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2 / 2)

怪你風情惹火 江雙意 9707 字 4個月前

離開江宅的時候,徐文繡掐著點打來了電話,先是拐彎抹角地說著,如果江慕言出國了,她也得跟著出去。她想要過來看他都不方便……

“是麼?”江祁景低頭看著表,數著時間,淡聲反問。

徐文繡上次來看他還是在兩年前的婚禮。

再上次可能要追溯到五年前。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這個借口來的。

徐文繡無疑就是想打親情牌,想讓江慕言繼續留在京城,起碼要留在國內。

但是江祁景對此軟硬不吃。

說到最後,徐文繡氣得把茶杯都砸碎了,把恩將仇報、沒良心、狼心狗肺這幾個詞語翻來覆去地罵完,“你是不是就想看著你的親生母親客死他鄉……”

“母親,”他很久沒有喊過這個稱呼了,乍一聽有些生疏,“我也想問,為什麼您一定要跟著江慕言去國外。”

徐文繡被他問住了,語塞片刻,“不然我要放棄我的家庭,一個人在京城守著你這個白眼狼嗎?江祁景,你對你弟弟自私就算了,對生你養你的親生母親竟然也……”

將他從裡到外地數落了一遍之後,徐文繡留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個不忠不孝的人”,掛斷了電話。

他們母子的對話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開頭是假惺惺的客套,但最後永遠是不歡而散。

江祁景唇角上勾,有點想笑。

他準點回了家。

其實盛京名邸已經不能叫做家了。

以前還算個用來休息的地方,現在他連睡覺都留在辦公室。

但是他必須要回去。

陽台上有他準備用熱風機烘乾的情書殘片。如果時間過長,紙片也許會因為溫度過高而自燃損壞。

萬幸的是,這三百七十一封裡,大多數都被搶救了過來。

沒有辦法補救的殘渣熨平後,被整整齊齊地放進了透明的玻璃盒,置在臥室裡。暗灰色調的臥室平添了一道弧光。

江祁景彎下腰,拿起那些情書。

每一封的第一行字都是同一個稱呼:

致最喜歡的你。

雲及月絮絮叨叨的,比起情書,更像是在借著寫給他的名義寫日記。

十六歲,她哭唧唧地說分彆好難,真的好想他啊。

十七歲,她放棄了家裡安排好的留學,立誌要考去見他,還跟他隔空小指拉勾,“以後一起加油吧”。

十八歲,她在高考完的那個暑假的每個夜裡輾轉反側,淩晨給他寫了很多話,期盼著在異國他鄉的重遇。

和他結婚的前一周,她有點小期待地想,以後有什麼話就不用寫在紙上,可以直接告訴他了。

結婚後,她還是改不掉一寫就寫得很長很細碎的習慣,語調卻漸漸變淡了。

有時候她會從小王子裡摘下一段話:“玫瑰在小王子離開時這樣說道:‘我當然愛你,沒有讓你感覺到,是我的不對。’”

有時候她會寫很多前後矛盾的語句:“可能你也喜歡我,隻是沒有說。也不一定是喜歡,至少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在意的吧。那我在難過的時候,你也會和我一樣難過,甚至比我還要難過嗎?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這次勉強原諒你了。要是你明天早上來找我,我就跟你和好。”

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他事後送了多麼貴重的禮物。

她其實在看見他的那一刻,不用他哄,所有的氣就已經消了。

她其實……每一次都早早地原諒了他。

他傲慢、陰鬱、不擇手段,自以為站在人上人的位置,就可以擺脫當初那個束手無策的少年,完完全全地脫胎換骨。

然而直到現在才想明白。不相乾的人隻會懼怕他,離他很遠很遠。隻有毫無保留抱住他的人會被他身上的尖銳刺穿皮膚,毫無防備地遍體鱗傷。

隻有雲及月在真誠地愛他。

可是一個人無條件的妥協和愛意是有限度的。

他已經把這世上唯一會愛他的人……徹底弄丟了。

江祁景摁著心口,心臟絲絲縷縷地疼。

漸漸的,連痛意都消失殆儘。

左胸腔的地方好像變得空空蕩蕩。

男人撐著牆站起來,漫無目的地走進洗手間。

盥洗台的水開到最大,水流聲卻完全掩蓋不住腦海裡的嗡鳴。

他想用刺骨的冷意帶來疼痛懲罰自己,卻又以失敗告終。

右手腕上本已經接近愈合的傷口,在猛烈的衝刷下,漸漸滲出了暗紅的血。

江祁景一點都感覺不到。

他像是失去了痛覺。

甚至忘記了自己到底是開哪輛車,沿著哪條路去左河香頌的。

回過神時,江祁景已經站在了左河香頌花園外麵。

雲及月正在用小剪刀精心修著花。

她或許本來想選擇無視他,但看見他滿手的血往下流,在地上劃出一道細而蜿蜒的痕跡,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選擇坐視不管,回客廳找來了一卷紙巾。

開門前,雲及月簡短地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

江祁景垂下眼睛看著她,有好多話想說,卻像是失了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寧願雲及月向他討要些什麼,或是看著他受傷扭頭不理就好。

可是她沒有。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然後就這樣讓他永遠活在愧疚和無力中。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真的會產生幻覺。

好像心裡有一個聲音,輕輕地在引誘著他——

如果麵前是無路可走的懸崖,那乾脆就跳下去。

跳下去就好了。

雲及月打開花園的門,一手攥著剪刀的尖,另一隻手拿著紙巾:“你用紙把手腕簡單包紮好,然後等醫生過來……”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被江祁景抱住了。

不。

這不像是一個懷抱。

隻是他找個方式靠近她而已。

雲及月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睛裡裹滿了血絲,極度陰翳的眼神在顫抖,在迷茫,好像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歇斯底裡地尖叫哀嚎著無法解脫。

緊接著,有東西滴在她的手上。

也不知道是剛才的哪一個瞬間,她因為驚訝而放鬆了手指,剪刀的尖暴露了出來。

然後,正好撞上了江祁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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