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畫廊的工作不是說著玩玩,孟皎也沒有玩票的心思,認認真真地招聘人員組成了工作室,正式投入運營。
孟皎走到工作室時,遇到了在門口捧著一次性塑料水杯坐在外頭沙發上的顧東林。
見到孟皎之後起身:“我看見了你的招聘,我來幫忙的。”
孟皎走進門,回頭問他:“你家公司呢?”
顧東林不吭聲。
孟皎瞧他窘迫的樣子,問:“離家出走了?”
應該是嫌離家出走這個詞過於低齡幼稚化,他美化了一下:“出來闖蕩闖蕩”。
“不要錢,幫完我就走,你放心。”顧東林現在時時刻刻把“你放心”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安的誰的心。
“行啊。”孟皎坐了下來。
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而且顧東林在感情方麵腦殘了一些,自身實力還是沒問題的。顧東林原先積攢下來的人脈和經驗在這一行的確能夠派上用場。
“麵試吧。”孟皎起身。
“你去哪兒?”顧東林趕緊問。
“把麵試官叫進來,還是要考核的。”孟皎笑眯眯的,一點都沒有留情。
麵試官進來後跟顧東林大眼瞪小眼。
他當然認得顧東林是顧氏集團的少爺,業內八卦,這位少爺跟家裡仿佛跟家裡鬨翻了,沒在總裁集團裡呆著,跑了出來。
但是怎麼跑到孟皎的工作室來當社畜啦?
顧東林就沒有麵試過,但是簡單了幾個問題,他都能答得上來。
麵試官敬業地提問:“資薪方麵?”
“不要錢。”顧東林誠懇表示。
麵試官一口水差點嗆了出來:“啊?”
“上班時間也很靈活,我都可以。”顧東林補充道。
他隻想儘自己所能彌補下自己內心的遺憾。
這究竟是卷王還是冤種,令人竟然一時分不清。
麵試官極有素養地維持著微笑:“這樣不合適,顯得我們太過苛刻,我們會按招聘公告上的工資給您算的,之後和您簽合同。”
“我現在就能幫忙。”顧東林連忙表示。
要是顧夫人在一定又會對他破口大罵,被他這份給彆人賺錢的積極給氣死。
顧東林少說工作了也有些年份,手裡有些積蓄,所以顧夫人暫時拿捏不到他,隻能跟業內打聲招呼說讓人看笑話了,再遠程罵一罵。
接下來就不是麵試官的事情了,她說了聲稍等走出門,一會兒又走進來,拿來了一小疊資料,領著顧東林到了工位:“您好,您先看看這些。”
顧東林翻閱了一番,是一些已有的宣發以及場地的信息,方便他讀完以後上手項目。
由於有孟皎在,顧東林乾勁滿滿,累了就偷偷借著玻璃格擋窗偷偷看上孟皎一眼。
孟皎在跟人聊電話,用著英語交談著,隔了點距離顧東林聽得不是太清楚。
但從孟皎的笑意之中可以得出兩人相談甚歡的情況。
顧東林的筆順手在紙上勾勒著,希望用淺薄的線條勾勒出孟皎的側臉。
回過神定睛一看。
他的畫技數十年如一日的驚天地泣鬼神,趕緊把紙張給揉成團。
孟皎聊完幾個電話就準備離開。
顧東林默默探出頭:“啊?你要走了啊?”
“嗯。”孟皎點頭,“去搬家。”
“要不要我幫你啊?”顧東林主動請纓。
孟皎禮貌回複:“不用。”
“好吧。”顧東林悻悻地坐了回去。
孟皎的新家是孟振華幫忙找的,條件是要給老爺子畫一幅精神抖擻的肖像畫,孟振華問他有什麼訴求,他想了想就說離孟振華的家近點。
孟振華聽了很滿意,反問要不要離江越年家近一點。
孟皎說可以。
孟振華答應下來,剩下的孟皎就沒管,他到時候隻要拎包入住就行。
結果一到地方一看,是一個單身公寓。
對門應該也是新搬來的,大敞開著門。
孟皎在門口認證指紋鎖的時候,對門的鄰居剛好走了出來。
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很淡的古龍水香味。
孟皎轉過身:“嗯?是你啊。”
他以為孟振華說的離江越年近,就是兩點之間兩個小區不算太遠,沒有南轅北轍,可是現在怎麼轉眼之間就成了鄰居。
而且江越年在A市本身就有固定的住宅,為什麼突然會搬家。
孟皎開動聰明的腦袋瓜想明白了。
他外公這個大奸商,肯定兩頭分彆給信息然後要好處。
估計江越年也提出來了和孟皎一樣的要求。
江越年乍然見到也愣住,手指下意識摩挲一下:“好巧。”
兩個人都知道其實挺不巧的。
“收拾了多少啊?”孟皎詢問,感覺江越年比他提前到了不少。
“差不多了,需要我幫你什麼嗎?”江越年問,望了下孟皎的身邊,奈何孟皎兩手空空,沒有什麼可以發揮的地方。
“沒呢,我先有張床就行,剩下的陸陸續續再買。”孟皎關上門再次試了下指紋打開,抬腳要走進去。
江越年在身後叫住了他,試探道:
“要來我家吃飯嗎?”
兩間房的布局差不太多,灰白經典大理石設計,江越年已經把原先家中一部分的東西挪了過來,廚灶上的餐具擺放得七七八八。
江越年原先就會做飯,遇上孟皎以後變成了特彆會做飯。
孟皎一忙就沒有胃口可以不吃飯,一直以來改不掉的壞習慣,他就要想方設法地讓孟皎填點肚子。
江越年起身備好貓糧盯著小貓乖乖到飯碗那兒,開火簡單炒幾樣家常菜。
孟皎正在那兒跟小貓斡旋,小貓聞到陌生人的氣味有些敏感,孟皎不敢貿然上前,隔出了一段安全距離讓它漸漸適應他的存在感。
江越年把菜擺到桌前,說:“過來吃飯吧。”
孟皎朝小貓揮了揮手,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
孟皎吃飯的時候習慣性咬著湯匙塞進去,然後細嚼慢咽,兩頰鼓起來像個可愛的小鬆鼠。
江越年貪婪地多望了他好幾眼,心不在焉地塞下一口飯。
孟皎開了個閒談的話題:“我工作室開張了,最近會比較忙。”
“恭喜,我能幫你什麼嗎?”
“沒事,已經在運作了,目前先忙一個畫展。”
之前他們相處時就不習慣在飯桌上多說什麼。
但江越年覺得,孟皎好像被他凶到了。
講話還是帶笑,但跟以前那種放鬆感不一樣,他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
這不是他原先期待的畫麵嗎?
可他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