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死了沒幾年,見識不多。但見多識廣的餓死鬼已經開始搖頭了,他是看過其他道士開壇作法超度亡靈的。
許昭這樣念幾句錯誤的往生咒肯定不行。
還沒等餓死鬼開口說話,他便看到秦淺身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不僅僅是金光,秦淺清楚感覺到他身上的束縛消失了,他能離開這條馬路了。他不再是地縛靈了,再也不用被困在這裡來回碾壓了,也能去朋友家親自和他說想說的話了。
在餓死鬼還在懷疑人生的時候,秦淺興奮地蹦躂了一下。他明顯忘記了自己是個鬼,直接蹦躂到了汽車頂部,汽車震動了一下,剩下的三個輪胎一齊爆了。
高啟和吳濤聯係好人來修車,剛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兩人的腳步一頓,心中詭異感更強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是看許昭一臉淡定地坐在汽車裡的樣子,似乎又沒什麼不對勁。
他們不知道,將四個輪胎全部壓壞的秦淺此刻正站在許昭的車窗外,為自己的毛手毛腳感到羞愧。因為動作太大,兩個眼珠子再度滾了一地。
黴氣罩頂的高啟恰好經過,一腳踩在了眼珠子上,直接摔倒在地。高啟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卻沒想到摸到了一手的狗屎。
就連討好他的吳濤也悄悄退後了幾步,沒辦法,狗屎太臟了。
倒是許昭看了高啟一眼,似乎有些訝異:“這東西雖然臟,沒想到竟然讓你運勢變好了一些。”
吳濤有些想笑,覺得這個新找回來的大小姐還挺有趣,她是想嘲諷高管家狗屎運吧。
高啟臉色也不好看,覺得許昭就是在嘲諷他。
許昭當然不是在嘲諷高啟,隻是在陳述事實,高啟眉宇間的黴氣確實在他碰到狗屎的時候退了些。
高啟卻不知道真相,黑沉著臉起身洗了手,期間從看熱鬨的餓死鬼身上穿過,頭上更黑了。
幸而很快就有新車來接他們,尷尬的高啟終於不用在這裡多待。上車的那一刻,高啟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次不順的旅程終於要接近尾聲了。
高啟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許昭,她還是老樣子,但高啟已經沒有心情嫌棄許昭了,隻想快點回到許家。
後視鏡裡隻有許昭一個人的身影,高啟看不見的撞死鬼正坐在許昭身邊嘰嘰喳喳。秦淺恢複自由之後沒急著去找自己的朋友,而是準備先送許昭回家。
至於餓死鬼並沒有離開那條路,據他所說,那條路在民國時是他家老宅所在地,他不想離開。
秦淺恢複了活力,對沒見識的鄉下姑娘許昭科普路上看到的新鮮事物。最後秦淺意猶未儘地感慨道:“沒想到大佬你家竟然這麼有錢,這車沒有百萬買不了。”
車上還有高啟和吳濤,許昭並沒有搭話,不過興致並不高,她並不覺得許家是她家。
秦淺並沒有看出許昭情緒不對,他還在興致勃勃介紹車內裝飾。
許家是獨棟彆墅,為了更好看清楚許家的情況,秦淺將眼珠子往眼眶中壓了壓。
回到熟悉的地盤,高啟將路上丟人的事情拋在腦後,恢複了大管家的姿態,看到許昭驚訝打量許家情況的樣子,心中暗暗將她和許嬌比較了一番。
當初許嬌小姐第一次來許家的時候,可沒像許昭這樣打量。明明許昭是許家夫妻的親生女兒,怎麼就沒有繼承他們的氣質呢?
果然生長環境很重要,跟著許觀月那樣的騙子長大,即使許昭基因好,也隻能變成沒見識的鄉下丫頭。他想起許昭和許觀月兩人在鄉下的房子,又破又小,就連許家的保姆住的比他們好。
可惜許嬌小姐不是許家夫妻的親生女兒。
離這裡很遠的鄉間小道上,左手提著魚缸,右手拿著盲杖,肩膀上趴著烏龜的許觀月打了個噴嚏:“肯定是我徒兒在想我。”
烏龜踩了踩他的肩膀:“快點找路吧,我們在這晃蕩一個小時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許觀月摸了摸鼻子:“我當然行啊……隻是你讓一個瞎子找路,心不痛嗎?”
烏龜又踩了踩他:“你不會裝了這麼多年,真當自己是普通瞎子吧?”
被許觀月提在手中的魚缸裡,紅色的金魚甩了甩尾巴,似乎在附和烏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