏實,仿佛不住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時隔那麼久,他們終於重新見麵了。

而且這一次不是在深宮裡,他們不用害怕,不用遮掩,不用再有後顧之憂。

賀滿帶著小山去了自己的住處,進門後他將另一隻手裡的行李一扔,反手摔上門,幾乎不等小山反應過來,便將人按在了門上吻了下去。

他的吻帶著失而複得的激動和渴望,仿佛恨不得將無數個日日夜夜裡的思念都灌注其中,直吻得小山幾乎喘不過氣來。

許久後,賀滿才稍稍放開了懷中之人。

他一手撫過小山的眉眼,指尖帶著幾分抑製不住地顫抖。

小山一把攥住他的手,這一次主動湊上去親了親賀滿。

賀滿任由小山親吻著自己,然後一手將門反鎖上,將小山打橫抱起來……

……

……

隨後的幾日,小山幾乎沒下過床。

到了後來他實在有些吃不消了,朝賀滿打趣道:“輕舟派我過來是協助你養馬的,你這幾日還顧得上喂馬嗎?不會讓它們餓肚子吧?”

賀滿一臉笑意幫小山穿上衣服,而後牽著他去了馬場。

後來小山才知道,賀滿這幾日可真是“忙裡忙外”,他醒著的時候賀滿就陪著他做點亂七八糟的事兒,他睡著的時候賀滿就跑去馬場,倒真是兩邊都沒耽誤。

賀滿拉著小山將他喂的那些馬都看了一遍,而後指了指其中的一匹,又做了個詢問的手勢,那意思是問小山要不要騎馬。

如今不像在宮裡的時候,若是小山想騎馬,他可以帶著小山去彆苑外頭騎。

不遠處有一片空曠的草地,在那裡騎馬再合適不過了,賀滿第一次看到那裡的時候便想過,若是有朝一日能見到小山,一定要帶他去看看,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過幾日吧……”小山有些彆扭地道。

賀滿這才反應過來,這幾日他把小山鬨得有點狠,騎馬確實有些不方便。

於是後來的幾日,賀滿便克製了一些。

幾日後,他特意挑了個好天氣,帶著小山出了彆苑。

如今天氣還有些冷,草地上的新草還沒長出來,景色略微差了些。不過這並不影響兩人的心情,實際上,無論是賀滿還是小山,目光都隻顧著看對方,也沒彆的閒暇去欣賞什麼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