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皇甫祁來的很突然,走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就連蘇府知道的人也不多,不過他從沒有想著能瞞過謙王爺，甚至也沒有打算瞞著，這也是隱晦的給謙王爺表明了態度。
所以在剛剛從側門進入王府，就被謙王爺叫人請到書房的事情,皇甫祁並沒有驚訝,臉上甚至帶著幾許破釜沉舟的決然。
這個神色倒是惹得謙王爺心中好笑,隻是謙王爺也沒有吭聲,而是冷冷看著自己這個二兒子,其實他見這個兒子並不多，一是他沒有那麼多精力教導兩個兒子,畢竟繼承人隻要一個,他還要防備長平，還要準備拉兵買馬準備糧草，二是他愧對這個兒子。
謙王爺並不是個糊塗的，也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文臣武將願意跟著他，走那條大逆不道的路子，所以他不愛現在的繼王妃，卻也不恨，隻能說這個繼王妃命不好，隻是繼王妃不吵不鬨不爭不搶安安靜靜的樣子，容易讓他忽略，卻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會感歎繼王妃可憐不容易，所以對皇甫祁他也是有愧疚的。
謙王爺不願意與皇甫祁多接觸，也是怕時日久了，對這個兒子有了感情，到時候狠不下心來，畢竟再怎麼說，皇甫祁也是他的血脈，身上流著他的血。
“知道錯了嗎？”謙王爺看著皇甫祁額角的汗水，冷聲問道。
皇甫祁看著謙王爺，緊抿著唇，“兒子……”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兒子沒有錯。”
“你的禮節是怎麼學的？”謙王爺就算是怒火中燒，除非他願意，否則也不會被人看出來的，他能活到現在，甚至成為一方連皇帝都要忌諱的王爺，並不全是靠著先帝的寵愛。
“父王，兒子不願意娶郡主。”皇甫祁看著謙王爺的眼睛，直言道，“兒子不喜歡郡主。”
“那是郡主。”謙王爺眼睛眯了下，打量著這個兒子，他倒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己這個兒子還真有幾分膽量，“是陛下下的旨意，你要抗旨嗎？”
皇甫祁的臉色白了一下，放在腿側的手忽然握成了拳頭，謙王爺把這一切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裡，原來皇甫祁並不是不怕，隻是……
“父王，好看的:。”皇甫祁忽然跪在了地上，“兒子喜歡蘇家的姑娘，想娶蘇家的姑娘。”
“放肆。”謙王爺斥罵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陛下給你賜婚是看得起你，誰給你的膽量？”
“父王。”皇甫祁下顎緊繃著，他的聲音有些黯啞，“兒子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兒子知道父皇的打算。”
謙王爺看著皇甫祁，並沒有吭聲，其實要是皇甫祁看不出這些，就是個傻子，謙王爺雖沒有特意告訴過皇甫祁這些，可也沒有瞞著，隻要仔細去想觀察，還是能發現的。
“父皇不想兒子去參與政事，兒子就不參與，父皇不願意看到我與兄長相爭，壞了兄弟的感情，兒子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皇甫祁仰著頭帶著幾分倔強，眼中也滿是哀求和痛苦，“兒子……是真的喜歡籽祿的，兒子想娶她，他是兒子唯一想要的。”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謙王爺沒有動怒，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比剛剛特意顯露的怒氣還讓人心驚膽戰。
“兒子知道。”皇甫祁明明滿身的冷汗，卻沒有絲毫示弱。
“你現在出去，等著娶郡主，我就當今日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謙王爺緩緩開口道。
皇甫祁咬緊了牙，說道，“兒子想娶籽祿，兒子喜歡籽祿。”
“你怨恨我嗎？”謙王爺忽然問道。
“是怨過的，但是沒有恨。”皇甫祁像是孤注一擲，什麼都豁出去了一般，“兒子也是父王的嫡子，為何父王從來……從來沒有像對待大哥那樣對待兒子呢？”他的眼眶紅了，卻沒有落淚，“隻是，父王和兄長都是我的親人，我也見過不少那種家中兄弟相殘爭奪財產的事情，才漸漸想開了，隻是心中到底有失落和……”像是說不下去，狠狠磕了個頭，“請父王責罰。”
皇甫祁這一席話，讓謙王爺很是驚訝，他沒有想過自己的二兒子會這樣說……這麼的誠實，倒是讓他另眼相看了，眼神不禁柔和了些，“郡主你還是娶了，我讓蘇家的那個小姑娘給你當側室。”
“兒子不願委屈籽祿。”皇甫祁的聲音有些低沉，“兒子的命是籽祿救得，兒子……隻要籽祿。”
“平妻。”謙王爺看著皇甫祁，說道，其實這樣算是給皇甫祁很大的好處，畢竟一個郡主當妻子，可以說郡主後麵的家族就是他的靠山，再加上皇甫祁外祖父在長平的影響，皇甫祁在長平的權勢不可謂不大，而且又把握著實權的將軍嫡女嫁給他當平妻，這麼一來，在隴安，皇甫祁也有了權勢，與皇甫舜可有一爭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