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林:???
“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這樣是因為誰!”
“因為誰?”孟皎微微一笑,“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又是這樣撇清關係的反問,顧東林感覺備受折磨:“你和江越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那個點出現在你的……”
一句完整的話都問不下去,其實他早就清楚發生了什麼,就是非要執拗地聽孟皎親口說出來,
說出來之後呢?他要做些什麼?他也不知道。
孟皎認真思索了一下,覺得炮友關係著實不太好聽,於是選擇了一個委婉的說辭:“他是我的未婚夫。”
“你在開什麼玩笑,誰都知道你們的婚約不作數,前十幾年你討厭死了江越年……”顧東林慌不擇言,“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減弱,在孟皎安靜的凝視之中慢慢地沉寂下去。
孟皎的眼睛很乾淨漂亮,從前認真注視他時怯懦卻明亮,現在注視他時依舊明亮卻冷淡。
但他好像不該提從前,一個人沉溺於過去是很失敗的行為,可如果不回頭看,他就再也找不到他和孟皎關係親密的證據。
“你也說了是以前。”孟皎回,“你以前也很喜歡秦雨。”
聽到這句話之後,顧東林就明白,其實孟皎一直以來就心知肚明,清楚他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喜歡,清楚他口不對心的掩飾,清楚他在回憶和現實之中的搖擺不定,但從來沒有戳破。
是怕麻煩嗎?
他的雙手扶著膝蓋,盯住畫板風景畫上黑色的凝結的死水,心也像被泡進去一樣。
“你昨天來找我是不是發現自己不喜歡秦雨了,這也正常,喜歡是會被耗儘的。”他聽見孟皎這麼說。
孟皎對他的喜歡也耗儘了。
顧東林愣愣地想。
沒有特彆生氣的情況下,孟皎一向奉行著好聚好散這個原則,說話的聲音依然平穩地放輕:“不要來打擾我了,也不要玩電視劇裡的那套幼稚地去對付江越年了,不然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關心江越年。”顧東林緊緊攥住拳頭,仿佛忽然開了竅一樣窺見了對方隱秘的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思,“你喜歡上他了?”
對方很少關心任何人,
孟皎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顧東林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沒有我有錢,也沒有我……”他幼稚地想要攀比著什麼,結果發現找不出什麼可以對比的點。
男人的自尊心讓他沒辦法承認彆人的優秀,但是孟皎眼底的似笑非笑讓他把話給吞了回去。
“他比你膽子大。”孟皎說。
顧東林忽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的確是一個不敢承認自己喜歡、怕說出來以後就清楚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的膽小鬼。
他呆坐在那兒,愣愣看完孟皎所有改畫的過程,改的是一幅玫瑰花田。
他還想送孟皎玫瑰花,但是還沒送出去。
孟皎又看了他一樣。
像被馴化的狗一樣,他竟然立刻明白了這是希望他離開的意思。
他僵硬地站起來,回到自己單獨的住所,把酒瓶開開一次性地喝了個底朝天。
借酒澆愁,他翻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
上一回生日孟皎送給他的八音盒被珍貴地抱在了懷裡,旋轉了發條,鋼琴聲不停。
他拿起來又放下,怕自己醉醺醺沒有控製好力道弄壞了它。
弄壞了就再也得不到了。
門鈴聲忽然響起,他想裝作沒聽見,但礙不住對方鍥而不舍地按響,他隻能跌跌撞撞地去開門。
酒精蒙蔽了他的視覺,他仿佛見到了孟皎,聲音帶著哭腔道歉:“對不起,我以前不應該那樣對你,你不要不理我。”
秦雨被很大的力道拉入了懷中,在隻言片語之中明白了什麼。
孟皎明明是他的替身。
現在他竟然成了孟皎的替身!
秦雨的憤恨無法抑製,幾乎要一巴掌扇在顧東林的臉上。
他緊盯住顧東林,腦子卻從未有過的清醒起來。
見到顧東林之前,他就知道了顧家那個喜歡鋼琴、眼高於頂的少爺,是他能夠觸及到的最好的一個目標。那時候他在酒吧賣酒,和王軒攀上關係,王軒隻是一個暴發戶的富二代,手中隨便漏出的資源就夠他不用努力很久,那麼顧東林呢。
精心設計了第一次的邂逅,所以的走向都像他的安排那樣如願,顧東林愛上了他,他得到了從前從未能得到的機遇和資源,脫離了原身家庭,成為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他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果。
隻要能得到顧東林。
他打算模仿孟皎跟他說話的樣子,雖然沒見到過他們的相處。
但孟皎天生就長著一副狐媚子的討好人的樣子,討好人的方式應該也大差不差。
他柔下聲,更用力地回抱住顧東林:“沒事的,我理你。”
他搖搖晃晃地攬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顧東林往裡走,準備再把他灌醉一點,生米煮成熟飯。
顧東林卻重重推開了秦雨,相互作用的力道使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他的手慢慢捂住臉,無比清醒地說:
“你不是他,對不起,我喜歡的是孟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