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許觀月可是有骨氣的人, 即使收了錢,也要說出真相。且葉謹言給這麼多錢,他更要好好關心關心葉謹言的朋友來。
一直跟在許觀月身邊的烏龜捂了捂臉, 即使許昭和葉謹言並不知道他是一隻有意識的烏龜精, 他也覺得非常尷尬。
不過這是許觀月的常規操作了,烏龜都習慣了。
許觀月能拉下臉讓許昭這個小輩養他而不覺得羞恥,現在隻不過是收了錢, 卻又挑破葉謹言的事情。
小事而已。
許昭還在疑惑為什麼明明有車來接葉謹言,葉謹言卻說不方便回去。
見葉謹言沉默,許昭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為什麼說不方便回去了, 你是想找借口和我一起回家吧。”
聽到許昭的話,葉謹言抬頭看向她, 眼中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神采。
難道許昭察覺到他的心思了?
葉謹言心情複雜, 也說不出來是期待還是緊張。
卻見許昭突然感動扽看著葉謹言, 麵帶感激:“金主爸爸,你這麼做肯定是想多給我一點錢吧, 你真是個好人。”
許昭還記得剛剛葉謹言給許觀月轉賬的理由是為了感謝許昭今天晚上救了他,同時感謝許昭收留他。
葉謹言這次給了一百萬,比以前的報酬要多了許多。
聯想到葉謹言跟著她回家, 許昭心中有所猜測。金主爸爸肯定是看不下去她這麼窮了, 才會找理由跟著她回來,然後借著這個理由給她加錢。
金主爸爸真是好人。
葉謹言:“……”
葉謹言沉默了,這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收到許昭的好人卡了,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昭還在嘀嘀咕咕:“一百萬,給的太多了。”許昭說到錢,便兩眼放光,隨即她臉上又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可惜這錢給了我師父。”
說這話的時候,許昭瞪了許觀月一眼,對他拿走了葉謹言給的一百萬非常不滿。
許觀月在許昭開口之後,便一直聽許昭說的話,在許昭說她知道葉謹言是找借口和她回家後,許觀月有些緊張。
但聽到許昭說的理由之後,許觀月沉默了,隨即哈哈大笑·。
聽出許昭語氣中的怒氣,他頗為無賴地說道:“反正這錢你也要轉給我,現在隻不過是提前給我罷了。”
許昭氣得鼓起了雙頰,覺得許觀月越來越過分了。雖然許觀月說的沒什麼問題,最後她的錢肯定會轉給許觀月,但錢在她賬戶裡待沒待過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聽許昭的話,就知道許昭足夠遲鈍。許觀月也不擔心許昭和葉謹言單獨相處的時候會被葉謹言拐走了。
許觀月拿著銀行卡回自己房間,腳步飛快,似乎擔心許昭將他的銀行卡搶走。
邊走,許觀月還邊叮囑許昭:“金主爸爸這麼熱心來給我們送錢,你要好好照顧他。”
葉謹言越發覺得紮心了。
見許觀月帶著銀行卡回了房間,許昭嘀咕了兩句:“可惡,真是便宜他了。”
她罵完許觀月之後,一轉頭看到葉謹言表情複雜。
許昭不知道葉謹言的心情,想到了剛剛許觀月說的外麵的人:“你讓他們今晚都住到我家,放心,不收他們錢。”
葉謹言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和許昭一起出門去找道士和尚們了。
許昭家比較偏僻,附近有一塊空地,此刻道士和尚們正待在那處空地上。
道士們覺得坐在空曠的地上熬夜不太舒服,但看到和尚們安然若素坐在地上的樣子,其中一個叫白遠的道士不免好奇地問道:“思空大師,你們坐在地上不冷嗎?”
思空就是之前與白遠談論緣分的和尚,他端坐在地上,雙手合十:“這種環境能幫助我們修心,修心有利於修行。”
思空是清山寺思字輩的和尚,是思源的師弟,雖比不上思源的名氣,但實力天賦皆不弱。
白遠聽到他的話,頗有所悟,修行即修心,要不畏艱險,才能更好地修行。
就在這時,許昭家的大門重新打開,燈光從裡麵照了出來,帶來了絲絲溫暖。
光是看著,就知道許昭家中肯定比外麵暖和。
葉謹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諸位大師,你們一起進來休息吧。”
葉謹言跟著許昭回家之前,不僅給楊文軒發了信息,讓他帶大師們一起走。也給保護他的和尚道士們發了信息,讓他們先行離開,沒想到這些大師一直跟著他。
白遠聽了思空的話,大受鼓舞,此刻正熱血沸騰。
聽到葉謹言的話,白遠剛想拒絕,想要在外麵繼續修心。就見到剛剛和他說修心的思空大師從地上站了起來,帶著身邊的和尚們朝著許昭的房子走了過去。
白遠:“???”
思空大師見道士們詫異地看著他,不由一笑:“寒冷的地方能夠修心,溫暖的房間也能修心,既如此我們不如在溫暖的房間裡繼續修心。”
白遠:“……”
白遠悟了,他覺得清山寺的和尚們修的不是心,修的是嘴,不管怎麼說,他們都能說出道理來。
正如許觀月所說,許昭家的房間不多,不可能給每個人都提供一張床,這些和尚道士隻能打地鋪,幾個人蓋一張被子。
葉謹言原本準備和他們一起打地鋪的,但被他們嚴詞拒絕了。
環境艱苦,許昭擔心葉謹言後悔給許觀月一百萬了。
沒想到葉謹言卻主動安撫打地鋪的和尚道士:“家裡條件有限,勞煩諸位忍耐一番,等回到京市之後,我再給大師們補償和感謝。”
雖然今天晚上是許昭救了葉謹言,大師們沒出手,但他們也跟著葉謹言奔波了一夜,以葉謹言的性格自然不會虧待他們。
不過大師們的注意力不在錢上麵,他們在回味葉謹言的話。
葉謹言剛剛說“家裡”,他這態度,明顯將許昭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了。
仿佛葉謹言是這家的主人,他們是客人似的。
想到葉謹言的紫光纏繞在許昭身上的場景。
他們理解了,果然被思空大師說中了,兩人有緣啊。
思空雙手合十,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楊文軒也被葉謹言打電話叫了過來,聽到葉謹言的話,他恍然大悟,知道葉謹言為什麼沒讓他來接了。
隻有許昭遲鈍,沒察覺到葉謹言話語中的異常,隻是喜滋滋地認為葉謹言果然是個好人。
許觀月雖然回了房間,但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心中頗不是滋味:“有錢人都奸詐,你看看這才多久,都快登堂入室了,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
烏龜:“你剛剛不是還叫他金主爸爸嗎?怎麼轉頭就說有錢人奸詐?”
許觀月咳嗽了一聲,故作鎮定:“我這隻是禮貌。”
烏龜:“……”禮貌到叫金主爸爸,真不愧是你,許觀月。
“他這是想拐走我的徒弟,還想用肮臟的金錢玷汙我們師徒倆的感情,想都彆想。”許觀月看上去非常生氣。
烏龜:“......你倒是先將銀行卡放下來再說肮臟的金錢。”
聽到烏龜的話,許觀月寶貝地將銀行卡收到了衣服的口袋裡:“到了我口袋裡,這錢自然就被洗滌過了,不肮臟了。”
烏龜越發無語。
許昭將大師們和楊文軒安排好,才想起養蜂人也是個大活人,也需要休息。
家裡已經沒有什麼地方能住了,許昭思索了一番,乾脆將養蜂人扔進了豬圈。
養蜂人臉被氣得發黑:“可惡,你竟敢侮辱我。”
許昭詫異地看著他:“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肥羊的份上,我才不會把你放在豬圈裡,豬圈可是好地方,野豬妖想住在這兒我都沒同意。”
為了防止養蜂人再多說什麼,許昭和之前一樣再次堵上了養蜂人的嘴。到京市之前,她都不準備讓養蜂人說話了。
養蜂人表情扭曲,在心中大罵許昭虐待俘虜,迫切希望大人能夠將許昭製伏。
許昭才不管養蜂人的心情,喜滋滋地回到房間睡覺去了。
雖然今天晚上的一百萬被許觀月拿走了,但許昭心情依舊很好。
她惦記著葉謹言說的五千萬獎金,心中定下目標,一定要將幕後之人找出來,拿到這筆錢。
許昭鬥誌昂揚,恰好看到外麵的月光落窗台和院子裡,四個家仙正在院子裡曬著月光的場景。
月光對於妖怪的修行有益。
最顯眼的就是盤在院子中央的白蛇。
白蛇肚子凸起,隱約能看到裡麵巨大的蜜蜂形狀。
蜂妖實力不弱,白蛇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他消化。
看著白蛇挺著大肚子,許昭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與白蛇見麵的場景。
那時候白蛇也挺著肚子,甚至被王剛等鬼誤認為懷孕了。不過那時候白蛇是因為肚子裡的金蛋消化不良才挺著肚子的。
想到金蛋,許昭伸手將金蛋從書包裡掏了出來。
這段時間金蛋特彆安靜,許昭都快忘記了金蛋的存在。
將金蛋掏出來之後,許昭發現金蛋的花紋更清晰了,且金蛋上竟然出現了裂痕。
許昭驚訝,這顆蛋終於要破殼了嗎?
她將金蛋拿到眼前,仔細查看一番,可惜的是,雖然出現裂縫,但許昭順著裂縫往裡麵看,卻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許昭有些遺憾:“你什麼時候出來呢?”
聽到許昭的話,金蛋蹭了蹭許昭的手,還挺活躍的,似乎在回應許昭的話,和許昭打招呼。
許昭摸了摸金蛋的殼:“希望你出來之後,不要讓我花錢,最好和倉鼠精一樣能賺錢就好了。如果你花錢的話,我就把你賣給危管局。看你這麼堅硬,應該挺值錢的。”
金蛋蹭許昭手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僵住了。
許昭滿意了,將金蛋放在窗台邊,讓它曬月亮。
葉謹言心情不錯,今天雖然開頭意外,但結果卻讓他驚喜。
他竟然住到了許昭家裡,這讓他感覺和小窮鬼的距離更近了。
葉謹言小心翼翼將紙鶴放在床頭,帶著笑容入睡。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著了之後,被許昭隨意放在窗台上的金蛋動了起來,朝著許昭的隔壁房間滾了過去。
那個房間就是暫時給葉謹言住的房間。
葉謹言睡著了,他身上的紫光也安靜下來,沒有白天的活躍。但因為數量多,也滿滿當當鋪滿了葉謹言周身。
金蛋到了葉謹言房間之後,徑直朝著紫光滾了過去。直到滾到紫光的範圍內,才停下動作。
被葉謹言放在床頭的紙鶴撲騰了幾下翅膀,但在金蛋上感覺到了熟悉的屬於許昭的味道,又安靜下來,宛若一個真正的紙鶴。
葉謹言手上的金蓮子也閃了閃,但沒察覺到危險,不再發光。
葉謹言身上的紫光察覺到在金蛋身上熟悉的氣息,紫光並沒有排斥金蛋,反而順著金蛋的裂縫往裡鑽了進去。
與此同時,隱隱約約能從金蛋的縫隙裡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賺錢……賺錢……賺錢……”
直到即將天亮,其他人即將醒來的時候,金蛋又順著來的方向滾了回去。
這一切發生得悄無生息,加上金蛋身上沾滿了許昭的氣息,竟沒人發現異常。
許昭第二天起床之後,依舊精神滿滿。
為了五千萬,她準備回京市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養蜂人交給危管局,好了解更多關於神龍會的信息。
恰好葉謹言也要回京市,許昭可以和他一起回去。
這一次,許觀月依舊坐在院子裡,看著許昭離開。
但許昭的心情與第一次離開豐收村前往京市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上一次她有些不情不願,這一次卻充滿期待。
許觀月算得對啊,她去京市就是利在財運。
臨走的時候,許昭看著悠然在院子中喝茶的許觀月,突然皺眉:“我走了之後,你是不是又準備將一百萬亂花掉了?”
許觀月舉著杯子的手僵住了。
許昭雖然在算卦方麵不如他,但她有時候卻有野獸一般的直覺。
許觀月是準備等許昭離開之後,就帶著一百萬離開,這一百萬也被他安排好了用處。
一部分用來養僵屍,另一部分用來買藥材。他的藥丸已經吃完了,是時候再去添置一點了。
不過許觀月一向臉皮厚,被許昭猜到真相,他也能麵不改色地說謊。
他仿佛沒聽懂許昭說什麼似的:“怎麼可能?一百萬呢,我肯定會好好珍惜。你是不是舍不得我這個孤寡老人?如果你舍不得,等你將養蜂人交給危管局之後,可以再給我打點錢。”
許昭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我這麼窮,你想都彆想。”
師徒倆鬥了一會嘴,葉謹言看得津津有味,覺得活力滿滿的許昭依舊很可愛。
許昭離開的時候,還有有個小插曲。
王春燕等人給許昭送來了土特產,也不知道是因為對許昭的敬畏還是對以前事情的羞愧,他們並沒有露麵,隻是將東西放在了許昭和許觀月的家門口。
說到底,豐收村的人雖然有貪心,人雲亦雲,但沒有壞到底,還有羞恥之心,有底線。
這也是許觀月和許昭能在豐收村生活這麼多年的原因。
豐收村離漢江省省會開車要三個小時左右,且因為附近多山區,地麵不平,不太好駕駛。但楊文軒是老司機了,開車很穩。
許昭作為漢江省本地人,給葉謹言介紹了周圍的情況。
“這條路幾年前還是爛泥路,一到下雨天便不好走。”許昭頗為感慨,“但我走了快十年。”
葉謹言心中一動,想要多了解許昭一點:“你是去上學嗎?”
豐收村並不富裕,村裡沒有學校,許昭要上學的話,確實要從這條路經過。
許昭疑惑地看了一眼葉謹言:“上學?為什麼要上學?學校不是考試的時候去就可以嗎?你們難道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