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冠禮(1 / 2)

初六, 宜冠笄、祭祀、宴友。是日一大早沈硯北就起來為加冠做準備。

加冠禮細究起來挺繁瑣的, 先得在宗祠大門前占卜,選擇一個黃道吉日作為行冠禮的日子並選定參加冠禮的來賓。其後由父兄引進宗廟祭告天地、祖先。舉行冠禮之前,參加冠禮的人員都要沐浴齋戒。行禮當日, 受冠者要陳設冠禮過程中所需要的盥洗器皿、冠服、梳妝用品和盛酒禮器等,其後去迎接為其加冠的賓客……

加冠儀式是在宗廟舉行, 幫助加冠的人用梳子為其梳頭、挽髻,用黑繒纏住發髻。來賓向冠者致祝辭然後為其加冠三次,既給受冠者帶上三頂不同材質, 蘊含三種意義的帽子。而每加冠一次,來賓都要向受冠者表達不同的祝願,受冠者須得回房換上不同顏色的衣裳再接受下一次加冠。

禮畢後, 設宴席。宴席上還有許多小細節。如受冠者飲祭酒食祭食, 祭告先人,用成人間的禮節和來賓見禮,拜見母親而後取字等等。

原主父母已不在, 而且他也不是什麼貴族子弟, 這加冠禮便一切從簡。

人員精簡, 環節也精簡。

時陽光明媚, 微風和煦, 雀鳴柳梢。

沈家村沈家祠堂前, 圍滿了來觀禮的各村村民。

祠堂台階西側的空地前擺了好幾張桌椅, 村長沈德忠坐在第三把椅子上, 眉頭緊皺。

沙漏裡的沙子一點一點流下, 可來參加冠禮的來賓卻不見蹤影,沈德忠不由心焦。

今日沈硯北加冠,此前他已經和裡長及附近幾個村的村長打過招呼,可吉時都快過了,人一個都沒有來!

“村長!”一個漢子氣喘籲籲地跑到沈德忠身側,附在他耳邊低語。

“裡長不在家,他家裡人說,李家村的李舉人一大早就遣人過來把裡長叫走了!”

“什麼?”沈德忠眼睛微睜,額角青筋跳動。

另有一少年也急急忙忙跑過來:“村長,劉家村的村長不在家,他隔壁鄰居說看到李家村來人,他跟著李家村的人走了!”

陸陸續續地,被沈德忠派出去請人的村人都回來了,大夥都沒有請到人,原本預定的來賓無一例外地被人叫去了李家村!

“豈有此理!”沈德忠狠狠一拍扶手,咬牙切齒道,“真是太欺負人了!”

因那日李家村村人盜竊,沈硯北設法落實其罪名而拂了李逸的麵子將其扭送官府一事,他就擔憂這李舉人不會來,沒想到這人沒來,還把要來觀禮的人都叫走了,心胸狹隘至極!心思陰狠至極!

這可如何是好?沈德忠瞧著身旁空空的桌位,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怎麼還沒有人來?”

“就是啊!這時辰早就到了吧?”

底下圍觀的村人議論紛紛,都奇怪地看著這些空位置。

沈德忠壓抑住心頭的火氣,急忙起身去找沈硯北。

正在房間準備換衣服出去的沈硯北雙手張開,目光含笑地看著麵前低頭為他係上衣帶的顧長封。

男人垂著眼,手腳笨拙地給衣帶打了一個結,那輕微抖動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加冠之日即成人之日,他的夫君待禮畢後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昨日還躺在病床上的羸弱書生一眨眼就變成了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身形氣度不斷變化,可青年看他的目光卻沒有變。一如青年當初說的我喜歡你我會對你好,青年時時刻刻都讓他感受到自己被對方喜歡且珍視著。

青年用他並不寬厚的胸膛為自己築起一道溫暖的港灣,用他並不有力的臂膀為自己撐起一片天……

“沈晏!”

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打斷了顧長封的思緒,兩人一轉頭就看到滿臉怒容的沈德忠。

“怎麼了忠叔?”沈硯北問。

沈德忠語氣憤慨:“所有來賓都被那李舉人叫走了!受邀的來賓一個人都沒來!”

“太卑鄙無恥了!”周煜驚怒道。

顧長封嘴唇緊抿,拳頭緊握,黑眸內怒火閃耀。

沈硯北微微皺眉,沉吟了會道:“賓者的坐席不能空置,勞忠叔幫我把村裡輩分高的長輩都請過來。”原主的直係長輩都不在了,所以賓客的名單隻邀請了李逸、裡長和其他村村長等人,如今這些人都不來,他隻能邀請村裡的長輩。

沈德忠歎了口氣:“隻能如此了。”說罷急忙安排人去請人。

看顧長封眼神冷厲,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沈硯北拉著他的手,安撫道:“不氣啊,不來就不來,我也不稀罕他們來。”

顧長封聲音啞澀:“他怎麼可以!”冠禮一生一次,他怎敢如此侮辱自己夫君!

沈硯北心疼地親親他:“沒事,就被人擺了一道而已。我輸得起!”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察覺冠禮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的蘇青澤忙拉住氣呼呼的周煜問。待了解事情始末,蘇青澤也被李逸下作的手段震住了。

“這……太惡毒了吧?”

“那李舉人包庇自己村人不成懷恨在心,才會如此算計我們家公子!”

“怎麼又是這個李舉人?”明安哼了聲,滿眼嫌惡。“少爺,我們可不能讓他得逞了!”

蘇青澤點點頭。上回自己在酒樓被那兩人羞辱,就是因為這個李舉人在背後撐腰。再有他在沈家村待了這麼久,聽了不少村李家村人欺壓沈家村人的事,追根到底也是因為這個李舉人的縱容和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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