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歌真沒想到自己辦的聚會居然有如此重大的意義。
上一秒江越年還在為愛買醉,下一秒就成了人生贏家、春風燦爛。
過了好幾天他才好不容易才找到和孟皎獨處的時間,吐槽道:“我服了,江越年恨不得買下所有520把自己和你沾在一起。”
“他沒安全感,以為在做夢,所以才這樣。”孟皎表現出了適當的容忍,“今天以後不會了,我給他的夢醒時限就是這麼久,把他趕回去了。”
江越年同樣見好就收,做情侶也要有情侶的分寸感。
“算了,雖然不舍得你,但是總算不折騰了,也挺好。”塗歌寬容地理解道。
小情侶剛在一起嘛。
他們會麵除了閒聊,還有因為孟皎沒有歇多久就要準備下一次畫展,仍然需要塗歌的幫忙宣發。
他頭回發現孟皎竟然是個隱藏的工作狂。
“不是故意刁難你。”孟皎解釋,“隻是這個展定的時間想要趕一個六一的巧,所以才顯得有點緊。”
“你放心,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嘴上說說,包在我身上。”塗歌拍著胸脯。
孟皎道:“資料我發你了,辛苦你了啊。”
塗歌比了個“ok”的手勢。
“都這個點了,要不要再坐會兒玩玩手機,等下我們一起去吃飯?”他提議道。
“不太行。”孟皎遺憾地搖頭,“我要去找我外公。”
“好吧,大忙人,那下次再說。”塗歌拿這位大忙人朋友沒招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孟皎笑著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孟振華也沒有具體告訴孟皎究竟要做些什麼,反正他這段日子經常被叫到辦公室簽文件,辦公室算是他的常去地點之一,公司上下也認識了他。
推開辦公室門,除開孟振華,還有幾個西裝革履的嚴肅麵孔。
“怎麼了?”孟皎朝他們頷首著禮貌招呼,拉開孟振華身邊的位子,詢問,“這麼正式?”
“趁著我還沒有老糊塗,把遺產給分了。”孟振華波瀾不驚地說。
孟皎同樣淡定,這樣的做法挺常見,腦子一轉,說:“擇日不如撞日,不然我也立一個,節省效率。”
孟振華忍無可忍,給了孟皎後腦勺一拍:“一天不打,渾身癢癢是吧。”
下手沒多重,孟皎順便用黑發蹭蹭孟振華的掌心:“開玩笑嘛。”
旁邊兩位律師都跟著有了點笑意。
其實孟振華早就跟孟皎交過底,年紀大了,本來隻想守成安享晚年,結果孟運傑硬生生折騰出幺蛾子逼他出手。
孟振華無比的堅定。
他隻想留給孟皎,其餘的都用作慈善。
一分錢都不會給孟運傑。
把孟皎叫來就是做個見證,到時候立完了再去公證處上雙重保險。
“爸,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叫上我,讓我缺席呢?”
孟皎腦子裡剛閃過“重要時刻可能會有反派登場”的定律,果然孟運傑就不請自來。
孟運傑和孟皎比較少有交集,兩者更是很少碰麵,原書裡是孟運傑自詡上位者不屑於見孟皎,現在則是孟運傑落了下風,在公司七零八亂,沒機會見到孟皎。
很久沒見到孟運傑,才發現對方的形象也發生了變化,原來是儒雅的商人,可惜孟振華收走他的權力他碰了幾次壁以後,現在那種陰邪的感覺從麵相中透露出來。
孟津言站在他的身後,仿佛局外人一般,就是不懂他的內心藏了什麼心思。
孟運傑這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仗著和他同一個姓作威作福,孟振華真是厭惡他到了極致。
“和你沒有關係,出去。”
“怎麼沒有呢,我是你的親兒子,家產沒我一份,不應該吧。”孟運傑的聲音陰惻惻的,像小刀在骨頭上刮,“爸爸。”
孟振華道:“我和你之間,實在稱不上父子。”
沒有哪家父子仇視到這個地步,孟運傑估計恨不得孟振華和孟皎都死了好繼承遺產,而孟振華則希望孟運傑早早進到監獄度過餘生。
他這個兒子經手的事情多少都帶點臟,但為人陰險,每件事都找好了措辭借口和替罪羔羊,所以他們翻出來他那麼多黑料讓他傷筋動骨,他還能非常堅強地在蹦躂。
“沒辦法,我們還在同一個戶口本上,我本來就該是你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結果你留給了一個——”孟運傑瞥過麵容姣好的孟皎,不免咬牙切齒,“外人。”
“而且他什麼都不懂,管不了公司。”
從孟皎住進孟家的那天起,他從未預見過未來會因為孟皎而跌了如此大的跟頭。
孟皎孱弱、怯懦,他答應讓陳鴻信和孟皎住進孟宅,是為了表現的亡妹的關切和感謝,感謝他的妹妹不選擇繼承家業,否則根據老爺子的想法,所有人都能有在公司試一試的機會。
權力不能集中在他的手中的感覺使他深惡痛絕。
可後來,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
是孟皎和孟振華關係漸好、是孟皎和孟初起了衝突還是孟皎自己取得了矚目的成就?一樁樁一件件,明明和孟家的生意沒有關係,他卻感到自己因此一步步被擠出了公司。
孟皎笑出聲。
他到現在還能被定義成外人,在孟運傑眼裡他未免也混得太慘了吧。
孟皎聳聳肩:“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不知道可以找彆人打理家產嗎?格局大一點。”
“那又不是自己家裡人。”孟運傑惺惺作態。
一般人跟孟皎對話都討不到什麼好,孟運傑也不例外,孟皎站起來走到孟運傑麵前:
“我一個外人,再找彆的外人來,挺合理的吧。”
“滾出去。”他平靜地給孟運傑下通知。
哪兒來的從哪兒滾,彆又惹得孟振華生氣。
孟運傑沒有跟孟皎對上過,此刻才察覺到年輕人身上的銳氣幾乎要灼痛他,身體不自覺要向後退,他咬住牙關才把自己釘在原地。
但孟皎惡霸一樣推搡了把他的肩膀,挑釁道:“要不要打架?”
孟振華真是服了這小子了。
被輕視到這種程度,孟振華經不起激的人立刻蠢蠢欲動,結果下一秒他後頸的領子就被拎了起來,跟鉗製住的狗崽子一樣,一道聲音從他頭頂的高處輕飄飄落了下來:“打吧。”
又來了個助紂為虐的,孟振華扶住額頭。
“這麼欺負人,不太好。”孟皎往後走回椅子上。
“行。”江越年也鬆手。
瞬間卸了力道,孟運傑差點一屁.股跌到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把他當成一個笑話,他為這一認知而感到羞憤,尤其在對上孟津言嘲弄的視線時。
他得不到財產,孟津言更加不可能,孟津言有什麼資格諷刺?
他短促地接連吸入空氣來抑製來自胸腔缺乏氧氣的窒息感。
“爸,既然如此,我會跟你打官司的,屬於我的那份,我不會放棄。”孟運傑理好褶皺的衣領,維持勉強的禮儀。
孟振華壓根沒有賞他一絲眼神,徑直對律師說:“就按照我之前說的,麻煩了。”
孟運傑的眼神如同一條冷戾吐著毒信子的蛇,由孟振華的身上移到了孟皎身上。
孟皎同樣沒有注意對方的無能狂怒,抬頭問江越年:“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