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說,第一次拒絕是不假思索,第二次就要艱難許多。
梅薇思不由想,轉去伊法魔尼或許並不那麼糟糕。說白了,戰爭和她有什麼深刻的關係呢?
她沒有朋友、親人死在伏地魔手上,沒有迫切的複仇心態。她甚至沒有直麵過黑暗時期的恐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鄧布利多說得也很對,沒有讓未成年的孩子參與戰爭的道理。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萬聖節拉住赫敏,哪怕知道他們不經曆這一遭,或許就不能變成好朋友,可仍然決定這麼做。
安全是最重要的。
梅薇思十分理解鄧布利多的安排,但是……“我希望留下來。”她深思熟慮,“校長,我知道我會麵臨什麼。”
鄧布利多靜靜地注視著她:“我了解湯姆,他的天性中沒有仁慈,你破壞了他的計劃,他一定會報複你。這種報複,或許遠遠超過你所能承受的範圍——鑽心咒不是結束,是開始。”
梅薇思輕輕打了個寒戰。
普通人提起鑽心咒,隻知道它是不可饒恕咒,唯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恐怖有時不止留下傷口,更會造成精神創傷。
肌肉記住了疼痛,大腦本能地抗拒,這種恐怖無法言說,卻已像疤痕,深深烙在身上。
“我知道。”她說,“說不害怕是謊話,但我想的是變得厲害,有足夠的力量去打敗他,而不是灰溜溜地跑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鄧布利多說:“梅琪,逃避並不可恥,尤其你麵對的是最可怕的黑巫師。”
梅薇思又想了會兒,還是搖頭:“逃避不可恥,但會讓我愧疚。我想做我能做的事,儘我力量。那就算有糟糕的結果,也不會後悔。”
鄧布利多輕輕歎了口氣。
他做最後的努力:“梅琪,你和哈利不一樣。哈利被選擇成為了那個孩子,他的命運已經和伏地魔密不可分,除了戰鬥到底沒有彆的可能。”
“我非常清楚這點。”梅薇思想讓氣氛變輕鬆些,故意說,“哈利是打敗伏地魔最重要的一環,很多人願意為了保護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一樣,伏地魔痛恨我,食死徒很願意抓走我,向他們的主人表忠心,可我的命是無足輕重的。”
她沉默了下,慢慢說:“校長你看,我沒有說謊,我真的都知道。”
哈利遇到危險,素不相識的多比會去救他,小天狼星更是義無反顧地衝出來,還有後來的鳳凰社成員,死去的弗雷德……會有很多人救他。
“我不嫉妒這一點。”她說,“哈利有他背負的東西,我是自願加入的。”
其實……梅薇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著於此。是想成為劇情嗎?還是僅僅因為主角團是正義的,正義就該打敗邪惡?
不,也沒那麼純粹。
她困惑了一瞬間,很快拋之腦後,清楚地說:“以後我會更努力保護自己,但如果……可以不用救我。”
直到這一刻,梅薇思才有了某種覺悟:戰爭是會死人的,這次栗子差點就死了,下次可能是她。
人們的命運被戰爭絞碎,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犧牲者。
室內一片靜默,校長室的畫像安靜不語,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仿佛審判。
鄧布利多靠在椅背中,思緒好似一團散開的柳絮,一會兒飄到曾經的戰爭,一會兒飄到哈利,一會兒又飄去了遙遠的少年時代。
但很快,他又猛地回過神,摘下眼鏡,掩飾似的笑笑:“請原諒,人老了,精力已經比不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