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樂澄抬眸和男人對視，老實地搖搖頭，“不想的。”
男人的手很冷，像是冰塊，他一點也不想被冰塊抓著。
遲矜麵無表情地大步向樓裡走。
小鬼抓著他的衣擺跟在他的後麵，很小聲地和9364說道：“他好像生氣了。”
9364沉默。
“他這麼小氣，我的任務肯定不好完成。”
烏樂澄跟著男人進了電梯，裡麵有一股很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將頭埋進遲矜的後背，男人不自覺地挺直了一點腰身。
電梯門向兩側展開，刺眼的燈光照射進來，滿目的白色讓這裡透著一股滲入骨髓裡的陰冷感，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卻在聽到電梯聲響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扭頭盯著電梯的方向，眼神是和遲矜如出一轍的冷漠無波動，臉色蒼白到病態。
烏樂澄跟著遲矜走出去，悄悄從他背後探了個頭想要觀察一下這裡，猛然對上那些詭異的目光嚇得他又將頭縮了回去。
他把自己藏在男人的身後，隻顫著嗓音，小聲地說道：“我是來看會後空翻的蛇的。”
眾人的表情奇異地凝住，隨後是低聲的私語。
“什麼蛇？”
“救命，遲教授怎麼真的這麼說啊。”
“這不是小十從網上找到的十大邀請人的語錄？”
“他好可愛。”
“真漂亮，好像會發光。”
“怎麼回事，我的呼吸突然有點不順暢。”
“我對陽光過敏，救命！”
遲矜沒有理會竊竊私語的同事，帶著烏樂澄穿過走廊，停在了最裡麵的一扇門前。
“這裡是你住的地方。”
他將門打開，隨後向一側走去將身後的少年露出來。
烏樂澄扶著門框，歪頭環顧了一圈，飽滿的唇肉抿起來，那雙漂亮的杏眼藏不住情緒，少年有一點不開心。
遲矜蹙眉問道：“不喜歡？”
他也向房間裡瞥了一眼，裡麵的配置很完善，家具都是他親自挑選的，甚至考慮到少年年紀小，連冰箱裡的營養液都加了一種水果口味的。
這個房間裡一點色彩都沒有，冷冰冰的，還不如許青淼的房子溫馨。
烏樂澄正要說什麼，就聽到9364突然說道：【向他發脾氣。】
小鬼想到任務，眼睛轉了
轉，漂亮的小臉板起來，“哥哥，我不喜歡這裡。”
“這裡的家具都很醜。”
遲矜沉默。
他在烏樂澄的背上輕推了一把，然後關上門，轉身走了。
門隻是關上了沒有上鎖。
烏樂澄悄悄地打開一條縫向外麵看，走廊上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回頭，小鬼和他們對上視線後嗖地將頭收回來。
他靠著牆站著，卻不知道走廊上的人依舊定定地看著這邊。
遲教授親自帶進來的實驗體。
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少年，膚色明明是他們最愛的雪白，卻不病態，而是透著更誘人的粉。
他的發色很淺，發尾卷翹，杏眼又大又圓，眼尾略微有一些下垂，顯得無辜又清純，唯有唇色和瞳色在他們眼中是不同的色彩。
一個太豔了，讓從未接觸過情／欲的他們移不開目光。
另一個太溫暖了，讓他們直視久了會感到不適。
－
烏樂澄在房間裡沒呆多久就有人敲門。
年輕帥氣的研究員抱著兩個玩偶走進來，殷勤地詢問道：“喜歡哪個？”
一個漆黑猙獰的蟒蛇，一個容貌醜陋的蜥蜴。
小鬼呆呆地搖頭。
男人有一些失落，轉身離開時還慢吞吞地不願意走，但很快有人把他拽了出去，自己走了進來。
“我珍藏多年的床單，限量版。”來人很熱情，他蹲在烏樂澄的腳邊，將床單上的圖案展開給少年看，臉色不知為何越來越紅，他緊張地問道：“這個喜歡嗎？”
床單是一種很少見的灰綠，上麵的圖案很亂，小鬼湊近一些才辨認出來居然是一片沼澤。
他抬手將床單推開一些。
男人見他不喜歡，還不想放棄，絞儘腦汁地想著床單的優點，“這個布料是特製的，效仿了沼澤的特點，又不會把人陷進去。”
“是不是很奇特？我還沒用過呢，送給你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卻隻換來少年的搖頭，男人說的口乾舌燥，停下來喘口氣時，就見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少年突然向他湊近了一些。
巴掌大的小臉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數清少年纖長濃密的睫毛，男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睛都看直了。
“哥哥，你很熱嗎？”
烏樂澄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覺得溫度很燙，他帶著一點擔心地說道：“你出了很多汗，不會是生病了吧。”
男人有一點恍惚，“我、我對陽光過敏。”
烏樂澄抬頭看了看，困惑道：“這裡沒有陽光啊。”
他抽出紙巾給男人擦了擦汗，笑容甜美，“哥哥，你還是去找一點藥吃吧。”
男人暈暈乎乎的轉身走了。
－
走廊儘頭的房間總有人進進出出。
每一個從裡麵出來的研究員都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漠與陰鬱，病態的膚色都染上了紅暈。
“他好像小太陽啊。”
“身上暖暖的，好奇怪，想摸。”
“我一靠近他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身上又麻又癢，連腦子都不會轉了。”
有人趴在欄杆上，捂著心口，眼神呆滯，自言自語地道：“我上網查了，人家說這是愛情！”
果然，再性冷淡的研究員也躲不過和實驗體來一場曠世奇戀。！